次日,柔和的光线透过窗棂,洒落在屋内。
楚清漓悠悠转醒,睡眼惺忪间,环顾四周,顿觉这房间布局与自己的截然不同。
刹那间,她彻底清醒,心跳陡然加快。
与此同时,她察觉到自己的手正紧紧抓着宋长卿里衣的一角,动作猛地一僵。
楚清漓整个人大脑一片空白,怎么也想不到自己竟会身处宋长卿的房间。
“昨晚……到底发生什么了……”
她喃喃自语,声音因震惊与疑惑而微微颤抖。
紧接着,楚清漓像是被点燃的炮仗,猛地掀开被子。
“噌”地一下站起身来,神色慌乱,眼神中满是不可思议。
“难道是我把他衣服扒了,还……硬上了?可这不对啊!我昨晚又没喝醉!”
她在心底疯狂呐喊,脸颊瞬间涨得通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她的目光定在被子上那片刺目的鲜红上,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击,仿佛被施了定身咒般石化当场,嘴唇颤抖着吐出一句:“难道……他把我……”
满心的慌乱与震惊如潮水般将她淹没,她哆哆嗦嗦地在屋子里乱转,脚步踉跄。
一个不留神,她的脚勾到了屏风,屏风剧烈摇晃,摇摇欲坠,紧接着“哗啦”一声轰然倒下。
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打破了寂静,而眼前的场景更是让楚清漓瞪大了双眼,大脑瞬间宕机。
浴缸前,宋长卿浑身赤露,一头如墨黑发随意披散在宽厚的双肩,紧实饱满的肌肉线条在晨光下若隐若现……
“好大!”
楚清漓大脑空白,这两个字不受控制地从她嘴里冲了出来。
宋长卿正沉浸在洗漱的惬意中,被这突如其来的尖叫吓得一哆嗦。
他猛地转过头,目光与楚清漓惊恐又带着些许惊愕的眼神撞了个正着。瞬间,他的脸涨得通红,像是熟透了要爆开的番茄。
几乎是下意识地,宋长卿双手迅速捂住下身命根子,整个人像只受惊的刺猬般蜷缩成一团,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长这么大,他还从未如此狼狈、如此窝囊过。
本想着能在这片刻的洗漱时光里放松一下,哪料到会遭遇这般尴尬至极的场面,而且还是被楚清漓瞧见,他只觉得又羞又恼,恨不得时光倒流。
“不是,这有什么好躲的呀?我还见过潘宁的呢。”
楚清漓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满不在乎地从地上爬起来,语气轻松得好似在谈论一件稀松平常的小事。
宋长卿一听,原本因窘迫而通红的脸瞬间涨得更红,像被点燃的炮仗,猛地一下从原地窜了起来,双眼圆睁,那模样活脱脱像个被辜负的小媳妇,气急败坏地质问道:“什么?你竟然还看过潘宁的?”
楚清漓翻了个白眼,无奈地叹了口气,解释道:“呵,当然看过啦。那时我们都还小,杜南星那家伙非要拉着大家下河玩水,还恶作剧,把潘宁的衣裳给扒了。”
“哦……”
宋长卿听后,紧绷的神经顿时松弛下来,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那时潘宁也只是被脱了上衣,并没露出什么令人遐想的“金色传说”,不然他可真要郁闷死了。
楚清漓目光下意识下移,瞬间瞥见宋长卿那未经遮掩之处,一根圆乎乎又粗粗的东西正暴露在视线中。
刹那间,她的脸“唰”地一下红透,滚烫得仿佛能冒出热气。
她的眼神慌乱,像是受惊的小鹿,连忙扭过头去,语无伦次地说道:“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心也在胸腔里剧烈跳动,仿佛要冲破胸膛。
楚清漓红着脸,结结巴巴地憋出一句:“你……你要对我负责,当然我也会对你负责......”话一出口,她便像只受惊的兔子,头也不回地匆匆逃离,脚步慌乱得差点又被门槛绊倒。
宋长卿呆立原地,望着楚清漓落荒而逃的背影,满脸的茫然与困惑。
他反复琢磨着楚清漓这句没头没脑的话,越想越迷糊,实在想不明白,自己明明才是被看光的那个,怎么就成了要负责的一方?又该负什么责?她又为何也要负责?
这一连串的疑问在他脑海里搅成一团,如同乱麻般理不清头绪。
宋长卿迅速换好衣裳,整理妥当后走了出去。
只见潘宁正俯身在几张纸上写写画画,不时用手比划着,似乎在专注研究着什么。
而楚清漓则坐在一旁,双眼无神地盯着某个方向,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
实际上,此刻她的脑子里正不受控制地幻想着与宋长卿翻云覆雨的旖旎画面,脸上不自觉地泛起阵阵红晕。
“昨天我怎么就晕过去了呢?”她在心里暗自嘀咕,思绪越发混乱,紧接着又猛地回过神来。
“啊——我到底在想什么!”
这突如其来的一声惊呼,音量颇高。
潘宁正沉浸在自己的思考中,被这声喊叫吓得一哆嗦,整个人差点蹦起来,满脸惊恐地看向楚清漓,大声问道:“你干嘛呀?一惊一乍的!”
楚清漓连忙摇头,眼神躲闪。
恰在这时,她瞥见宋长卿走了出来,心中一慌,不假思索地找了个借口匆匆往外走。
出了门,楚清漓径直找到那晚当值的捕役。
她神色严肃,开门见山地问道:“那天是谁来报案的?说女尸动了,还有和尚死了这事?”
捕役微微皱眉,低头沉思片刻后说道:“是个男人。他急急忙忙跑来,话一说完扭头就跑了,看那模样,慌乱得很。”
楚清漓目光顺着捕役所指的方向望去,旋即果断下令:“走,你跟我一起去找找。”
言毕,捕役赶忙跟上楚清漓的脚步。
二人一路四处打听、探寻,不放过任何一处可疑之地,终于找到了那个男人。
只见这男人身材矮瘦,形容猥琐,驼着背,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见官府的人找上门来,他立马佝偻着身子,连连摆手:“你们走吧,我啥都不知道,别来问我。”
这种情形楚清漓并非头一遭遇到,不少普通人忌惮被报复,往往会选择装聋作哑。
起初,楚清漓还在琢磨如何巧妙套话,不经意间瞥见男人的眼神,只见他色迷迷地上下打量自己的身段,眼神中满是不轨之意,显然脑子里正打着什么歪主意。
楚清漓顿时怒从心头起,伸手“唰”地一下拔出身旁捕役腰间的佩剑,寒光一闪,剑刃已然架在了男人脖子上,冷声道:“再不说,就当你是犯人处置。”
男人吓得身子猛地一僵,手中紧握着的东西“啪嗒”一声滑落在地,整个人瞬间怂了,声音带着哭腔说道:“我……我可以说,但能不能别让人知道是我透露的?”
“当然。”
楚清漓语气冰冷,手中的剑丝毫没有收回的意思。
直到男人哆哆嗦嗦地将所知全盘托出,楚清漓才缓缓放下剑,眼神中满是厌恶。
据他交代,自己是个变态,一直有着偷窥他人的癖好。
由于身材矮小,钻狗洞对他来说轻而易举,所以时常借此来偷窥姑娘。
随着次数增多,他的胆子也越来越大。
那日干完活,他还不知道发生了死人的事,便习惯性地钻了狗洞。
结果,他竟瞧见一个男人从棺材里捞出死者,还扒下了寿衣。
这一幕把他吓得不轻,起初他本不想声张此事,可心里实在过意不去,最终还是选择去报官。
但又实在害怕遭到报复,这才表现得躲躲闪闪。
尽管心里对这男人观感极差,楚清漓还是将他带走了。
毕竟有了目击证人,只要让他清晰描述出嫌犯长相,再由上官逸中画出来,案件侦破或许就能取得关键进展。
到了上官逸中的居所,只见许久未动的画具一片狼藉。
原本用来研墨的砚台上,没清洗干净的颜料早已干涸,像一层厚厚的痂,牢牢黏在上面。那支毛笔,笔毛硬得如同石块,紧紧地黏成一坨,硬邦邦的,完全失去了往日柔软灵活的模样。
她趴在地上,整个人喝得烂醉如泥,意识模糊间,双手不停地拍打着地面。
其实,和楚清漓一同长大的,除了众人熟知的伙伴,还有上官逸中。
几年前,一桩案子找上了她。
如往日一般,她根据别人的描述,精心绘制出犯人的画像。
然而,当画像完成的那一刻,她却如遭雷击——画中的人,竟是自己的心上人。
她无论如何都不愿相信,那个与自己互诉衷肠的人,会是犯下奸杀恶行的罪犯。
后来,犯人真的被抓,确凿的证据摆在眼前,她的世界瞬间崩塌。
自那以后,她辞去了工作,每日沉浸在痛苦与自责之中,整个人日渐颓废,仿佛失去了生活的方向。
“姐,来活了。”
楚清漓脚步轻快地走到上官逸中身旁,抬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语调里带着几分急切与期待。
上官逸中像是被触及逆鳞,猛地一把推开楚清漓,声嘶力竭地喊道:“不画!谁都不画!”
说罢,她眼神迷离,嘴里兀自嘟囔着,手脚并用,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晃晃悠悠地朝着桌案爬去。
到了桌案边,她一把抓起酒壶,扬起脖子,大口大口地往嘴里灌酒,酒水顺着她的嘴角肆意流淌,浸湿了前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