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客根据自己的口味调制。
“任妈妈可要尝尝?”季璋呈了一小碗,下意识递到任采莲面前。有老人和小孩在的宴席,必要多关注这两类人的偏好。力求做到让每位食客满意,可是一位厨师一生最大的追求。
任采莲诚惶诚恐道:“娘子在此,老奴岂敢先吃?”
“倒是我疏忽了。”季璋清醒不少,悻悻然缩回了手,不再为难她。
刚出锅的金玉羹滚烫,季璋只用筷子点了一点放在嘴里。山药的香糯,栗子的清甜与羊汤的浓郁混杂糅合,在嘴里变成了一抿即化的清甜汤羹。
“就这样罢。”季璋自觉不错。
有任采莲在,二宝不敢放肆贪嘴,只得咽下疯狂分泌的唾液,问道:“娘子,咱们要接着把油爆肉也炒了吗?”
季璋摇摇头,“等炙子骨头烤好后再炒,不然这肉可就不嫩了。”
“那我去帮袁娘子烤羊肋排。”二宝肚内的馋虫早已被勾出,眼下只求能快些做出来,这样她就能光明正大地大快朵颐了。
见二宝离开,任采莲终于忍不住了,直截了当问道:“不知大娘子弄这一出,又是为了什么?”
就连朝云也知道,季璋与任采莲的关系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的客套。今日一反常态的故作亲近,只觉让人心惊胆战。
“大娘子,任妈妈,我也去帮···”
朝云识趣地将空间留给二人,季璋却开口打断了她离开的步伐,“朝云,你现在跟着任妈妈管家。这事,你也得听听,不必回避。”
“是。”即是如此,已到门边的朝云抬手将厨房门关上,退回了屋内。
季璋开门见山道:“迨哥儿还在上天竺寺的事,想必任妈妈也知晓。眼下临近年底,人人都在期盼着除夕元日的团圆,可我迨哥儿,一个什么也不懂的四岁小娃,只能一人孤零零地留在寺庙内。”
“我想去陪陪他。虽然不一定能见上面,但离他近些也好。”而且说不定,辩才心软肯放人了呢。
季璋继续道:“今日的宴席,您觉得是居心叵测的鸿门宴也好,还是我示弱的求和宴也罢,只希望你们能明白我的诚心。之后的月余,我会常不在府内,苏府就拜托你们了。”
至于为何季璋会专门来与任采莲说清白,这就要与之前她让任采莲教朝云的事说起了。
她承诺教朝云管理中馈,前提是季璋这个主母要在现场。起初季璋试着不去,反正这承诺已经到手,结果这老妈妈真就硬气不教,宁愿将账册堆积数十天也不肯动一手。
这副模样,好似苏府对她而言已经是可有可无了。
眼下朝云还未出师,而临近年关又是最为忙碌的时间段。季璋害怕她一走,这苏府就真地没人管了。可苏迈与苏过还在府内需要人照料,故而她不得不将话挑明了说。
“大娘子,您错了···”
任采莲正准备说些什么,倏然被门外的声音打断,“娘子,炙子骨头烤好了。”
“端进主屋罢,油爆肉马上就好了。”季璋朝屋外喊道。
天寒地冻的,热乎的总是凉得快,不可耽搁。
被这么一打断,任采莲先前的话也戛然而止,话锋一转,“朝云烧火,给大娘子打下手,不然来不及了。”
“是。”朝云也摸不清她的态度,又回到了灶门前。
油爆肉的火候掌控十分精细,季璋忙活着手中的活儿,也无心再追问答案。
不料伴随着一阵“滋滋”油冒的声音,油爆肉起锅,任采莲的声音蓦然传来,“娘子去哪儿,老身都管不着;但这苏府是老身的立身之地,老身会一直管着的。”
原来是这个地方错了——苏府在她心中,仍是不可忽视的存在。
季璋安心道:“那便辛苦任妈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