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许循身边的许燕眉女士，也都收到了唐栎川的消息。

并且因为唐栎川没有向南乘的微.信，唐栎川还是在跟许燕眉的对话框里，直接带上了两个人，一起送出了祝福。

班级群里、四人群里，也都没有错过。

也都在过了零点之后，发了新年快乐。

许循就看着唐栎川混在人群中冒泡的样子。

一边在聊天框里打下：没事儿，你也新年快乐呀。

一边又在心里，自顾自地想了一下：大概这个新年，唐栎川也是过得热闹的吧。

沙发上的向南乘，还在对着唐栎川发表过来的长段祝福发表看法。

他旁边的许燕眉，索性直接拐了一肘子他：“哎哟，人小唐说没有你微.信，我就直接把名片推过来，你加他嘛。”

向南乘虽然也觉得此举有些冒昧。

但想到人小孩儿发过来的这么一长段，除了“新年快乐”之外，还有包含其他杂七杂八感谢祝福的话，还是觉得这般真挚的话语，是应该给个回复过去的。

遂在许燕眉那边已经给小唐回了语音后，自己又甩了个好友请求过去。

“……”

于是，这落在唐栎川眼里，就是他在发完那些消息后，手机又“叮叮叮”地响了起来。

一条接一条，在极其空荡、安静的客厅内，格外地显耳。

张天越、陈酌，他们倒是跟以前一样。

回完祝福、瞎吹两句，人就不知溜哪儿去了。

许循跟许阿姨的消息，倒都表达着同一个意思。

就是在祝完他新年快乐之后，又招呼他年后不忙了之后，可以来家里玩。

但令唐栎川没想到的是向叔叔。

向叔叔居然给他发过来个好友请求。里面注明他是谁的同时，还备注了一句：小唐也新年快乐。

把唐栎川本来打算在下次亲自见到人面，无论如何都要提起勇气，找人加个好友的想法，直接先一步地完成了。

把唐栎川一下砸懵的同时。

还有点被这新年突降的惊喜，砸得不知所措。

就好像那个从他踏进许家的第一秒起，就一直潜藏着的、可以说是卑劣的心愿，正在向他靠近。

母亲于昨晚给他发的“钱我转给你，你可以提前订菜馆”的消息。

经此一晚后，早就被其他众多叮叮咚咚的聊天框，挤到了最底下，只要不划拉，就可以连最后一点痕迹都看不到。

倒是唐栎川忙忙碌碌了俩小时，精心做出的四道菜。现在还摆在玻璃桌上，无比嚣张地显示着它们存在的地位。

在世界万籁俱寂之前，在唐栎川把对面饭碗里盛满的饭，重新倒回电饭煲之前。

唐栎川也很轻很轻地对着对面说了句：“外婆，您也新年快乐。”

……

而在新年结束之后，没过特别久时间，就到了云中开学。

而比云中接下来的各种考试，更先传进唐栎川耳朵的，是张天越、陈酌再次拉了个三人的小群，告诉他，再过几天，就是许循的生日。

唐栎川有一瞬间被这消息，炸得眼睛都瞪大了几秒。

张天越瞅他那么大反应还有点乐，随即又让他控制点，别把他旁边还趴桌子上睡觉的许循给吵醒了。

唐栎川随即又拿起手机扣扣打字。

一问具体时间？二又问到时候的安排？

表面看着倒是有条不紊的。

但其实仔细一看，就会发现他打字的速度，远比平常要构思完一遍再发，要快得多。

并且，他甚至在一边打字的时候，眼睛都还一直在不停地看着许循。

陈酌也很少见到唐栎川这么明显的表情波动。

一回答他：是在下周周四，二又说：估计没啥安排，刚好赶上上学时间段，应该是叫我们上他家吃饭。

陈酌本来也只是提前给人说一声，让人有个心理准备。

说不定还可以趁着这两天，搜罗些东西给许循当个生日礼物。

就虽然礼物这东西，许循基本从来不会主动要。

但凭陈酌对唐栎川的观察，他觉着这哥们应该也不想空着手。

事实证明，陈酌猜得极对。

在下午的几堂课中，唐栎川在时隔半年后，再次开启了走神模式。

甚至在被杨晴抽起来回答问题时，还是多亏许循在他旁边小声提醒了他：“14题，选C。”

边快速瞄了眼自己题干，答了为什么这么选，其他选项为啥错误的等等原因之后，才躲过了杨总的眼神攻击。

不过就算是这样，也只是断断续续地拉回唐栎川的思绪。

唐栎川其实脑子里更多的，还是被一个念头占据：许循过生日，要送他什么？

张天越陈酌都十分大气地把自己的答案告诉了他，给他当起了参考答案。

有直接送许循手办的，还有送许循一对新耳机的。

最后就是俩人看着唐栎川，总结性地发言：“你也不用太纠结，反正许循啥也不缺，你就随便挑一个你看得过眼，觉着他也能喜欢的送呗。”

但话虽如此，唐栎川还是纠结了一整堂下午课，外加一个晚上。

甚至在已经敲定了自己到底要给许循什么后，都还在纠结自己的选择，是不是有点不够好。

张天越、陈酌，都觉得唐栎川是不是过于焦虑这事儿了，这又不是什么月考期中考。

但很快也还是随他去了，一边也被唐栎川的举动，感染得想，他们是不是准备得太简单了？

但俩人口头上虽是这么说，很快又被这哐啷哐啷又砸下来的好几张试卷，连着后天马上考完试还要伴随着的家长会，砸得一点想法都没有了。

满脑子都是：要不然还是快点到许循生日吧，他们好歹还可以欺骗自己放纵地玩一下。

于是，在唐栎川恨不得一天把自己扳成好几瓣用，就为了能多点时间给许循准备生日礼物。

以及张天越、陈酌，动不动想着“许循生日还有多久到，这鬼日子是一天都过不下去了”的想法激烈碰撞下，许循的生日终于来到了只差最后一天。

许循就感觉这几天的唐栎川变得很忙，特别忙。

周六周天约他吃饭的时候，他那边都是一句“这几天可能不行”的回复。

搞得许循生怕自己生日那天，唐栎川有事情来不了，本来打算临到生日那天，直接把人喊家里去的想法，就这样告破，硬生生提到了周三。

并且因为许循知道，就算他给唐栎川说了“不用礼物”，唐栎川也不可能不给他送礼物。

许循还直接给人提了个备选项，说他其实还蛮想去看《海贼王》即将上线的院线大电影，说他可以买两张电影票，到时候一起去看。

得到了唐栎川的一声“唔”。

因为许循提出的那个备选项，恰好就出现在了唐栎川的礼物名单中。

但不管如何，伴随着零点钟声敲响。

许循做完作业倒回床上翻着手机，唐栎川那跟当时新年卡点一样的生日祝福，就这样准时到了。

期间还夹杂了张天越、陈酌、叶清清，以及其他同学的生日祝福：许循，班长，生日快乐，又长大一岁，祝你以后每步人生皆坦途。

闭上眼睛的前一秒，许循看着唐栎川发过来的那条，跟当时过年时一样，堪称简短的祝福话语。

心想：唐栎川到时候见到他，最好是能多说几个字，不然他可能是要打人的。

然后，许循就在第二天收到了，唐栎川语音版的：“生日快乐，许循。”

许循：“……”

明明之前唐栎川在张天越生日的时候，说的都不止这么一点点。

但不管怎么说，人已经邀约了，许循总不可能把人重新赶回去。

许循只能抱着自己都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心思，瞅了眼唐栎川抱着的大盒子，还有张天越、陈酌已经早就把礼物甩给他的空手，琢磨着：这玩意儿一看就不是电影票，那能是个啥玩意儿。

啥玩意儿许循也不清楚。

倒是许循又带着众人，跑了许燕眉女士一家常订的鲜花店，抱出了一束鲜花。

唐栎川看着这束包得异常精致的花，还有点不了解。

因为不觉得以许阿姨的为人，会在许循过生日的时候，还叫人去买花。

张天越瞅他眼神，又小声又有点羡慕地给他解释了一嘴。

“哦这也是许循的习惯了，因为当时听向叔叔说，许阿姨生许循的时候蛮辛苦，所以许循自打懂事儿后，差不多每次自己过生日，都会先给他妈送一束花。”

剩下的话张天越也没再多说。

但是他却能明显感觉到，旁边的唐栎川，在他说完的刹那间，又连柔和下来了好几分的眼神。

把张天越都给看得，有一下搓了把自己的鸡皮疙瘩。

随即张天越又勉强宽慰起自己：正常。就像他当时知道这事儿，做了跟许循相似的举动，感受到同人不同命后，不也反应挺大吗？

接下来就跟啥固定交接仪式似的。

许循把几个人带回了家，在把花交给许燕眉女士，说了声“老妈辛苦”后，许燕眉女士也回给他句：“儿子生日快乐。”

然后几个人就开始这闹闹，那闹闹，吵着分蛋糕。

闹到了现在再不滚回家写作业，张天越说不定就要遭到张父暴骂后，几个人才散场离开。

倒是唐栎川，头次借着还有东西没拿的借口，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最后。

还第一次主动地开口向着许燕眉女士问：“许阿姨，我今晚可以在你家里睡吗？”把许燕眉女士有一下都给问得懵了一下。

随即许燕眉立刻答：“可以啊。”

“就是哎哟喂——”许燕眉女士跟想到啥了似的，“前两周你睡过的床单还没换呢，这阵子事情太多一下有点忙忘了。”

得到唐栎川一句：“没事儿的许阿姨，您快去休息睡觉吧，时间好晚了。”边说着边说重新高兴地跃出房门。

倒是许燕眉看着唐栎川头发上还沾着蛋糕、跃出去的背影，想着：这小伙子是发生啥事儿了，咋一下乐成这样。

……

而另一边，许循。

许循在遭遇了最多的蛋糕攻击后，加上连洗了两把脸加头发后，都还感觉自己身上还有蛋糕的一股奶香味。

正一边擦着头发上的水珠，边嗅着自己身上的味道，穿着松松垮垮的睡衣，从浴室里出来。

一抬眼就发现自己的阳台上坐着一个人。

而在许循对上他视线，刚溜圆眼睛想问他“你怎么还在”的时候，对面人一扫弦，吉他声响起。

许循放在阳台的吉他，被唐栎川抱在了手里。

唐栎川应该是把这首歌练习了无数遍，扫弦的时候手指没看出丝毫犹豫。

直视着他眼睛，唱出了第一句：“Twinkle，twinkle，little star……”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In the dark blue sky you keep，

Often through my curtains peep,

For you never shut your eye……

How I wonder what you are?

我想知道你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