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珛回魂境后便在查探向桐的病因。
鬼月离和小龙魂都说得很清楚,这就是五百年前那场病。
“可是,她服了药为什么没有用呢?”
“阿珛啊……你确定那个天后没有给假药?”小龙魂问道。
“可是,她自己也喝了呀……况且,她也没必要吧?不过……”鬼珛突然想起那日她躺在棺材里时,那个天后似乎是……倒了?
难道……?
“这样的话,就只有一个可能了。”小龙魂镇定地说道。
“什么?”鬼珛求知的大眼睛看着小龙魂。
“这个药有问题。”
“可是……可是这个药怎么会有问题?”鬼珛有些不愿意相信,“这就是我们当时去不寿山拿的药啊……”她看向鬼月离。
小龙魂摸摸自己的下巴,“难道,这不寿山的药本身就有问题?”
“不会。”鬼月离语气肯定,“我前些天还用此药做了实验,是真的解药没错。”
“那便怪了……”
三人陷入沉寂。
“总不至于是被人掉包了吧……”小龙魂咕咕道,“阿珛你好好想想呢,毕竟去天界的路那么远,上次又没有无敌伟大可爱英勇的小龙魂陪你,出些差错也是难免的!”
“啊?应该不会吧?一路上我好好都拿着,”鬼珛回忆起当时的情形,到了之后亲手将东西交给天后那个侍女,然后亲眼看着那个侍女递上去,“应该……没什么操作空间啊……”
“若她是个死的,直接剖开检查就明白了,可她偏偏又还没死。”小龙魂说道。
鬼珛听到这话,一拳便抡过去,小龙魂眼疾头快赶紧挪了位置。
“阿珛去天界的路上有遇到什么人吗?”鬼月离问道。
“就是上次回来的时候说过的那个南天门还有那个猴子,还有礼辰留他哥。”
“什么?你遇到过这么多人?”小龙魂大惊,“我怎么没有听你说过?”
“你又没有问我……”
“除了这些人呢?”
鬼珛陷入沉思,她这一思考,日子便如流水般过去……
令各界意外的是,天界的对峙与混战仅仅持续了十天。最终,向榆等人被擒,礼辰留这位原本的众望所归顺利继位成为新一任的天君。
鬼珛听见这消息,心里总算落了下来。这下,擎天顶便稳了。
“这下,天君可就欠我们两件法器了。”小龙魂在靠在鬼珛的窗户旁边。
“那可不止……”
“的确不止……”鬼月离也靠在窗边。
魂境的风吹动鬼珛窗外的石榴树,颤动的叶在永远暗蓝色的天幕下像是时刻都在迎接春天。
“阿珛,你这石榴树好多年了吧?”小龙魂突然问道。
“三百八十四年。”
“这么准确?!”
“那是!这可是我亲手栽的。”
“可惜魂境没什么光,结不了果子。我吃过人界的石榴,可好吃了。”
“吃吃吃,就知道吃!”鬼珛一拳打在小龙魂的头上,那头顶登时肿了个大包,“这是用来吃的吗?这是观赏,懂不懂,观赏!”
小龙魂疼地眼睛鼻子都皱在一起了,他捂住自己的头,哀嚎道:“鬼君,为我做主,阿珛这丫头下手越来越没轻重了!”
鬼珛连忙跳窗跃到院墙上,“小龙魂!怎么现在打不过我就开始告状了!”
“你给我等着!”小龙魂一跃而起飞到院墙上,鬼珛侧身一躲,他扑了个空,险些掉下去。
“我这院墙可不是一般人能站稳的哦……”鬼珛说着跃到了更远的地方,小龙魂稳定魂体,连忙追上去。
“你给我等着!”
两人打闹的声音回趟在魂宫上空,鬼月离站在窗下望着石榴树瑟瑟颤栗的叶子,眼中是无限的柔情。
“将来会有的。”
鬼珛才高兴了一日,李星星便找来了。
鉴魂仪还是没有恢复。
鬼珛想了想,让李星星再等几日,兴许是新任天君大战受伤还没有恢复。
这毕竟,是别人的东西……
李星星听见这话便放心下来,糊弄着便过了一月。
这日,有问题的游魂数量突然陡增。
“阿珛小君!阿珛小君!”李星星急匆匆跑进贵溪的院子。
“什么事?”
李星星喘过气来,“恐怕你……还是的再去轮回殿看看。”
“不是说了鉴魂仪要天界战事结束一段时间后,才能重新恢复吗?
“可这都结束一个多月了,我想着再怎么样这新任天君也恢复了吧?”
“已经结束一个月了?”鬼珛抬起头来,这一个月她都在研究怎么救回向桐,也不知时间竟飞逝如斯。
“这本来将就着也能过,只是这两天,鉴不明的游魂又陡然增加了不少,我这才想着还是得让阿珛小君去看看。”李星星碎碎念道。
鬼珛跟着李星星来到轮回殿,将鉴魂仪上下左右检查了一番,没什么问题啊……
她又将鉴魂仪带回去,重新装了一边药水,爆炸的时候礼辰留的头突然冒出来,吓地鬼珛连连往后退。
“小君好久不见,我给你写的信可有收到?”
“吓死人了……礼辰留你还留了一丝气息在这里啊?快走开,我要干正事。”
“这不是我的气息,这就是我,我现在在天界。礼辰留说着开始展示身后的大白玉柱子。
鬼珛眼睛都惊圆了,“你怎么突然来到这里的?”
“这个神器还没有举行交接仪式,我当然可以魂穿过来。”
“那你平时在通过这个监视魂境?”
“那倒是没有。我对他们不感兴趣。”
“行了,恭喜你成为天君。我还有事要忙,你快走吧。”
“你就没有别的要跟我说?”
鬼珛一脸茫然,“说什么?噢……对了,你还欠我和小龙魂两个法器,可别忘了。”
她说着手在空中挥舞了几下,“快走吧,快走吧。”
鬼珛抱着新调制好的鉴魂仪回到轮回殿,一个熟悉的面庞与她擦肩而过,那个人站在那一群难以测出魂维码的人里,瞬间就淹没在其中。
鬼珛半夜冥思苦想睡不着,望着窗外的繁星,突然从床上坐起来。
是他!
我当时见过他!我唯一见过的人,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没有魂维码?
李星星说他们大多不记得从前的事情,他怎么会不记得?我当时走的时候,他不还来专门送我来着吗?
而且,他为什么还在魂境?他不是应该早就去渡忘川了吗?
这个人有问题。
这个人一定有问题。
鬼珛想到闻苁又想起第一次遇见闻苁时撞见的另一个人,那个人叫什么名字来着?他那个非要我鉴伤的魂仆也不知道怎么样了?
不行,我得去问问鬼君。
鬼珛立马从床上起来,蹑手蹑脚地就走进了鬼月离的院子。
走到门口,她才想起来,自己好像不用这么小心翼翼,反正这么大哥魂宫,住在外面的也没几个人。
“鬼君?我有要事和你商量,我能进来吗?”
无人回应。
“鬼君?”
鬼珛敲门,还是无人回应。
“鬼君,我进来咯……”
鬼珛推开房门,满地的断藕吓地她眼泪一瞬间盈满了眼眶。
她蹲在地上,双手僵硬在空中,放不下去也举不起来,眼泪大滴大滴地从眼眶里落下去,一声“鬼君”咔在喉间怎么也发不出来。
“还没死。”鬼月离披着一件单衣,捂住胸口从床幔后面走出来,满身的汗。
他有些趔趄地走到鬼珛面前,“怎么,还要我拉你起来。”
鬼珛看见眼见活生生的人,眼眶中的泪更加汹涌了,她站起身来扑到鬼月离的怀里呜呜大哭起来,“我还以为……还以为……”
“还以为我变成一堆碎藕了?”鬼月离看了看周围,“这地上也没有白玉藕啊……”
鬼珛听见这话,斜眼看了一下地上,好像……的确只是普通的藕……
“这大晚上的,谁能分清白玉黑玉的……咱们魂境的光线本来就不好。”
“魂境的光线不好,天界的光线好?”鬼月离揽着鬼珛的手放了下去。
“不,魂境的光线最好,我最喜欢魂境。”她又将他的手拿起来,放在自己的腰间。
“这么晚来找我干嘛?”鬼月离微微低头看着怀里的人,轻声说道。
“我……”鬼珛抬起头,看见他透亮的像是闪着星星的眼眸,脸颊突然红了起来,“我……我想你……”
两人鼻息交缠,鬼珛感觉到鬼月离坚实的胸膛里面“咚咚咚”的心跳,鬼月离也能感受到鬼珛一片柔软下的小鹿乱撞。
星光下的夜越来越黑,两人唇齿的距离也越来越近。
鬼珛闭着眼睛,紧紧抱着鬼月离,仿佛下一秒就要失去呼吸。
鬼月离感觉自己体内像是有离火在煅烧,再进一步,就要烧破。
鬼月离的唇划过鬼珛的唇和鼻尖,双手一抓一放,笑着说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东西要给你。”
鬼珛睁开眼睛,愣在原地,看着那人一瘸一拐地走遍地翻东西。
她没由来地心里委屈极了,转身刚跑出一步,想了想又转回来,捏了捏自己的脸,磕磕巴巴地说道:“是……是什么东西?”
“给你,给你准备的礼物。”
“礼物?”鬼珛试着朝鬼月离走了几步,“我的生日还没有到啊?”
“怎么?阿珛如今,只有生日才收礼物了?”
“这……倒也不是……”鬼珛刚刚心里的委屈一扫而空,反倒是有些难为情起来。
“是什么东西啊?”鬼珛走到鬼月离身边,“要不,我来找吧……”
鬼月离将落在地上的藕捡开,一把弦月似的弯刀出现在面前。
“这是……这是……”鬼珛惊喜地一时说不出话来。
“你的,鉴魂刀。”鬼月离将刀递到鬼珛面前。
鬼珛手足无措地将刀接过来,“是,是我的鉴魂刀……”
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自己的魂刀变成实实在在的样子,从她学会鉴魂开始,魂刀便是如游魂般飘在空中虚无的样子。
“可是……不是说,要等我会鉴心之后,才能将魂刀炼成实体吗?”
鬼君怎么提前给我了?
鬼珛感到兴奋中有一丝莫名的不安在胸口游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