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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四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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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

曹以南被摁着用消毒水擦完身体后,听着浴室的水声在被子里翻来覆去,葱白的手指把中空的病号服勾成大敞。

顾念北擦完头发出来,头发微湿,就掀开被子没被曹以南占领的一角,很自然钻进去。

装睡的曹以南睁开眼睛,翻了个身看着平时精致现下却随意松散的顾念北,心头微痒。

“你看~”

一颗不营养的黄(料)柠檬“咕溜咕溜”地在白床单上滚动,到顾念北身边,支起上半身,扶着顾念北那侧的防护栏,欢呼雀跃地“栏咚”。

“(≧?≦)/”

“这个床好大~好软~好适合滚床单诶~~~”

她勾起顾念北泡沫没冲干净的头发轻嗅。

“老婆,你好香~”

曹以南眉毛轻扬,侧身看着顾念北,病号服歪斜着滑到了肩头,露出一截苍白锁骨下雪糕球般的皮肤,像被剥开一半的柠檬皮,汁水将溢未溢。

整个病房瞬间燃起酸爽明亮的柠檬香,像开胃菜,像捅了柠檬的窝。

顾念北心动了,但她的腺体不乐意了。

腺体回忆起了巷子里被柠檬酸腐蚀的灼痛,应激地疯狂造反,似乎想让顾念北看看谁才是这具身体的主人,被顾念北粗暴平反。

“闭嘴,把你那上蹿下跳的信息素锁进腺体里。”

顾念北揽上曹以南的腰,把她拥入怀里,像只晃着尾巴枕着宝物入眠的恶龙。

她脖子上的绑带开始渗血。

“喂!”曹以南助兴的信息素散是散了,却忍不住手贱地戳了戳顾念北,在她腺体旁近距离地嗅了嗅,“你很不对劲!”

“你的信息素——什么时候变得像是保存不当的……名酒?”

曹以南似乎想到了什么,太阳穴突突直跳,瞳孔一缩,头痛得裂开。

每当她要思考点什么,就会头痛。

顾念北沉默,只是把曹以南抱得更紧一些。

“睡觉。你没资格问我这个问题。”

“切,谁在乎你。”

柠檬味卷土重来,很是酸涩,曹以南挣开顾念北的怀抱,背对她,颤抖地一寸一寸缩回自己那边。

“你爱跟谁跟谁,爱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不在乎!”

曹以南不会不知道,这个姿势,像某种邀约,很容易被顾念北咬到腺体。

其实她就是故意的。

其实她很在乎。

但她一点办法也没有。

“你在向我递降书?”

顾念北贴近曹以南背部,她的声音懒懒的。

“宝贝,别闹,我明天就要走了,让我抱一抱。”

被抱住的曹以南闭上眼睛,什么也没问,调整后呼吸放浅,很快安静了下来。

顾念北入眠快,但睡意浅。

绷带被触碰的触感……很轻,像羽毛刮过溃烂的伤口。

似乎有人在闷闷地低语。

“……omega……”

“……alpha……不能……”

声音断在黑暗里,又挣扎着浮上来。

“……标记我……”

最后一个音节发颤,像被咬碎的柠檬籽。

“……别搭进去……”

那晚顾念北做了个噩梦。

跟曹以南旧头像一模一样的N个仙人掌精把防护栏当单杆翻跟斗,对顾念北爱搭不理,N多个半透明的柠檬精则在病房里开派对。

戴柠檬叶发卡的那批在输液架上晃荡火柴人线条双腿,把点滴管当秋千;穿踢踏舞鞋的那批踩在熟睡的曹以南身上,排成方队“踏踏踏”地跳起爱尔兰舞;戴墨镜那批在被子上翻山越岭,到处乱转,甚至挖宝一样特别青睐往顾念北裤管里钻,像上身的小强一样怎么甩都甩不掉。

此外,看到了顾念北,它们都集体“老婆~老婆~”地喊,表情还不一样,有微微脸红傲娇的,有泪眼汪汪可怜的,还有混混调调轻佻的……

顾念北都要裂开了,杀心有了,但不知道要先捏死哪一只。

顾念北颤抖地从裤管抓出一只(?*???)?表情的柠檬精,腺体又被一只|( ̄3 ̄)|表情的坏东西咬了一口渗出血来,她后槽牙都快要咬碎了。

“老婆,贴贴,贴贴~”

一群穿护士裙的柠檬天使凭空出现,举着迷你创口贴摇摇晃晃飞过去要帮忙,却被浓郁的酒味熏得跳华尔兹,最后撞在一起“噗”地变成柠檬冰沙掉下来,正中顾念北。

顾念北手上那只柠檬精变成柠檬果冻碎在地上。

“曹、以、南!”

“——管管你的信息素!”

画面忽然扭曲出世界名画《呐喊》。

柠檬精们集体流泪呐喊:“没有爱惹~”

四周的柠檬精忽然坍塌成柠檬酱,黏糊糊一片恶心死了,闹哄哄冲过来要把顾念北淹了。

顾念北惊醒时,病房里全是柠檬的酸腐味——她整个人像被泡在溃烂的果肉里,呼吸都带着刺痛。

离谱!

曹以南怎么回事,老是乱放信息素。

睡着前不是缩成一团靠在角落吗,怎么现在?

她猛地扯开曹以南缠在腰上的手,对方在睡梦中皱眉,无意识地收紧手指,指甲几乎掐进她皮肤里。

“宝贝,松手。”

顾念北声音压得极低,像刀刃刮过冰面,却极力控制了力度。

曹以南没醒,但信息素骤然暴涨,柠檬的酸烈里混着一丝苦。

顾念北直接掰开她的手指,翻身下床。

绷带下的腺体突突跳动,渗出的血珠浸透纱布,在锁骨上蜿蜒出一道暗痕。

是个值得纪念的夜晚。

那晚,曹以南第一次跟别人睡同一张床却什么也没做,顾念北第一次在对峙博弈中不战而逃。

她要疯了,甚至幻听曹以南的信息素柠檬精们哭唧唧地追着她跑,又摔跤,又跑,又摔跤……

最后摔成悲剧女主角的姿势掩面而泣。

“嘤嘤嘤,老婆别走……”

“不要又抛弃我……”

推门的金属把手冷得像尸体,顾念北走路带风,提靴碾过满地月光。

蠢死了,跟它主人一个样,没出息。

海外国际机场。

暴雨将倾的黄昏,顾念北的白皮鞋踩过巨大电子屏投下的虚影,走向航站的VIP通道。

“两个月过去了,医院有南姐的消息了。”

"我刚听说..." 胡雨薇信息素像刚被打翻的龙舌兰,她的指甲掐进掌心,想起曹以南银行卡又双叒叕被冻结时,蹭在omega女友的怀里醉醺醺说的誓言。

“‘本小姐就算饿死,也不会吃一口软饭!’这句话现在被现实击得粉碎。”

电话那边的女声轻笑了声,透着刚被私生子雇的杀手刺杀失败的疲惫。

“是吗?商城也有她消息了......”

“真的要回国?”

电话那头是吵闹的嗡鸣声,陈雯瑶语气凉薄:“别忘了,上次你打算偷偷见南姐,你妈冻了你所有账户,我差点被家族除名。”

“上次大海捞针,这次不一样。”

“得了吧,你不用出面,亏不死你。”胡雨薇冷笑,“试试查你那边的支付终端?银行黑得进去吗?”

陈雯瑶的键盘声没停。

“啧,缩头龟可比出头鸟活得久。”

“人啊,惜命点好啊——”

陈雯瑶沉默一瞬,突然笑了:

“刷我这边的是张黑卡,那卡的掩码形同虚设,但保密级太高。”

她顿了顿,键盘声密集如雨:“那个模型是我老师做的,曹家旁支的那个……”

“他们家的银行?如果南姐能直接泄露给我们就好了。”胡雨薇轻笑着开玩笑。

陈雯瑶键盘声没停:“啧,曹家那群老狐狸不坑我们就不错了。”

“我在机场不方便,让人把我那边的数据提供给你。看卡号,刷我这边的倒是一般的银行流水,能查。”胡雨薇的助理提供了信息,陈雯瑶成功黑了进去。

陈雯瑶沉默半响,学着胡雨薇戏谑的语气:“好消息和坏消息,你要听哪个?”

包娟的枪驳领掠过提机擦肩者的腕部,顾念北指间的烟灰悬在半空,灰烬将落未落时看清了那人的手机屏幕,通讯录备注赫然是"阿瑶"。

也不知道是谁撞了谁。

胡雨薇抬眸假笑,凝视着对方漆黑的眸子,收起自己辛辣的龙舌兰信息素,微微颔首以示抱歉。

顾念北眉头都没皱一下,漫不经心地微微耸肩,提鞋向前走去。

电话那头传来陈雯瑶的噗笑:“不说话翻我白眼呢?”

擦身而过时,冲胡雨薇吐了口烟圈,冷冽的烟雾擦着对方的发丝而过,却“礼貌地”没喷到胡雨薇脸上。

各自向前走去,胡雨薇的右肩残留着伏特加的气息,顾念北的袖口沾了龙舌兰的余韵,两人都没有回头。

“没翻你白眼,有人比你贱呢。”

"见鬼。"胡雨薇闻到了空气中浮动的伏特加信息素,混着一大撮一大撮熟悉的柠檬味——曹以南的信息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驯服?

那个贱贱的alpha女有点眼熟。

“看到个疑似南姐金主的目标。”

一百米开外,胡雨薇突然蹲下系鞋带使眼色,助理手机摄像头正对准顾念北的侧脸正进行大数据识别。

忽然,她想起来那个女alpha是谁了,是那个初中骚扰了曹以南几个星期又莫名其妙转走的转校生。

圈内最受家里人宠最无法无天的顾家小女儿——顾念北。

“好消息是,”胡雨薇对着电话干笑,"南姐的金主是她初中舔狗。”

“喂,你真的不跟我去见见南姐吗?从医疗报告上看她伤得很严重,估计是被欺负惨了,她以前可没给过顾念北好脸色……"登机广播响起时,胡雨薇摸到口袋里突然多出的U盘,心一颤,"坏消息呢?"

陈雯瑶沉默半晌,顾左右而言他。

“顾念北把她的权限开放给了南姐。”

“她一眨眼就买空了百合大道玩具反斗城三楼玩具限定区,购物流水已经触发了风控顾念北也不管管,日子过得,似乎——”

她嘲讽一笑。

“挺滋润。”

“她消费习惯就那样,但玩具?儿童玩具???”

“自己看。”

陈雯瑶微给胡雨薇调商场的监控。

“南姐养了一群脏兮兮的小孩?不像她的风格啊。”

“这……这些是南姐的崽子?虽说她的omega很多,但是……这长得一点也不像啊,完全脱离基因变异的范围了……”

陈雯瑶也笑。

“我不知道这样挑衅顾念北有什么好处,但你也知道,她是南姐。”

“南姐做事,最不讲的就是理智。”

“常常做一些,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好笑又好玩’的事。”

“哦对了……坏消息是——”

“那个舔狗的账户比我们俩加起来都有钱。”

“我还很没品地数了几次那串数字。”

胡雨薇蹲在原地,半晌低低骂了句脏话。

“艹,这个世界真是不公平啊。”

胡雨薇的指节咔咔作响,突然笑了,眼底却一片狠戾。

“陈雯瑶。”她轻声说,“你说,如果我们把顾念北的银行系统搞崩,南姐会不会主动来找我们?”

电话那头,键盘声停了,带着舍命陪君子的轻笑。

“试试?”

胡雨薇站起身,转着u盘盯着VIP通道那道修长的身影,那人似乎早就察觉到了鹰视狼顾的目光,转向时微微侧目,抿成直线的嘴角似乎微微上扬。

闪电劈亮航站楼玻璃的瞬间,两人眼底同时掠过捕食者的幽光。

病房里的曹以南一大早醒来就发现自己那么大一个老婆不见了,恹恹地窝在顾念北睡过的那一侧,看见护工就骂骂咧咧顾念北“死哪去了”,似乎期待有人主动为她答疑解惑。

零人在乎她喋喋不休的抱怨。

她假千金的脾气上来了,用没废掉的左手猛地掀翻床头柜,把输液架当拐杖使到病房门口拦人,路过的医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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