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没了…”

“什…什么？”星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简单的三个字，听起来却让人感到有无穷无尽的寒意从脚底蔓延，直达心尖。

路千里眉头蹙起，追问道：“这到底发生了什么？”

老人长叹了一口气，许久才说话，好像也在努力消化这一段惆怅的记忆。

“我们这八百里寨地处偏远，气候恶劣，一年四季的干旱，虽在高层境内，高层也早已不屑管理。”

说话间，老人声音愈加沙哑，却沉浸其中，不曾停歇。

“但很多人都不知道，苍换大战时期，八百里寨是孤晴总将军最为看重的地方，作为高层边界它固然重要。作为出生地，对孤晴将军来说有特殊情感也在情理之中，可这些都不是最关键的因素。”

“孤晴总将军叱咤风云，几乎没有人知道他来自何处，没想到他竟然来自这八百里寨。”星眠暗道：果然“寨”不可貌相。

可如今萧条至此，村民还落得这等下场，孤晴在天有灵，怕是痛心。星眠想到这感叹地摇摇头。

“那最主要的原因是？”对比伤感，路千里倒是更想知道八百里寨被看重的原因，或许只有知晓其中缘由，极力改变，才不枉费孤晴的苦心。

老人闻言并没有立刻回答，反而转头望向黑漆一片的窗外，过了一会才幽幽说道：“他说，在八百里寨西面的大漠之外，一定有除了高中低层其他的权力存在，只不过现在我们还不知道。”

“其他的权力？”路千里和星眠都有些诧异。

“是的。”老人缓缓点头，“那时，他本想带人亲自去一探究竟，却被当时最高领导阻止，因为苍换战争刚刚平息，高层仍需孤晴坐镇，无奈之下孤晴将军只好将此处设为关口，要村民世世代代守着这里，以防三层遭受到他猜测的那些所谓外来权力的冲击，可如今三百年过去了，村民并未见到任何‘外来’之人，也便很少有人相信了，他们更相信这是一种传说。”

老人平静地陈述，即便如此，路千里依然感受到了他话语中若隐若现的忧伤。

他轻轻瞟了一眼老人的侧脸，随后若有所思地同他一道望向窗外，片刻后，他道：“那老人家你可还相信？”

老人神情明显的一滞，随即看向路千里，感受到目光的同时，路千里也回过头，等待着他的回答。

这时老人却笑了笑，“现在啊…这话谁还相信？与其把一生都耽搁在这种无意义的事情上，不如…另寻出路。”

路千里沉默着，对此不置可否。

星眠看了看路千里，又看了看老人，评价道：“要是我，可能也不会相信。”

刚说完，他感觉有点不对劲，思考了一下，问道：“可这跟路将军有什么关系啊？”

老人将拐杖拿到自己正前面，双手搭在上面支撑着身体，显然是有些累了。

“路将军是一个好人，十二年前，这里来了一伙中层的匪盗，隔一段时间就来打家劫舍，八百里寨村民本就生活艰难，这样一来更是让很多人失去了生存的能力，甚至有人因此丢了性命。”

“那没人管吗？”星眠急道。

“有。”老人给了他肯定回复，“就在那时路将军带兵来到了这里，剿灭了那伙人。”

虽然之后村民也都…但星眠还是不自觉为那时路承的到来松了口气。

老人接着道：“但当时所有人都知道高层根本就没想管我们，而路将军是私自带兵来的，还给我们送来粮食，维持了众人基本的生计。村民们都心知肚明，纷纷前来感谢，就在那时，小溪也见到了他。”

路千里脑海中划过一瞬复杂思绪。他在这个时候提到小溪，难道知道了什么？

老人虽有提到，接下来却没有解释小溪之事，他说：“听村民口述后，路将军居然相信了关于孤晴一事的无稽之谈，也认为八百里寨很重要，所以从那之后，八百里寨的村民似乎重新看到了他们存在的意义，路将军不但会定期派人来巡视以及接济我们，一时间八百里寨可谓风光无限。”

说到这，老人眼中流露出星星点点细碎的光亮，一会过后却又黯淡下来。

“可惜，好景不长，两年之后，路将军逝世，又过了一年，八百里寨惨遭屠戮。”

老人仅以只言片语便说完了接下来发生的事，却让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路千里没想到他爹竟然也相信了孤晴说的话，而且付出了行动。还有八百里寨那么多人，居然就这么被…屠戮，让人很难不觉得这两件事有莫大关联。

“知道是什么人吗？”路千里问道。

老人摇摇头，“我和小溪当时躲到角落逃过一劫，那些人都蒙着面，看不清模样。”

“这…”星眠扭头看向路千里，心中唏嘘不已，顿感语塞。

就在两人惋惜之际，老人突然话锋一转问道：“你是路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