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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宋均(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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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洵赶至门口,众人已经集合在一处,共有十几个人,吕裘、吴含都在其中,常柏却不见踪影。夏侯荡在人群中央,坐在马上,还是那副桀骜不驯的模样。看见元洵,挑眉道:“你也要去白云镇?”

元洵自忖这些日子和堡中诸人混得不错,也没得罪过夏侯荡,还是有这个资格的,却见夏侯荡指了指后面,回头一看,兰殊不知道什么时候也跟在后面,手里还拿着一红一青两个苹果。

原来说的不是他。

“算了,一起来。”夏侯荡也不纠结,旁边正好有两匹马,其中一匹还是小黄马。

小黄马几日没见,又胖了几分,本来黄黄的鬃毛都变得油亮,看见元洵,大眼睛扑闪扑闪的靠过去,甚是亲昵。

“这次可别把我摔下去了。”元洵笑着,翻身上马。小黄马高兴地一声啼叫,率先跑动起来,十分活泼。其他人见状也跟上去。

一群人都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男子,各个健壮高大,骑在马上,十分引人注目。

刚出坞堡外墙正门,周围是一片田地,由坞堡附近农户耕种。农户们都认识夏侯荡,见到他纷纷上前打招呼,一人道:“三当家来啦,上次送的青稞酒味道可好?”

夏侯荡道:“味道够烈,改明再来讨要一壶!”

那人道:“三当家客气了,我那还有一壶,明天我亲自送到堡中!”

又有一老者道:“三娃子?是三娃子还是大娃子啊,年纪大了,看不清咯。”

夏侯荡道:“朱老,是夏侯三,你走近了瞧!”

老者走进,眯眼看了看:“还真是三娃子,和你大哥当年骑马一个模样咧。”

路过几个小孩在捉迷藏,夏侯荡叫道:“小虾子,快回田里去,小心马撞到你!”

小虾子隔着水道跳回田里,叫道:“三当家,快帮我看看哥哥们在哪里,你骑马,看得远!”

夏侯荡马鞭指着不远处的麦田道:“那么红个衣衫你看不到?”

小虾子的哥哥们冒出头纷纷不平道:“三当家偏心,小虾子你耍赖,这局不算,我们重来!”

一路不少农户,夏侯荡竟然全都认识,且相处的很好,一点架子没有,聊天也是家长里短,都能聊得一二,元洵心下欢喜。

一行人行得一个多时辰,眼前道路逐渐宽广,路上行商也渐渐多起来,又过片刻,只见“白云镇”三个大字出现在眼前,正是外城西门,城门口还有看守的士兵,不远处还有施粥接济的草棚。

元洵突然反应过来,问吴含道:“你们不是土匪,怎么能进城?”

吴含摸了摸头,不好意思道:“我们虽然是土匪,但是进城吃饭喝酒都给钱的。”

元洵道:“官兵不抓你们吗?”

“这白云镇能在怀荒郡经营这么久,你以为靠什么?”夏侯荡让众人下马,闻言走过来道:“它是黑白两道通吃,关内的行商,本地的土匪,哪怕是句黎人,只要在镇内不犯事,就和众人一样,想干什么干什么。”

“白云镇的县令是哪家的,这么厉害?”

“白云镇的县令只是明面上管事的,其实主事的是泽山祁氏的人。祁氏当年发家就少不了和周边匪贼合作,如今势大,自然也不会赶尽杀绝。”

果然,守城的官兵只是看了看众人形貌,并没有要出示符传,就放了众人进去。

进入城中,白云镇比想象中的边城要繁华不少。大街上商旅驼队、贩夫走卒往来不断,两边店铺林立,既有常见的布庄米铺,又有颇具诗情画意的画阁茶坊,还有路边小摊贩卖着自家种的瓜果蔬菜。

元洵还在其中看到几个头戴纱巾,穿着高筒靴,衣服上嵌着一串红宝石的西洲人,围在一个句黎来的行商摊前,拿起瓶子各种敲敲打打,然后和摊主叽里咕噜说了什么。摊主摇摇头,用手势表示不行,西洲人又从包袱里取出一串上好的缠丝玛瑙给摊主,摊主还是摇摇头,西洲人骂骂咧咧走了。

元洵好奇什么瓶子里是什么东西这么贵重,缠丝玛瑙都买不到。走上前去,只见几个白瓶子本身十分普通,只在瓶身处贴了几个大字“七日醉”。

“……”这七日醉竟然普遍到连一个小摊贩都有卖的,真是世风日下,人心不古。

可这“七日醉”既然普遍怎么会这么贵?

摊主见元洵过来一直没动静,以为他不满意,指了指旁边的绿瓶子道:“这个,逐月汪,秘方,好用,年轻忍,买。”

元洵定睛一看,只见“贤者香”三个大字,奇道:“这是香料?怎么和毒药放一起?”

摊主看他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嫌弃道:“好药,回家或老婆,用。再正经,都使得。”

元洵又问:“那为什么叫‘贤者香’,不叫‘老婆香’?”

摊主不耐烦:“买,就买,不买,拉倒。”

元洵还想再问,旁边一只手伸过来取过瓶子,一人道:“句黎人称军中勇士为‘拔都’,称聪明智慧的人为‘贤者’,称能与神灵沟通的人为‘大巫’。这‘贤者香’是指再冷静自持的聪明人都能享受□□欢愉,故而以此为名。”

原来是这么个意思,元洵刚想向来人道谢,转身只觉眼睛被闪瞎。

好沉的饰品!好闪的衣服!好贵的料子!

只见这人拇指上戴着黄玉扳指,手上带着沉香木佛珠,脖子上带着成组的羊脂玉玉佩。他穿着绯色锦缎长袍,领口袖口皆以金丝镶边。袍身孔雀金线绣出八宝纹、如意纹、云纹等各色纹样,袍身之上,一朵赵粉牡丹绽放其上,饱满丰盈,金丝做边,层层叠叠,那气势,如汹涌海浪,冲击崖岸,十分大气磅礴。

元洵在他的衣服上看到了一个世界。

一时无语。

这人似是不觉,把瓶子递给元洵笑道:“这药虽说好用,但是价格未免贵了些,公子若想买着试试就算了,若想多买,还是到再北些的宁朔镇去,那里单买便宜两成,买二十瓶还送五瓶,赶上逢年过节,送的更多。”

元洵这才反应过来,连忙推辞道:“多谢,不过我一瓶都买不起。”

他身上很少带钱,之前出门都是林乘风结账,在坞堡更是用不到钱,此刻出来,他竟也是分文没有。

摊主听了,一把把瓶子抢过来,推元洵走:“没钱,说什么!滚!”

元洵被他一推,再想找刚才那人,却已不见踪影。

有些可惜,毕竟能在一件袍子上绣那么多纹样的人,元洵至今也只见过这么一个,还想多讨教一二,这样明年太皇太后的寿诞贺礼就有了着落,她老人家就喜欢这些富贵华美的东西,装饰越多越精美越热闹,她越喜欢。

他正可惜着,那边吴含已经来叫他把马交给小二,随众人进酒楼。

此处酒楼有个颇为和煦的名字,叫“满堂春”。

楼有三层,飞檐斗拱,檐角高高翘起,脊上放着各种仙人小兽,门口八根朱红色的立柱,上有各色动物植物纠缠在一起的雕刻,元洵看了只赞叹西北民风之开放。

踏入酒楼,一楼是大堂,宽敞明亮,正中有高台,是歌舞表演、乐师演奏之处,四周摆了一圈宴几,供宾客品尝美酒佳肴,兴致到了,还可以上台与舞姬共舞,当然也要额外付些费用。

二楼也是供游人喝酒赏舞之处,只不过二楼中间隔出了几个房间,面向高台的地方又用特制的薄纱遮住,让众人看不清房间里的人,房间里的人却可以看清外面,算是贵宾席。

至于三楼,则全是封闭的房间,从外面看,如寻常客栈一般,实际上却是寻花问柳之所。那些往来的大户游商,但凡看中了哪位歌姬舞女,便买下其身上一件物品,作为定金,晚上时再来私会,共度良宵。

“这么说,这竟不是一般的酒楼,更像是传说中的青楼?”元洵这才反应过来。

吴含想元洵既是长安来的,家里又有钱,想来见过大世面,怕他嫌弃这里的女子,于是道:“这里的姑娘们虽然性格各异,但人都是很好的。大家是苦命人,出来做生意,卖身卖艺,钱货两讫,赚口饭吃,不寒碜。”

其实元洵哪里去过这些地方?

从小元亨看他哪里都不顺眼,周围一圈人盯着他,太后怕他误入歧途,管教严格,连找个伺候的宫女都要精挑细选那些长相粗犷气度恢弘的。登基之后,又被皇后管着,看歌舞也只能远远看着,看上的舞姬歌姬,心思刚动,第二天人都没了,倒是便宜了满朝文武,哪里有他的份?

是以他虽然表面不显,但心里其实乐开了花,想着怎么也得近处看看,一饱眼福。

酒楼老板娘似是认识夏侯荡,看见他笑得花枝乱颤,赶紧招呼众人在两边坐下,又让小二每桌上了四个精美小菜,一壶热酒。夏侯荡闻了一下,道:“不要‘竹叶青’,换上次的‘十八仙’”。

老板娘道:“三当家明日成亲可少不了人灌酒,今天喝这么烈的酒,明日可还撑得住?”

夏侯荡道:“明日是明日,今日你只管上。”

老板娘答应一声,赶紧让人换酒。

乐鼓声起,歌姬莲步轻移,身姿窈窕,一袭宝蓝色纱裙,层层叠叠,上面点点碎金叶子,旋转起来,如漫天星辰,落入凡间。

与长安的歌舞不同,这里的舞乐既融合了不少西洲的特点,自由奔放,热情大胆,又有几分草原上的豪放粗犷,即使是女性舞者,动作也更加刚劲有力。

元洵看的兴起,跟着叫了一声好。

却见旁边来了一群女子,各自在众人宴几旁坐下,是来陪酒的。

元洵抬眼望去,吴含身边的女子长相清秀,十分温顺,在一旁倒酒,吴含这小子,有着和年纪不相符的沉稳,一点没有害羞的意思,颇为自在,不时和女子聊聊天。

吕裘则显得过分拘谨,本来元洵就觉得他太过正经,此刻更见他连连推拒女子倒的酒,真是太不解风情。到了最后,反倒是这女子,一拍宴几,一副不耐烦的样子,他才大口喝了起来,一副被逼的样子,颇为好笑。

夏侯荡旁边的女子娇媚秀丽,长得最美,不过他十分不解风情,坐下来就开始喝酒,一杯接一杯,好像这酒壶都比女子惹眼一般,真是暴殄天物。

其余十几人,也都表现得像半大的孩子,没见过世面一样。当然更纯良的人是兰殊,他连门都没进,一副惊恐模样,十头牛都拉不进来,现在竟然在马厩里喂马!

元洵决定让他们看看什么是大人的世界,正想着,一位女子已经在他身边坐下。

满袖盈香,虽然香味有点过重,元洵忍住不打喷嚏,余光所到处,只觉这女子为什么比旁的女子高大不少,竟和自己不相上下。

怎么到他这里就变了风格?

心下不安,转头望去,果见一张熟悉但是他现在很不想看见的脸出现在面前,虽然已经涂脂抹粉,但元洵还是一眼认出,惊道:“孙平,你怎么在这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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