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过神来的重阳继续开始她的复仇,有了楚鹤鸣这位盟友,陈御白有了压制陈润生的势头,许多企业老板得知陈润生抛弃妻女之后,又涉嫌和包养的情妇一起囚禁亲侄女,纷纷敬而远之。
陈润生是为了扭转局面,先是让律师去找顾溪,暗示顾溪顶罪,又用公司做抵押贷款,想要做最后一搏。
但没曾想,楚鹤鸣和陈御白预判了他的每一步,陈御白去解决顾溪,楚鹤鸣去搅黄贷款。于是,在顾溪被逮捕的第三天,陈御白买通了陈润生给顾溪安排的律师,隐晦地告知顾溪:陈润生根本没管顾念,他准备把顾念送去孤儿院。
顾溪认罪,依旧没有供出陈润生。
陈御白丝毫不慌,赶在法庭宣判之前,通过律师把给楚鹤鸣的资料又给了顾溪一份。律师说,顾溪当时,满脸苍白,当场就红了眼眶。
上法庭那天,陈御白带着顾念来到现场,坐在前排。陈若岚和楚橘声也在,坐在陈御白旁边。
而陈润生,在楚鹤鸣的运作下,正忙着贷款的事,根本没来到现场,看样子,是笃定顾溪会独自承担后果。
一段时间不见,顾念蓬头垢面目光呆滞。
陈御白看着顾溪,指着顾念,无声地对着顾溪说出两个字:弃女。
果然不出所料,在长久的纠结之后,顾溪当场翻供。
法庭沸腾了起来,根据顾溪的说辞,她跟了陈润生十几年,期间,打过两次胎,怀顾念的时候,陈润生许诺,只要是个男胎,就会娶她。
结果,因为顾念是女儿,陈润生便不管不问,顾念刚满一岁时,陈润生给了顾溪一笔钱,提出分手,顾溪不愿意,陈润生为了甩掉她,就说:“那你去帮我杀人啊!你生不出儿子,对我没有一点用处。”
顾溪幼年丧母,父亲再婚,一毕业就被陈润生包养,完全没有生活能力,即使想要出门找点事做,也找不到人帮忙带着孩子。
在平凡的生活里挣扎了良久,最终还是回了头,愿意成为陈润生手里的刀。
而成为这把刀的入门考验,便是杀了七年前的陈御白。
此言一出,楚橘声和陈若岚满脸诧异地看向陈御白,陈御白脸上露出瞬间的讶然,这倒是意外之喜,这么多年,那天的女人她一直没有线索,原来,旧人就和自己在同一个城市。
法庭上的顾溪指着陈御白,说:“她的左手上现在应该还有一处伤疤,当年她车祸重伤,根本没有反抗能力,要不是她身边有个女孩搅局救了她,她早就死了!”
在众人的议论声中,陈御白缓缓举起了自己的左手,左腕部的疤痕虽然浅了许多,但也足够醒目。
陈御白大声说:“七年前我确实被一个女人暗杀过,也因此怀疑我父母弟弟的死不是意外,只是一直苦于没有证据。当年医生以为我是自杀,我那时年纪小,又游离生死之间,也未曾想过报警。”
楚橘声捂住了嘴,眼中有泪,陈若岚呆若木鸡,魂游天外。
有了这案中案,案件被迫重启,陈御白去警局做了几次笔录,陈润生被协助调查的名义也带到了警局。
两人遥遥相望,一段时间不见,陈润生看起来老了很多,他盯着陈御白,两人对视了许久,陈润生咬牙切齿地说道:“给你看相那人说的不错,你早晚会出异象,毁了你父母,也毁了我!”
陈御白丝毫不惧,说:“毁了我父母的是你,毁了你的,也是你自己。”
陈润生大笑起来,那张素来斯文的脸上满是狰狞,他说:“你爸没和你说吗?周家想要你爸名下的三家医药公司,所以才让他家的儿子和你早早订婚,但是你爸不愿意,周家的人这才来找我,你爸经商比我成功,我也有心想要挫你爸的锐气,就同意了。但是那天,你来找我,我不在办公室,那份我与周家合作的文件就摆在桌子上,我回去的时候,你已经看完了,还把文件摔到了一边。”
陈御白尽力回想,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那时,因为生意上的事,父亲和大伯常有争吵,那天,爸爸有份文件要送给大伯,自己刚好没事,就去送了,但是大伯不在,自己就在大伯的办公室等,等的时间久了,就有点无聊,想想平日里大伯父坐在座位上教训员工的样子,就坐到大伯的座位上,学着大伯的样子摔了一下他桌子上的那份文件。
那份文件,当年的她,连封面都未曾留意。
刚摔了一下,抬眼就看见大伯已经站在门口,正看着她。她一时有些干坏事被正主撞破的尴尬,慌慌张张就离开了。
“那个司机,确实是我找来的,但是我没想润成死!我只是想要吓唬吓唬他,那时我们俩正在争城西的那块地,明明是我先看上的,但是对方最后卖给了润成!我只是想要警告他一下!只是那天下雨,路滑……”
陈御白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城西那块地?你说的我有印象,对方姓夏对吗?你知道夏老板为什么要卖地给我爸吗?”
陈润生看着陈御白,陈御白说:“他的那块地不大,就是一块荒地,当时政府还没有改建计划,那块地并不值钱。他卖地是因为老婆得了癌症,他想要救自己的老婆。你当时压价压到了……一百五十万?还要分期给,夏老板就去求你,让你先支付五十万,他要救老婆。但是你却觉得这个是压价的好时机,趁机压下三十万。”
“三十万对你来说不值一提,但是对夏老板来说,那都是救命钱,他无意间听说我爸要买块地建游乐场,所以夏老板找到了我爸,我爸觉得合适,就买下了那块地。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两百万买下的。”
“我记得,这块地我爸买下快半年了,政府忽然征收,补偿了不少钱,那时候你才找爸爸吵架,我们才知道,你曾经也想买这块地。”
陈润生冷哼一声:“笑话!商场上利益为先,谈什么疾病苦难?润成一定是知道内幕消息,知道那块地会被征收,才非要抢!”
陈御白知道,无论怎么解释,这就是大伯心中的真相。于是,她索性不再争辩,只是说:“商人就是商人,伯父下次,可不要动不动就想动粗。”
陈润生冷笑道:“我可不像润成,心慈手软,济生在我手里效益不差!”
陈御白冷眼看着陈润生,说:“我接手济生时,有个入职一年的员工找我,说是被主管用强,所幸被别的同事救下,她说你已经辞退她了,问我当月的工资什么时候能给她,她说工作不好找,欠下的工资拖了三个月,她现在已经连吃饭的钱都没有了。我问了会计,会计说你说了,不给。她刚毕业,性子软,掀不起风浪。大伯,我真是想不到,对于一个遭遇了职场霸凌的女孩子,您能这么处理。”
“哼!你懂什么,这叫节约成本!说是主管欺负,谁知道是不是蓄意勾引?我总不能因为一个小丫头,惩罚一个高管!”
陈御白缓缓开口:“我让那姑娘回来上班了,而且,你说的那个高管,我开除了。”
陈润生鄙夷地看了陈御白一眼,嘲讽道:“你跟你爸一样,就不懂什么是生意!”
陈御白反唇相讥:“大伯就从不考虑自己明明很多地方远胜于爸爸,但是最后,却是你眼里不懂利益的爸爸压你一头吗?”
“润成惯会收买人心。”
“我爸和你不一样,你是跟着父母长大的孩子,但是爸爸是跟着乡下的外祖父长大的。他知道穷人的日子多艰难,也知道关键时刻给绝望的人一碗饭吃,可能会改写一个人的结局。做事前要先做人。济生集团为什么再艰难也没有割舍保安部?就是因为那里有着太多没有出路,已经做了错事,或者是被逼的走投无路的人!”
“这次救我出来的王楠,初中都没毕业,父母早就离婚了,都不要他,他成了小偷,偷到了我爸头上。我爸问他,要是给他吃饭,让他干活,能不能不偷?他哭了,说行。到了保安部,他再也没偷过。这次为了救我,他也受了伤,但他不愿意住院,就要守在我身边,要护我到这一切结束。”
“伯父,一个没有怜悯之心的人,是装不了大善人的。就像一个人天生热忱,这个世界给他的冷只要不是到了让他痛到不能忍受,他都是不会变冷的,就算变冷,骨子里的底色也还是暖的。”
“人最终会活成自己本来的样子,年纪越大,世俗的约束越弱,越能发现自己真正的面目。你永远不懂爸爸的仁慈,就像爸爸到死都不相信你居然会为了钱算计他,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