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下课，她们几人在走廊闲逛，于佳航懒洋洋地迈着步伐，说：“我等会要去登记重买校服，你们需不需要？”
“你校服坏了？”小明看着他干净笔直的校服，有些孤疑道。
于佳航拍了拍他的头，一字一顿咬字道：“裤、腿、短、了。”
……想抽他是怎么回事。
小李眼睛正四处瞟，闻言回头道：“刚老师说需要重新订制校服的去找他登记，你没听吗？”
除了于佳航剩下几个都一脸茫然地看着她，得咧，一看就知道平时不听老师讲话的。
多米正挽着丹丹，丹丹忽然松开手拉开距离，上下扫视她，惊奇问：“多米，你是不是长高了？袖子、裤腿都缩上面了。”
“别吧，才三年，我不想费钱买新校服。”多米看了眼自己的裤脚，好像是短了点，她往下拉了拉裤腰，“没事，我穿长点的袜子就行了。”
“那多丑啊。”小程想象了下，好非……忍不住摇头。
于佳航眼睛在多米和丹丹之间来回移动，“多米，你长得好快啊，你现在和丹丹一样了。”
一时间大家的眼睛都定在多米身上。
“对吼！”小明怪叫道，直囔囔：“你都快和我一样高了！说！寒假偷偷打篮球去了吧？”
小李笑眯眯走过来拍了拍多米的肩膀，“也算是看着你长大的啊，多米。”一副老母亲欣慰的表情。
“奇怪，我们一般在初中长，高中长的没那么多呀。”小程一脸费解，“你动用啥魔法了？”
“估计是因为她还没有来大姨妈吧。”丹丹沉思道。
闻言多米不假思索道：“快了。”为什么快了呢，当然是自我感觉的。
王女士带她去看过医生，医生说正常，她才定下心来，转眼又高兴地和多米说还有时间可以蹿一蹿身高。其实她是无所谓，爱来不来。
空气一下子就静默了，青春期的大家对于这种话还是比较腼腆，不敢拿出来台面说的。
小明扒了扒眼前的碎发，闹了个大红脸。
小李和小程依偎着彼此，眼睛四处乱瞟，相视也无言。
“咳！”于佳航清咳一声打破沉寂，耳廓悄悄地红了。“那啥，我外套也小了，你不介意的话，我的给你。”
“行啊。”多米当然不介意，愉快地点了头。她抬眸朝他灿然一笑，唇角的小尖牙若隐若现，不笑的多米其实看起来不好接近，冷冽疏远，可是一笑起眉眼弯弯，虎牙乍现，整张脸都明媚开了。
“我也要换校服，我裤子、上衣给你，多米。”丹丹说着。
“你……”
“我想换新衣服穿嘛，新学期就要新气象，虽然一样的款但是不一样的感觉。”她打断了多米的话，接过话茬娇嗔。
上学期就经常听到她吵着想换身新校服来穿，多米最终点点头，“行，那我就谢谢你们啦！”她也不推脱了，抬起手耍宝地在下巴处比划了个‘√’，扬起嘴角，露出俩排整齐的皓齿，除了那个虎牙凸出点缀在上面。
让大家都笑开了。
赵景骏刚从办公室走出来就看见多米在人群里一脸笑意，明媚娇憨。
他脚步一顿，深深地望过去。
“他们那一角落的人好像经常一块，关系很铁呀。”许浩隆随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瞥见远处的热闹，喟叹道。想到什么，他提起胳膊撞了撞一旁和木头一样杵着的人，满脸促狭，”喂，这学期有什么打算？”
赵景骏如墨般的眼瞳幽幽漂移到他脸上，看得他心里发毛，“干嘛？”
“没打算。倒是你吵了一学期要脱单，你女神呢？”说的是许浩隆的游戏女神，他经常念叨着他线上女神有多厉害，放技能有多酷，有多清新脱俗，那股子得意的安利劲，故作姿态扭扭捏捏地说：“难道这就是被大女主罩的感觉？”眼里喷涌出火花，“太爽了吧！”
还神气在在地大放厥词：“今儿个，我高低要尝一尝这早恋的味道！”一副要考场、情场俩手抓的模样。他曾说过，也就这几年搞的叫早恋了，这早恋就是屎，他也非得尝一尝咸淡不可！
让赵景骏语塞汗颜。
“别提了，我女神早就不上线了，我发了好多消息都没回。”自打上学期期末，就再也没有她的消息了，许浩隆是为伊消得人憔悴，皱成了苦瓜脸，可怜兮兮地看向赵景骏，“你说，我女神该不会出什么意外了吧？”眼角竟闪现一点晶莹的光。
“往好处想，说不定人家单纯不想理你。”赵景骏安慰他。
……许浩隆紧了紧后槽牙，恨恨地说：“呵呵，我们都一样。”
“嗯……你说得对。”
“啧，你这死样，你好歹人在你眼前啊，这你都不争取？”许浩隆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感觉，要不是赵景骏拦着，他恨不得撸起衣袖，冲上去就是一顿代表白，是的，他不介意代为表白，为了兄弟的幸福。
“你说，多米怎么越来越好看了，才一个寒假，莫非这就是传说中的女大十八变？”许浩隆瞥向多米，阳光洒在多米身上，给她镀上了一层柔和朦胧的梦幻，他满眼欣赏地连连点头，“你眼光不错啊，欸！她真的像CG出来的。”说罢，他煞有其是点评道：“但是虎牙破坏了完美感，不过也算增加了一丝鲜活，对不对？”十足十的一个完颜控，誓要抱的美人归，眼光相当挑剔，评论起来那叫一个毒舌和头头是道。
也不知道这样的家伙，是怎么做到没见过他女神的真颜，就陷进去，一口一个天菜、crush，拥护对方为不可多得的绝世大美女的。
摇摇头，自古网恋见光死，“走啦！”赵景骏轻哼一声，提步绝尘而去。
异国
黑暗如墨，一股不知名的蠢蠢欲动在潜伏，四周围传来丝丝按捺不住的躁动。
突然，舞台上灯光骤亮，音乐鼓点震击耳膜，让兴奋因子躁动，底下传来一阵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五彩斑斓的镭射灯疯狂扫射向天际，交织出一片浩瀚宇宙，底下挥舞的应援棒织成一片闪耀涌动的星河。
舞者如同鬼魅般闪现，随着灯光时隐时现，在爱豆们周围犹如影子般随行缠绕！。
一支舞下来，台上爱豆在和粉丝互动，尖叫声此起彼伏，舞者隐在后头黑暗处列阵排列开，站如桩，森严肃穆。
余起带着面具，立在后头，看着前面爱豆在银海中伫立，灯光打在她们身上，众星拱月。
他平复下激动的心绪，静静地感受这如梦如幻的感觉。刚才处在能量爆棚的漩涡里面，灯光有节奏地变换颜色，眼前一斑斓，耳朵里除了音乐，就是虚空里传来的点点惊呼喝彩。
很奇妙的是，台上笼罩在一片五彩光柱里，看向台下却是黑黢黢的虚空，无止境无边缘似的神秘，但当底下应援棒挥动亮起时，银河乍现流淌着，点点星光背后代表一个个人，聚成一片为这个组合而来的璀璨星河。
此刻，浩瀚宇宙在他眼前！
今晚A级练习生作为伴舞在师兄的舞台上亮相，也算是考验他们的舞台能力，计入考核，这会儿戴着面具，但是在最后一支舞结束后他们可以摘掉面具，到前沿鞠躬退场。
虽然只是亮相这会一会会的功夫，但是得之不易，余起很珍惜，由谷不在他这支队伍里，今晚他没有来，早听说这件事的他跟他贺喜，语气里都是钦羡，这意味着离出道又近了一步，而他的明天还不知道在哪里呢，那种身上被各种数据、分数标记，每一次考核都是一次生死战，这种时刻紧绷、提心吊胆的未知感，余起很明白，他无声拍了拍由谷的手臂。
互动结束，爱豆们换好衣服，音乐声起，后方的舞者即将破笼而出。
嘣！随着一束束气雾迸发向空中，他们闪现到舞台中间。
余起全身体沉浸在这其中，动作随着强鼓点如猎豹一般迅猛出击，又跟随轻缓节奏如游龙一般丝滑旋动，轻重缓急，慵懒强势……
很快，全部表演结束，要掀面具退场了，余起这会心脏反而一下一下鼓动，冲撞着前方像要破膛而出！
其实今晚这场盛宴人们都是为了舞台中央的爱豆们而来，加入他们像是捆绑营销，虽然师兄们很友好很热情很荣幸能为后辈们铺路，衷心地祝福他们未来能有自己的一片天地。
但是没有粉丝会乐意自己家的娃被这样对待，所以很可能他们招来的是一片漫骂。
可没办法，公司需要在他们身上看到市场反应，在这种情况下都能引人注意，甚至有人入坑，那无疑为出道上了一道保命符。
其实残酷的是这个时候纯靠脸。
头小肩宽、四肢修长、皮肤冷白细腻滑嫩的余起，看着酷哥一枚，但脸上婴儿肥还没有褪去，前辈们经常会捏着他的脸打趣他。
又拥有独特的舞感和台风，各项数据全A，也是今晚被寄予厚望的一个。
但是余起并不将希望寄托在今晚，他只想稳扎稳打地走好自己的每一步，着眼自己，专心打怪通关提高技能。
作为预备役，公司预计出一个新团，不出意外的话他将作为首位公开成员亮相，同时定位为这支新男团的队长、全能ACE，是整个组合的基调所在。
刚收到这个通知，他内心是反感的，也不知道是想先搞点幺蛾子，黑红来预热，还是真的纯粹是勘察市场反应，总之他只有执行的份，剩下的听天由命。
他走到台前，这是他第一次站到前沿，眼前就是灿烂银海，虽然这不是他的，他心如止水，平静地最大限度压低身体，深深埋头鞠躬，即使如此，他内心也暖流涌动，充满了感激。
“多米！”王女士一进房间就看到多米支着个腿在那看手机，怒火喷涌出鼻孔，“你作业写完了吗？天天就是抱着个手机，你看看那些住宿生，现在都在上晚自习，这样你怎么赶得上别人？怪不得成绩那么差！”
上了高中以后，多米的成绩差得离谱，显得初中跟被夺舍了一样。
“知道了，我这就去学习。”多米恋恋不舍地关掉视频，她刚才津津有味地在看一个男团的最新巡演舞台，忍不住化身迷妹，就是弹幕一片彩虹屁里面也有辱骂，有点儿影响观感，她关闭弹幕，心想，果然团粉、唯粉、CP粉什么时候都能撕起来。
视频马上就要结束了，就被王女士抓包了，她乖乖拿出书本，打算来沉浸式学习，但是打开书本，读了一遍题，没读进去，又耐心读一遍，总算把条件读进去了，捋清楚了条件，又搞懂了题目在问什么。奈何苦思冥想了一会，答题区域也只有硕大的一个解字在嘲笑她。
一道又一道的题，道道不会，只能沉心研究。
做没俩道题，椅子上就跟长满了倒刺一样，屁股在上面扭没个安静，她一会支起一条腿，一会手臂撑着脑袋伏在桌上，一会手死死按着抖动的大腿，忍住想起来走动的心。
可恶的老鼠这会居然出来捣乱，多米瞥了眼房梁上，似乎是有影在其中穿梭，没用的满分在外头窝里呼呼大睡，她扯起嗓子喊：“老妈！”
“咋啦？”
“今晚我们放、”她一顿，都说这老鼠可是精通她们这的方言，可不能让它们听了去，可是普通话它们合该是听得懂的，毕竟多米他们几个平时也没少说，方言普通话半生熟夹杂。
她起身趿着拖鞋到王女士身侧，跟她耳边悄悄地说，满脸防备，“老妈，今晚我们放个老鼠笼在房间里，里头吊块鸭肉，看看能不能逮到它们！”眼神中凶光泄出，神色狠厉。
……王女士被她这副模样逗笑，“行！……欸欸欸！你赶紧给我滚过去继续学习。”
眼看着多米走开就要在屋子走，这会也不嫌累了，无奈摇摇头。
多米安静之下是禁锢住的躁动，她也不知道她在急什么，好像在虚无里团团转，找不到口，拔剑四顾心茫然，看着糟糕的成绩，焦虑又没定力，焦灼又清醒地走向灭亡。
自律就好像自己规训自己，能游刃有余，可是她像头野兽，横冲直撞，全凭本能，可怜的是有自我认知有思想，所以痛苦。她需要有人发现，来引导她，可惜这时的她，并不懂，想呐喊，又不知道喊什么，向谁喊。
很快就到了清明节，早一天金凯霆就回来了，总计就回家三天，还有事要忙，这么短的时间，居然也要爆发一次争吵，剑拔弩张地把所有人搞得精疲力尽后，冷漠又糊涂地继续把日子过下去，在下一次大爆发来临之前喘口气。
这天金凯霆早早就带上工具出门去扫墓了，总共要扫俩天，王女士从不让他们三跟去，怕他们小不懂事在山上冲撞了些什么，耳提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