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去。”
“你去说。”
“你去!”
“我不去。”
“你都多久没帮府里办过事了,这回必须你去!”单林握紧了拳头,咬牙切齿。
“我那是家中有事离不开人,而且是殿下给我批的假,你有什么意见吗?”姚澜双手叉腰。
“这回必须得你去!实在不行咱俩打一架,输的人去。”
姚澜感到莫名其妙:“你真是太闲了,打架倒是无所谓,万一被殿下责罚该如何是好,你来担责任?”
“我担就我担,正好也许久为找人切磋了。”
姚澜的眉毛都拧成了一片:“麻烦,我去就我去,不就是汇报?殿下就算再怎么生气又不会把我们的头砍下来。”
单林满脸黑线:“殿下近些日子的脸色是真的不好看,尤其是昨晚从五皇子那里回来之后。”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啊……”
姚澜:“你别吓我……”
单林:“我没吓你。”
姚澜:“那我走了?”
单林:“走吧,我会想你。”
姚澜:“……”
……
“那稳婆所中之毒今已查明,与那日楚公子所重之毒一致,皆为南疆所出。”
姚澜按照单林交代的话术,原原本本的复述了一遍。
他离京已将近半年,今早方才归来。许多事情虽知晓,但不真切,尤其是关于楚烨与萧澈之前的事情。
姚澜严重怀疑,单林向他讲述京中事宜的时候加了添油加醋的成分。
确实是他的作风,无论是讲故事添油加醋的习惯,还是让刚回府的他马上上岗干事的这点。
无奈。
不过有一点,姚澜是明白的。
楚王府的楚二公子,现在是他们王府的准王妃。
但似乎知道这点并不够,姚澜只感觉萧澈的面色越来越越凝重。
“姚澜,去备马,你随本王去一趟楚王府。”
“是。”
这便是要真正开始做事了,可惜,怎么连让他提前熟悉事情的时间都吝啬地不愿意给。
这一路格外颠簸,萧澈想了很多,包括信中被他刻意省略的那一点。
能调查到这点,萧宛的能力必定不小,也不知暗地里还有多少势力。
这些年来,不争不抢,最为乖巧的弟弟,竟是在藏拙。
楚烨为陷害七皇子,接近宣王,狠下毒手在天子底下给自己下毒。
“皇兄,那楚烨大逆不道,皇弟是真真不忍您被这歹人所欺惑。”
“皇兄,您所遇非良人,楚王府野心勃勃,楚烨完全是在利用您,心中丝毫没有您的分文地位。”
一句句所谓的劝诫引得萧澈头疼不已,只想快点当着那人的面将所有的疑问抛出,再听他一一解释
“殿下,到了。”
萧澈转头望向窗外,一片头晕目眩,揉着太阳穴缓了一会儿,这才下了车。
门外正在打扫的小厮,见有外客前来,正欲开口,却被姚澜拦到了一边,为萧澈让开了一条路。
萧澈走得极快,定是有需要独自处理的事情,自己便没有再跟上前的必要了。
姚澜双手抱拳,略带歉意:“抱歉了小兄弟,失礼了。”
那小厮晃了晃脑袋,突然经历了这一遭,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公子说了,宣王殿下是府上贵客,无妨。”
姚澜点头应谢。
萧澈其实并不清楚楚烨身处何方,只是本能的向他房间的方向寻去。
脑子实在太乱,连推开房门的动作都是下意识的。
楚烨披着薄衫,朦朦胧胧看得见里边的白色里衣。他靠在床上,被这突如其来的动静吓得差点没拿稳手中的册子。
“殿下?你怎的来了?来了也不遣人同我提前说一声。”
楚烨舒了口气,起身走到了圆桌前。
萧澈在门外站了一会儿,脚上仿佛是被灌了铅一般,一时之间怎么也抬不动
梳理好杂乱的思绪,和不知如何表达的言语后,才缓步走到了楚烨跟前。
“怎么啦?脸色这么差,又没有睡好吗?”
面对楚烨的询问,萧澈几度想张口,却怎么也张不开。
他有太多的疑问了,他想知道所有事情的答案。
最后似是下定决心般,吐出的话却不是他在心中打好的话稿。
“你到底有多少事情瞒着本王?”
“你根本不是楚家的养子,你是那传闻中早年夭折的二子。”
楚烨听到这话,丝豪没有任何的深情变化,却伸手替萧澈整整衣领。”
“风尘仆仆的,衣裳都乱了。”
萧澈垂眸看着楚烨与平常无异的举动,握着了他的手腕:“回答我。”
楚烨眸色似水,咽了口唾沫,像是在斟酌萧澈说的话一样。
一边手被萧澈擒住了,他还有另一只手。
抚上对方的脸庞,平静的开了口,没有沾染任何情绪。
哦不,他感到疑惑。
“你是如何得知?我自认为藏的好,从有关此事的人都接连逝世后,此事除我与兄长二人应当是没有第三个人知道。”
“谁告诉你的?能耐可当真是大。”
他没有否认,只是单纯疑惑询问。
“至于瞒着你的事……”楚烨扑哧一笑,“很多啊,很多很多,但我如今还不能告诉你。”
萧澈抬手将楚烨的手拍开:“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你知不知道这是欺君之罪!你的计划是什么?我在你的棋中又算是哪一枚?你告诉我啊。”
“现在不告诉你,又没说以后不告诉你。”
对于眼前人这副了无所谓的模样,萧澈气极反笑:“那你告诉我,你告诉我你杀那稳婆有何用处?只是为了栽赃给皇帝,引得我们父子离心?”
楚烨眼中有错愕一闪而过,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像是一颗石子被投入湖中,泛起波澜,又实在无足轻重。
“若是殿下是这么想的,那么就可以算得上是吧。”
楚烨耸耸肩,再度挑战着萧澈的耐心。
“那你真是煞费苦心了,我与皇帝的父子情义并没有你想象的那么深厚。”
“本王本以为你明白。”
“那殿下可真是高估我了。”楚烨把被擒住的手抽出,揉了揉发红的手腕,“楚某哪有那么神通广大。”
“你分明知晓我寻那稳婆到底是有什么目的。”萧澈喉结滚动,“你没什么要与我解释的吗?”
“做了便是做了,没什么好解释的。”
喉间涩得喘不上气:“楚烨,我在你心里算得上什么?”
“你爱我吗?”
爱?有关这个可有可无的问题。
可心底还是无助地呐喊,他想要知道那个答案。
对于从前的离别,后来的重逢。
你宁愿当初给自己下毒,也不愿在此刻为自己稍稍辩解几句吗?
你爱我吗?
楚烨坐下,拢了拢衣衫:“殿下,事到如今还有这么重要吗?”
他故作忧愁:““我承认我就是带有目的接近您的,对于这个答案,您满意了吗?”
不过,后来改变了主意,楚烨在心中自嘲了一下。
“楚烨。“
楚烨抬起了头,不咸不淡地“嗯”了一声。
“本王真对你失望。”
楚烨闭了眼:“殿下慢走。”
耳边是衣袍翻滚的声音,只是一下,便又重新回了平静。
看着敞开的房门,如今只剩他一人,楚烨突然如释重负般发出一声叹息。
也好啊。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