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的不对了,人家好心给你送来了点心,你非但不领情,还出言不当,换谁谁不生气?”
杨靖磕着瓜子,嘴边不住发出“咔咔”声,惹得萧澈心烦意乱。
“要换做是我,我直接就举起食盒,往那不知好歹的王八犊子头上砸过去。”
萧澈:……
“本王怎知那是他自己做的,你没见着,那卖相属实是不好看,不过好在味道还挺不错的。”
杨靖今日刚处理完商务,是一身利落的男子装扮,倚着墙面半靠着,一条腿曲起,撑在墙壁。
“就算是味道不好,难道你就不吃吗?”杨靖问道。
萧澈仰天长叹,是啊,难道味道不好,他就不吃吗?显然是不可能的。
吃……自然是得吃的……
“别绕弯子了,你就直说,本王如何做他才能消气?”
杨靖低头不语,不时动动嘴唇,似乎在回味瓜子的味道:“你这瓜子味道不错,哪买的?”
面对萧澈阴郁的脸色,她才幡然醒悟:“啊……啊啊法子……什么法子……”
她灵光一现:“有有有有法子。”
萧澈面色不动,开口说了一个“讲”字。
“你也给楚公子下顿厨子不就成了?”
萧澈还未开口回应,便被一阵敲门声打断。
“又有什么新乐子了?”
萧澈面向站在门口的单林,有些不耐烦,而身侧的杨靖却摆正了姿态,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今日可算是来对了,皇家的消息,可不好打听啊。
“圣上八成要不行了。”
杨靖双目圆瞪,萧澈当真是一点都不避着自己这个外人,这种事情也是她这种市井小民可以听的吗?
“那……那个,殿下,我先撤了?”
得到萧澈的许可后,杨靖一溜烟儿地跑了。
命与好奇心中的二选一,她还是分得清的。该听听,不该听的不听,作为一个商人,这点基本的原则还是明白的。
这些事情可以等事情结束后再打听,但万万不可在所有事情即临的时刻,在当事人的嘴巴里听到。
“说吧,怎么回事,现在没外人了。”
单林心中五味杂陈,方才有外人在的时候,也没见你赶人家走啊。
“当初不是说是轻微的卒中吗?应该好好修养一番便无大碍,顶多是今后行动不便。”
“确实如此。但昨日才得知,圣上原本只是半侧身子麻木,无法言语,经太医院调理,已经从失语调理为了能含糊表达所想之意。可谁也没料到,前两夜他会突然口吐鲜血,两眼一闭,直至今日也未曾苏醒,张太医说,圣上八成是快不行了。
张太医啊,太医院那位最为得高望重的老前辈。
“看来有的人已经等不住了。”萧澈抿了口茶,仿佛是在听说什么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一般。
“还有一件事,属下觉得您未必还是需要知道一下。”
萧澈不以为然的:“讲。”
“楚将军重伤。”
萧澈手上一顿:“楚王重伤?”
单林回道:“是,楚燃将军重伤,具体伤情不明,但可以确定的是,绝对伤得不轻。”
萧澈淡漠地看着手中的茶盏。
楚燃重伤,楚烨他知道了吗?唯一的兄长遭遇不测,他若是知道了,会怎么想?
“最后就是,殿下,太子殿下邀您入宫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是了,除了他,确实也没有可以商量对策的皇子了。
五皇子性格懦弱,毫无主见,七皇子心智未熟,八皇子年龄尚小。
剩下的皇子在皇宫中暗无天日的明争暗斗中,没能活下来。
宫中的生活,尤为残酷。
萧澈突然有点庆幸那些后宫的女人瞧不上自己,从而放过了他,否则在那深宫中,他还真不一定能好端端的长到这么大。
“什么时候?”
“太子殿下只说越快越好。”
“备车马。”
“是。”
萧吟是在御花园等着萧澈的。
上朝时离得远看不清,如今正对面地瞧着,萧澈只觉得,他这位皇兄的脸色,似乎又白上了几分。
心力憔悴,这些日子应当是很辛苦的。
“太子殿下。”
“我遣心腹让单林将话带给你了,你应该是知道那些事了,有没有什么不明白的,需要我再与你说一遍吗?”
“不必了,我明白。”萧澈直视着萧吟,这位太子与他的身高差不了多少,身子却因为常年的疾病,单薄得可怜。
“好,父皇如今变成这般的原因,我已在查。有位巡夜的太监看见那晚有人潜入宫中。他追了上去又不见身影,他只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不料一炷香后,便出了意外。”
萧吟唔嘴咳嗽了起来,当手再松开时,衣衫上有了点点血迹。
他以为自己藏得够快,殊不知自己还是慢了一步,袖上的痕迹已被萧澈尽收眼底。
萧澈没有纠结于这个插曲,那明显的小动作,可以肯定,萧吟绝对是不想令他担忧的。
毕竟在这副关头,担忧并不能解决任何事情。
“凛宣,知道我那么着急喊你来,是为了什么吗?”
“商量接下来的对策。”
“不,错了。”萧吟摇了摇头,“我的意思是,大难当头,已经有人图谋不轨,但我恐怕没多少力气与那人周旋了。”
萧吟思索许久,才张开了嘴:“皇上其实看得很透,他有意将皇位传与你……”
“殿下别说了,此事还容我得再想想。”萧澈出言打断,“还是说说边疆的战事吧。”
“抱歉,是我心急了,你再好好想想吧,这点时间还是足够的。”萧吟笑笑,“边疆的战事父皇早就安排妥当了,若是楚将军不行了,便换戚将军上。”
“你有所不知,其实楚将军的前几场战打得都漂亮,这回是被算计的。”
萧澈了然,正准备告退,又被萧吟叫住。
“这是地上捡到的,有空让你手底下的人查查,我知道你底下的人办事速度快。”
萧澈正欲应下,看到萧吟手心躺着的东西,瞳孔微震,眸中惊恐的神色一闪而过,
那是一小撮流苏底下的穗子,混着金银两种丝线交叉相缠,整体为赤色,他再熟悉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