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卿……你……”楚燃太阳穴微微跳动，不知如何开口。
楚烨近几日回归了从前的生活，除了进宫面见圣上，就是在府中处理琐事杂事。
自家弟弟处理事务的效率是很高的，除了些许大事需要自己这个做兄长的来做主，其他基本不成问题。
上至商铺，下至府内仆役发生争端，楚烨全部可以处理妥当，自己乐在清闲，也不禁想到，京中哪府的主母能有自己弟弟这么能干？
这想法可不能让楚烨知道，不然又该生气了。
两耳不闻窗外事，亦好亦坏，很明显，楚烨还不知近来京中的留言。
若是平常家的小姐自己尚能解决，姑娘家家最看重的就是自己的清誉，只要与府中主母或掌事人沟通好，造不成多大气候。
可这谣言对象，偏偏是那向来性情古怪的宣王，这……如何是好……
虽然说性情古怪是他听说来的，毕竟自己也没与宣王有过多的交集，还是因为楚烨，两家才日渐熟络起来。
可这民间传言总不能空穴来风吧！楚燃看看在面前还在算账的楚烨……
好像真有可能。
楚燃打量着楚烨，翩翩君子，如琢如磨，不是他偏爱自己的弟弟，在他看来，楚烨不输萧澈，况且也是京中不少姑娘的梦中情郎。
嘶，怎么看他家晏卿也不像喜欢男人的样子啊……
他品味着前段日子楚烨的行为，又确实和萧澈来往甚密。自己只当他是新交了个朋友，又加上如今朝中暗流涌动，他们楚王府迟早要站立在某个阵营中，自然也就随他去了。
毕竟与其他皇子对比，支持宣王还是一个很不错的选择，起码稳妥些。
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是晏卿真喜欢男人怎么办？
楚燃眸色一沉，周围的气氛仿佛都被压低了不少。
楚烨总算是终于察觉到兄长的不对劲，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哥哥？怎么了？”楚烨开口道，是刚刚自己没注意应话，惹得兄长不快了？不，楚燃不是那种动不动就发脾气的人，他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想法。
“无事。”楚燃理了理额边碎发，“近来，你有在空中听到什么风声吗？”
楚烨被这话问得八杆子打不着脑袋：“什么……风声？”
“看来你不知道。”楚燃抬眼，“我……讲与你听罢……”
楚烨正襟危坐，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
楚燃见他如此有些于心不忍，朝门口一旁说道：“难书，你来说。”
被安安静静在书案边研墨的难书突然被点了名，指着自己满不确定道：“属…属下？”
楚燃摆摆手：“无碍，说。”
难书放下了手中的东西，战战兢兢：“此事……说来话长……”
楚烨被这两人的哑谜弄得云里雾里：“长话短说。”
“长话短说？罢了，公子莫恼，属下从头道来便是。”难书看了一眼楚燃，见他低着头，全然不顾自己生死，心一横，徐徐道来。
“近日里……京内流传，楚王府二公子与宣王两情相悦，早已私定终身，只是碍于双方皆为男儿身，迟迟未将恋情公之于众……”
“这简直是危言耸听！”楚烨拍案而起，“乱传绯闻可是要担责的，始作俑者是谁！我要报官把她抓起来！”
“传闻张府的小姐前几日痛失所爱，稀里糊涂讲与了下人听，人传人，愈传愈烈，这没的也就传成了有的。”楚燃做了个稍安勿躁的手势，让楚烨先坐下，好好谈。
“晏卿，这事你怎么看？”
“我能怎么看，传成这样，萧澈知道吗？圣上知道吗？为何这么久了没有一个人告知于我？”楚烨气急，一个不注意，一册账本滑落到了地上，使他更加烦躁。
“应当是知道的。”楚燃回答了他第一个问题。
告知于他？
本以为是小打小闹，过些时日也就淡了，怎能想到这些时日竟突然如潮水般猛了起来。
谁家八卦会找到正主头上，还是有权有势的贵人，那不就是嫌活的太长了吗？
楚烨脸色铁青，都怪萧澈莫名其妙在张小姐面前编话，才会惹得这档子事。
“兄长不必担忧，此事由我来解决。”
楚燃微笑着点着头，当真是被气到了啊，这会儿连哥哥都不叫了。
几天后……
“殿下！”
“慌慌张张，不知体统。”萧澈撑着脑袋，闭目小悉，被单林这么一扰，语气带上了几分不耐烦。
“楚公子他……”
“等等。”萧澈打断了单林的话头，饶有兴趣道，“本王猜猜，楚王府那边是气急败坏了？”
“不是，楚王府那……”
萧澈又打断了单林，做出烦恼的神态：“哎，本王也是主人公之一，本王都不急呢，他楚烨急什么啊。”
言罢，萧澈拿起了一盏茶往嘴边送。
“殿下！民间传言宣王爱慕楚二公子而不得，百般纠缠，故传出绯闻，逼迫楚二公子就范！”单林被连续打断两次，再好的性子也受不住，急得大声喊了出来。
“噗——咳咳咳咳。”
茶水涌入鼻腔，萧澈猛得咳嗽起来，满目震惊：“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本王爱慕楚二公子不得，特意传出绯闻引他就范！”
单林硬着头皮点了点头。
“楚烨……你真够狠的……”萧澈右手握拳，锤向了书案。
“而且……”单林支支吾吾道，“皇上今早遣人来府上了，说是让您明早退朝后单独留下来同他聊聊，不知是不是以因为此事……”
“毕竟此事如今几乎人人皆知，更有甚者，连话本子都写出来了……”
最后一句话无非是伤口撒盐，萧澈阴郁的目光扫过眼前的属下，单林只感觉冷汗直流。
“去便去罢，看看皇帝要同本王聊什么。”
翌日
萧澈的腰板挺得笔直，面前这人怎么说也是九五至尊，该装的体面自己还是得装的。
“你我父子二人难得单独谈谈天，弄得这么紧张干什么？”
萧澈依旧站着笔直，并没有接萧勤终的话头。
萧勤终嘴角挤出一抹笑，无奈道：“罢了罢了，朕与你计较什么，你就是这副性子。”
“澈儿，你可知朕今日叫你留下来，是因为什么？”
“儿臣不知。”萧澈回答道。
男人干笑两声：“你也老大不小了，可有心仪对象？”
原来是因为这个，萧澈舒了口气，放松了不少：“太子殿下尚未娶亲，儿臣不急。”
“吟儿啊？怎么提到他了？朕问得是你。”
见话题转移不了，萧澈机械式地回复道：“暂且未有。”
“当真？朕怎么听民间……”
“胡言乱语！”萧澈急得打断，而后才反应过来，面前的人并非常人，而是尊贵的帝王，忙行大礼，“儿臣逾越，请父皇责罚！”
“起身，朕又未与你计较。”
“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朕也揣测不明白，不过朕以为，若是你们两情相悦，朕倒也不介意当这个搭桥人。”
萧澈不语，萧勤终则看向了身旁的贴身小太监。
小太监得了圣上的暗示，适当开口：“恕奴才多嘴，二人若是两情相悦，又有长辈牵线搭桥，这是极好的。”
萧澈看着高位上的两个人，一人坐着，一人站在一旁恭恭敬敬，你一言我一语，喋喋不休，游了神。
安卿呢？他会怎么看？他会愿意吗？
“不必多言，朕替你们做主，为你们赐亲。”
萧澈：“？？？”
“父皇！不必！真真不必！”
“你还与朕客气上了？”
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问题啊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