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晓前夕,一声尖锐的嘈杂声如同一记重锤,狠狠地将众人从沉睡中敲醒。昨夜大家玩得太疯,都喝得烂醉如泥,像散落的棋子般横七竖八地躺在草坪上,完全没了平日里的形象。
此时,外面的喧闹声越来越大,即便众人脑袋昏沉得好似被浆糊填满,睡眼惺忪得几乎睁不开眼,也不得不强打起精神,从宿醉的混沌中努力挣扎着起身。
阮慰睡眼朦胧,揉了揉眼睛,好不容易在一片昏暗中眯着眼点亮了手机屏幕,现在才刚过四点。
沈倚神色匆匆,脚步急切地从正门匆匆折返回来。他眉心紧蹙,满脸无奈:“我刚去把保镖叫回来,好家伙,外面堵着的粉丝把大门堵得死死的,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
“真是服了,昨天明明是来考察场地的,谁能想到最后居然在这儿睡了一晚?”时袭一边揉着像被千万根针猛扎般疼痛的太阳穴,一边没好气地抱怨着。
“行了,别抱怨了。昨晚大家都喝高了,脑袋不清醒。以后注意就是了。赶紧的,还像以前一样,走偏门。”沈倚一边说着,一边利落地收拾着行囊,动作娴熟而沉稳。
向迎长抬手轻轻推了推还在迷糊状态的青律,小声问道:“外面什么情况?”
“正门那儿大概有二十来个人,人手一台相机,都在那儿等着我们呢。”
“正门肯定是走不通了,我估摸着车也开不过来。”
“唉,早知道就该多带几个保镖。这要是被拍了照,先不说公司会不会发现我们的计划,就光上一周热搜这事儿,都够我们喝一壶的。”
众人像斗败的公鸡,垂头丧气地朝着偏门走去。凭着以往的经验,他们心里也明白,这偏门说不定也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
豆蔻紧张得大气都不敢出,以前她只是听说过私生饭有多疯狂,如今自己亲身陷入这重重“埋伏”,才真正感受到那种恐惧像冰冷的蛇,何等折磨心智。
“我也要躲吗?我可是向迎长的妹妹,他们认识我的。”向青律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睛,带着一丝娇憨问道。
向迎长强忍着一整晚的烦躁,这下终于忍不住了,抬手轻轻戳了戳她的额头:“这跟你是谁妹妹有什么关系?我们绝对不能被拍到照片,不然公司马上就会知道我们要开演唱会的事儿了。”
“哎呀,疼呢,别戳我。”青律委屈地揉着脑袋,那模样像极了一只受了委屈的小猫,引得一旁的满名忍不住笑出了声。
他眼里促狭的笑意,调侃道:“大小姐,都啥时候了,就别想着走捷径了,赶紧想想等会儿怎么穿着您那双漂亮的小皮鞋赛跑吧。”
说罢,盛满名还不忘做个鬼脸,那滑稽的样子和周围紧张的气氛格格不入,不过倒也让大家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
几人轻手轻脚地来到侧门,站成两列,中间留出刚好的缝隙。沈倚像个谨慎的小偷,小心翼翼地在门上轻轻扒开一道窄缝,眼睛快速地扫视着外面的情况。只见外面零散地站着不到十个人,侧耳细听,能听到粉丝们窃窃私语。
“他们真在里面?”
“那肯定啊,瞧保镖那紧张样儿。Shine 姐的消息啥时候错过,上次连时袭家都被找到了。”一个拿着单反、满脸兴奋得像发现了宝藏的女孩说道。
时袭脸上瞬间闪过一丝厌恶,撇了撇嘴,像闻到了什么难闻的气味。向迎长赶忙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我数三二一,大家一起冲。他们不认识豆蔻,解释起来麻烦,我们引开他们,边佻你们朝反方向跑,等安全了再联系。”沈倚压低声音,用气音沉稳地说道,每一个字都像钉子一样,稳稳地钉在大家心里。
边佻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大家都屏气敛息,神经紧绷得像拉满的弓弦。
“太刺激了,肯定好玩。”青律却完全不顾这紧张的气氛,眼睛亮得像夜空中闪烁的星星,好像这不是一场危险的“突围”,而是一场刺激的冒险游戏。
“嘘,小点声。”向迎长急忙伸手捂住她的嘴,像在捂住一个即将发出警报的喇叭。
一旁的满名夸张地翻了个白眼,像个调皮的孩子在闹别扭。
这时,一个女声突然传来:“快听,有声音!他们是不是要出来了!”
在这黑沉沉、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的凌晨,空气仿佛瞬间凝固成了冰块,时间也像是停住了脚步,气氛紧张得像暴风雨来临前的那一刻,让人窒息。
“三——”
沈倚神色坚毅,不慌不忙地开始下达口令。
“二——”
豆蔻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紧张地咽了口唾沫,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
随着沈倚这一声短促有力的口令,他猛地使出全身力气撞向那扇铁门。只听“砰”的一声巨响,像炸弹在寂静的凌晨爆炸,铁门被震得剧烈摇晃,门上那斑驳的老旧漆皮像雪花一样簌簌地掉落,扬起一片细微的尘土。
众人像被点燃的烟花,刹那间,齐齐地像脱缰的野马般破门而出。迎着粉丝惊恐中夹杂着惊喜的尖叫声,他们在黑暗中拼命狂奔。
沈倚和迎长像两匹领头的骏马,一马当先冲在前面,沈倚大声喊道:“大家跟紧我!”中间是两个女孩,时袭和盛满名像两个忠诚的卫士殿后,一面跑还一面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眼睛像探照灯一样扫视着。
身后是一排尖叫连连的年轻女子,她们的眼睛像饿狼看到猎物一样紧紧盯着前面奔跑的人,不断地呼喊着,那声音像尖锐的警报声。
“边佻!边佻在哪?”
“真的是他们!”
“满名,我喜欢你好久了!”
边佻和豆蔻趁粉丝被前面一众人吸引,像两只敏捷的兔子赶紧向右拐了个弯,随即大步跑起来,脚步快得像一阵风。
没过多久,有粉丝发现边佻不在,大喊:“等等!边佻不在这里面!”
时袭听到喊声,暗叫不好,迅速转过头寻找边佻。看到边佻带着豆蔻已经跑得没了影子,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那感觉像放下了一块沉重的大石头。
“咔嚓——”
正当他扭头时,惨白的闪光灯像一道闪电打亮,照下了时袭的侧脸。他下意识捂住了左眼,暗自骂了句脏话。
“哇,老公好帅!”粉丝们激动地尖叫着,像是没注意到时袭的反感,依旧沉浸在自己的兴奋中。
盛满名没忍住笑了,那笑声在紧张的氛围中显得格外突兀。
时袭黑着脸用胳膊肘推了他一下,立马引来后面穷追不舍的粉丝质问:“你干嘛欺负队友!算队内霸凌了吧?”
一时间,粉丝们像被点燃的火药桶,炸开了锅,有的为盛满名打抱不平;有的为时袭争得面红耳赤。十几个女孩子像是忘记了正处于追逐的境况,竟不管不顾地纠缠在一起,场面变得十分混乱。
趁着乱套,沈倚示意大家快离开。众人赶紧加速,甩开了人群,默契地跟随他穿过桥洞,跑到了大马路上。
“不行了,我跑不动了……”
阮慰大口喘气,像一条在岸上挣扎的鱼,沈倚立马停下脚步。
向青律踩着小皮鞋,此刻早已经筋疲力尽,像一个泄了气的皮球。她从包包里掏出木梳,抱怨道:“讨厌,发型都乱了啦。怎么周围没有出租车啊?”
“你笨啊,现在连五点都不到,哪有出租车。”盛满名靠在电线杆上,回怼道。
“别吵了,我发定位给工作人员,车马上来。”向迎长无奈扶额,像一个被孩子折腾得头疼的家长。
阮慰问:“边佻和豆蔻呢?”
“我打电话问问。”时袭掏出手机。
这边,豆蔻心急如焚,脚步慌乱得像没头的苍蝇,紧紧跟在边佻身后。然而渐渐的,她双腿像被灌了铅一样,越来越沉重,渐渐地与边佻拉开了距离。
边佻身上的衣服被汗水浸湿贴在身上,勾勒出他挺拔的身姿,像一座屹立在雨中的山峰。他微微喘着气,胸膛随着呼吸一起一伏,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几缕发丝倔强地翘着。
天微微发亮,街边的路灯无精打采地映着,把两人的影子拉得忽长忽短。边佻和豆蔻脚步匆匆,空气里弥漫着一丝紧张的味道,像暴风雨即将来临前的压抑。
他脚步戛然而止,整个身体迅速紧绷起来,像一只发现危险的猎豹。他敏捷地侧身,目光“嗖”地射向不远处那吵闹的人群,像射出的利箭。
“怎么停下来了?”豆蔻叉着腰,伸手擦额头上的汗珠。
他犹豫片刻,拿定主意,快速抓住豆蔻的袖子:“快回去,前面是正门!”
尽管两人已经如此小心翼翼,他们的身影还是被那些目光敏锐得像老鹰的人捕捉到了。瞬间,人群躁动起来,尖叫声如同夜枭的啼鸣般响起,像一群被惊扰的恶魔。
边佻的心猛地一沉,毫不犹豫地紧紧拉住豆蔻的手,转身朝着旁边一条狭窄幽深的小胡同飞奔。
胡同里阴暗潮湿,弥漫着一股腐朽的气息。豆蔻跑得气喘吁吁,胸口剧烈地起伏着,她的脚步拖沓得几乎要抬不起来,仿佛是在泥泞中挣扎前行。
“快躲进去。”
边佻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像一道救命的指令。他紧紧拽着豆蔻来到胡同的死角,让她靠在里面,自己则侧身站在对面。
两人紧紧挨着,周围的世界仿佛在这一刻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彼此急促而又有些紊乱的呼吸声。
豆蔻她难为情地低下头,不敢直视边佻的眼睛,而边佻外套拉链那冰冷的触感,时不时地触碰着她的手臂,这种冷热交织的感觉,让她更加不安。
边佻也同样屏气敛息,耳朵尖微微泛红,像是被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胭脂,他微微侧过脸,避开豆蔻那如同星辰般明亮的眼睛,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懊恼与自责。
刚刚怎么就这么糊涂,一头扎进了这条胡同呢?要是换个方向,也许就不会陷入这般窘迫又暧昧的境地了。
隐隐约约地,外面传来人们的说话声:
“刚刚侧门的姐妹说,他们已经离开了,看来是真的?”
“可是刚刚我明明看见了一男一女的。”
“你不是说你看见的是边佻吗?边佻怎么会和一个女生在一起?”
“天才亮,看得也不是很清楚……那或许是我看错了……”
随着时间慢慢地流逝,外面的动静渐渐消失,只剩下彼此那如同小鹿乱撞般的心跳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