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季杭十分无语地丢给曹书望一个靠枕,“别笑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你是说,”曹书望停不了一点,“你去卖水,水没卖出去,自己中暑了还倒贴进去七块五买药?”
季杭“嗯”了声,嘴硬道,“怎么了,谁创业史上能没点挫折啊。”
“季老板您这也不是挫折吧,纯纯您自己无知不是吗哈哈哈哈,这么热的天谁脑子有病会去打篮球啊。”
季杭本来想倒杯水,听见这话时伸出去的手顿了一下。
嗯……
还真有个脑子有病的……
看着季杭伸手不动,曹书望抬抬下巴,问:“你干啥呢?”
季杭早忘了自己要干嘛了,手撤了回来。随后才想着自己有点渴来着,又伸出手。
同一时间,曹书望问:“但你还挺坚强,中了暑还能自己跑去药店,不难受啊,你给我打个电话我去接你也行啊。”
?
坚强?
……好像和自己不大沾边。
季杭又想起自己被男生抱在怀里时,难受地哼哼唧唧,一会儿说自己要死了,一会儿又说自己耳鸣。
关键自己没耳鸣,那是人家的心跳声。
“你干嘛,”曹书望盯着季杭,“你耳朵怎么——”
季杭猛地:“我没耳鸣!”
“?”曹书望被他打断,话卡了下才说:“那么红。”
季杭的手又不尴不尬地撤回来,摸了摸自己的耳垂。
“你这…”曹书望狐疑地盯着季杭,“你怎么不对劲啊。”
“我?”季杭干笑,“我很正常啊。”
曹书望又转而说道:“对了,今天来找你的时候,我听见楼下超市的姨说话,说昨天有个小子也中暑了,但那家伙,是被另一个男生公主抱到药店的哈哈哈,咱这一片还没我不认识的男生吧,真想知道是谁,去笑他哈哈哈。”
“曹书望!”季杭义正言辞,“人家中暑已经很难受了,你还去笑人家,你做个人行不行。”
“你知道是谁?”曹书望问。
季杭忽地捕捉到他的某一句话,立刻站起身,问:“书望,你认不认识一个人,叫……”
“什么?”
季杭回想着男生留给自己的三个字,慢慢道:“司云起。”
“什么死运气,”曹书望道,“从小到大咱这片的人我都熟,可没这个名字。”
季杭给了他一拳,认真地重复:“人家叫、司、云、起!”
曹书望拧紧眉心,“压根没听说过这个名。”
看着季杭肉眼可见的失落,曹书望纳闷道:“那谁啊?”
季杭转过身,去倒前两次都没能喝成的水,“没谁。”
喝着水,他有点后悔。
当时都追上司云起了,早知道就要个联系方式。
省的现在连句正经的谢谢都找不到人说。
“你今天神神叨叨的,”曹书望也站起来,“我先走了,到吃饭的点了,再不回去我妈要轰炸我的。”
临走时,他问:“叔叔还没回来吗?”
季杭回答道:“他今晚值班,不回来了。”
“那你跟我回去吃饭吧。”
也行,反正自己也没得吃,他和曹书望一起走到门口,曹书望低头“咦”了声,弯腰拿了一瓶纯净水,“这就是你昨天打算卖的水?季老板中暑也要卖的水,我拿一瓶。”
季杭兴致怏怏,“你都拿走也行。”
“那不行,这么沉。”曹书望迈出门槛,“走吧。”
季杭却忽然说:“书望,我想起来我有点事,就不去了。”
曹书望:“?”
季杭已经回到客厅,“你帮我带下门。”
神神叨叨的,曹书望没过多管他,“行吧,那我走了。”
季杭跑到卧室窗边,盯着曹书望的身影消失后,迅速照了下镜子,确保自己头发不乱、脸上不脏、仪表堂堂后,飞快地跑出门。
门被他甩着关上时,他愣在门外两秒,意识到自己钥匙没拿。
“……”
算了,反正都没拿,总不能蹲在这里哭吧。
他将钥匙的事抛到脑后,几步跨下楼梯,跑出单元门后,下意识看了眼天空。
没有火烧云。
季杭朝着篮球场跑去,还得亏是曹书望提醒了他。
男生光把自己和水送回来了,但那个篮球没拿走。
虽然已经过了一天,但他要去看看,没准篮球还在呢,那就一定还能蹲到人。
跑到篮球场,季杭远远瞥见篮球还在原地躺着。心头涌上惊喜,他跑过去抱住球,先是站着,觉得有点神经。
又蹲下抱着。
还是有病。
要是男生来了,见到自己这个样子,多奇怪。
他又将球放在一边,蹲着等了十几分钟,心里像是有蚂蚁爬似的,一分钟要四周环顾60遍。
后来他索性拿起球自己打了起来,刚投进一个,身后隐约有动静。
他的心瞬间怦怦跳,但就是按捺着不回头,跑过去拍着篮球,一个漂亮的运球转身——
和后面两个初中生面面相觑。
季杭沉默。
两个初中生看看季杭,又看看他手里的篮球。
顿了顿,其中一个说:“哥,你拿的这篮球,是我的……”
漂亮的运球戛然而止,季杭的手还悬在半空,球已经颠回主人的方向。
“这球是你们的?”
“对啊,前天打完忘拿走了,昨天太热,今天才出来找。”
所以昨天司云起打的篮球,并不是他自己的?
季杭不死心道:“你们有没有哥哥?”
俩男生:“没啊,我俩都是独生子。”
“好吧,”季杭丧气了,往篮球场外走。
男生挽留他:“哥,你篮球打的真好,和我们一起打吧。”
季杭声音惨淡:“不了,你们打,我先走了。”
伴随着他越走越远,俩男生背后蛐蛐他。
“他当时转身看向我们的时候……”
“有点像开屏的孔雀!”
“孔雀形容男生嘛?”
“这你就不懂了吧,还是我姐和我说的,开屏的就是公孔雀!孔雀开屏就是代表求偶!”
“?”
季孔雀没听到。
他失落地走在路边,心想就这么大点地,能遇到从没见过的人,也能找不到人。
算了,现在自己想把人找到认真地说声谢谢,但要是真把人找到了,面对那人冷冰冰的态度,没准自己又说不出来了。
不找了,他想。
天色暗了下来,季杭正往家走,突然想起来自己没钥匙。于是转了方向打算去曹书望家睡一宿。
但路过楼下超市时,他犹豫几秒,还是忍不住进去问了一嘴:“姨,昨天抱着我去药店的男生,你认识吗?”
店主还在嗑瓜子,手一摆说:“不认识,但是他昨天晚上来我这买了几瓶水,还有两桶泡面。”
季杭听着蹙紧眉心。
水、泡面……
怎么感觉像是没家可回啊。
对了,联想起他大中午的走到篮球场打篮球,更像是没家能回,在路边走的时候看到了篮球,所以才进去的。
不知怎么的,季杭觉得他的心有点酸。
是种很难形容的感觉,就像是在心疼司云起一样。
附近确实有家旅馆,但季杭从来没关心过,只知道大概方位。
现在想想,昨天追到司云起后,看着他走的方向,确实是旅馆的方向。
季杭便往旅店走去,到了门口,他又不知道该怎么去找人了。
去问前台有没有叫司云起的人在住吗?
想了想好像不大合适,前台为了客人隐私,也不会告诉自己。
季杭在外面踱步,思来想去,还是原地折返。
天色已然全暗,他肚子有些饿了,正想找家店吃饭,却忽然看到个熟悉的背影。
那人正在面馆外面的桌子上吃面,背影伏低,被侧光投在地面的影子依旧好看的过分。
可找到人了,季杭又开始犹豫。
该怎么上前呢,装作偶遇的样子么。没等他想好,司云起已经起身,往南边走了。
季杭悄悄跟上,他也不知道这一晚上自己到底在别扭什么,但就是很难追过去。
没走几步,天上划破一道闪电,雷声随即响起。
季杭想,他就看看司云起到底有没有地方住,确定了就回曹书望家。可当他跟着司云起走到另一家旅店时,还是愣住了。
司云起他……真的没地方住吗。
眼看着司云起走了进去,雨滴也开始坠落。季杭愣在原地,有一种不可言说的感觉。
没找到司云起前,他的心像是有蚂蚁在爬,让他一直期待着紧张着。
可真的找到司云起了,心又突然像是被细小的针戳了一下,不疼,但很酸。
雨势迅速转大,他没办法跑回家,想跑到旅店的檐下躲躲雨。正抬手遮住眼前往那边跑时,猛地撞在了一个人身上。
他后退几步,视线里隔着坠落成线的的雨,看到站在身前的人。
随后,他听到那人问:
“一直跟着我干嘛。”
……
这个问题他没能回答,下一秒被拽住手腕,跟着跑进了旅店内。
两个人湿漉漉的,站在狭小的大厅里。
司云起没说话,只是看着季杭。
这人很奇怪,从自己吃饭的时候就盯着,又跟了自己一路,到了旅店后在外面淋着雨也不知道走。
到底是想干嘛。
忽地,这人抬眸看向自己。
他才注意到,这人的眼睛狭长,眼尾轻轻勾起,显着几分魅,可透亮的瞳仁又将其中和成少年稚气。
原来这人中暑时的眼神,并非是奇怪,反之……
还挺好看的。
“谢谢你。”
司云起听到这么一句。
顿了顿,司云起问:“你跟了我一路,就为了说句谢谢?”
季杭说:“是。”
“好,”司云起道,“我接受,别再跟着我了。”
他已经取了房卡,转身上楼时,见人还站在原地。
就当是他管闲事,他又问了句:“你不回家?”
季杭才反应过来,走到前台说:“我要住店。”
前台告诉季杭:“最后一间已经被你朋友定了,但那是大床房,你可以……”
这…是一家不太严格的酒店。
司云起站在楼梯上,垂眸看着季杭。
季杭有自知之明,司云起这家伙肯定不会让自己也住进去的,他走到门口望着外面的大雨,心里祈祷快点停,他好跑到曹书望家去。
耳边依稀传来几声“诶”,但雨的动静太大,他没分辨清楚。
很快,他被人拽住手腕,随即被一股力道拉着往楼上走。
“司云起你干嘛,”季杭挣脱着,但钳制在手腕上的力道太重,他没挣开。
司云起把他拽上二楼,找到门牌开门时,目光冷淡地瞥了季杭一眼。
“前台都说我是你朋友了,我怕你又跑到外面淋雨,第二天被发现倒在地上,我担不起。”
季杭不悦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
“不会,”门锁打开,司云起把季杭往里面一推,“你睡地板,我睡床,明早你就走。”
司云起冷漠地刷卡取电,房间的灯亮起。两个人的视线由暗转亮,眼前却一片暧昧的光彩。
因为挂在顶上的灯,并非是传统的光亮色,而是浅紫色。
暧昧的光亮轻轻闪着,照在圆形的大床上。
两个人定睛看去——
上面还铺满了玫瑰花瓣……
这是……情侣主题房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