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碰杯结束，餐桌上陷入沉默两人默默地吃饭，乔迪迅速塞完早餐仰头将那杯牛奶一饮而尽，扯出纸巾一边擦嘴一边开口：“……阁下，请问我能做些什么？”
“你需要像极境一样。”
青年困惑的抬头望去，乌尔比安开口继续补充：“乔迪，你需要像他当初那样提前申请加入战场。目前没有人知道我们之间的联系，你正常申请通过审核与测试以后，在战场上战斗的同时近距离观察记录海嗣的精神力作用和海嗣的精神力对其他战士的影响，并且将数据传输给我。”
“那……阁下您呢？”
“我马上会离开城市，深入海嗣巢穴继续调查。”
“您要一个人离开城市，前往海嗣巢穴？！”
“是的。”
“这很……危险。”乔迪沉默了一会还是说出口。
乌尔比安的手顿了一下，然后抬起头看向乔迪，这三天他们的关系大起大落现在再次意外的恢复到一种微妙的平衡状态。
青年的话里流露出了他柔软的担心，金色的眼睛撇开，避开他们间的对视，似乎还有一丝别扭，此时乔迪还不知道这一次将是他未来漫长的时间里最后一次和这双红色的眼睛对视。
“乔迪，走上这条路就注定没有好结局。”乌尔比安沉默着露出他的一直在隐藏的触手那酷似海嗣触须一般的触手在他身后张牙舞爪，这几天被乔迪下意识避开的话题赤裸的展示在乔迪面前——他的海嗣化程度已经深入到了一个可怕的地步。
乔迪的眼眸闪了闪，他很清楚这个，在随着舰队流浪的一路上在那些同行的难民之间，他看到过很多次。这么深入的程度如果没有奇迹几乎可以肯定无法逆转，难以想象乌尔比安阁下现在居然还神智清晰，只能是因为他心中有着坚不可摧的信念与责任。
但青年还是开口坚持着问出口：“完全没有……回旋余地了吗？您不是……深海猎人吗？”
他说不清在期待着一个什么样的回答，最后房间中的沉默暗示了一切，乔迪用力闭眼，是啊，乌尔比安是科研项目深海猎人的项目负责人，他比任何人都更清楚他现在的情况。
“……阁下我该怎么联系您。”
“小帮手我已经送去接受改造了，在随军战斗的申请下来之前会邮寄给你，你只需要提交申请携带小帮手共同战斗，会通过的。”乌尔比安和乔迪闪动的眼眸对视，“它会自动收集战场上的各项数据，你可以通过它传递信息，同时它会保护你。”
“阁下……还有最后一件事……”
……
“乔迪，你脸色很难看，怎么了吗？你说实话昨天的突发事件是不是也影响到你了？别骗我们。”极境的半身投影在空中惊讶的大呼小叫，刚刚乔迪苍白着小脸给他们拨通了视频通话，神情里满是藏不住的恍惚难受。
“没有，极境，没有，昨天的事件对我影响很小，我很幸运，”乔迪嗓音干涩的说，“可能只是前天不小心感冒的影响还没恢复吧。”
“那就好，那就好，我这里今天已经救助了好几个突然脑域崩溃的居民了。我都快怀疑是不是有鬼了。”
极境加入的志愿队从昨天一直忙碌到现在，想起当时的场景还是让他心有余悸，莫名其妙的大量人集体抱头痛呼，在地上尖叫翻滚，就像有未知生物攻击一般。
尽管极境一向不信鬼神但那一刻也止不住怀疑是否有着神秘鬼魂在集体攻击城市，不然怎么会莫名其妙的上一秒还好好的人下一秒突然间就倒地开始口吐白沫，极端的甚至出现自残现象。
图利娅投影看得出她也在精神恍惚大：“是啊，好奇怪，就昨天早上的时候我的脑袋突然开始隐隐作痛，就像是突然晕船了一样，还好症状不严重到了深夜就结束了，我有一个同伴特别惨直接倒地，现在还在医院里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好全。”
“是吧，好奇怪！”极境大呼小叫的说，“就像被大范围力量袭击了一样，我看新闻有专家说是某个强烈的地壳运动造成地震，最终产生了次声波袭击城市。”
“次声波？次声波会袭击人们的脑域吗？”图利娅晕乎乎的问。
“不知道，人脑很复杂的，”极境开玩笑的说，“总不可能是某人的精神力袭击了城市，造成大家头昏脑胀的吧？”
“怎么可能如果是哪个人的精神力我们怎么可能会感觉不出来，哪怕不是吟游者普通人也能察觉到别人的旋律攻击的好吧。”
“这次袭击受伤者完全是无意识间突然倒下，而且退一万步说怎么可能有人精神力能强大到袭击好几个城市的地步！”
“那万一是……”
乔迪听着他们的争辩沉默下来，他还不能直接向他们透露海嗣和“初生”的事，并非不信任他们，而是他们的终端很可能正在被监视着。
事实上他们班所有与乌尔比安有接触的人现在的终端通讯可能都被监视着，除了他们班，几乎所有与乌尔比安有过一点交情的人，现在大多都可能在被暗中观察着。
这是乌尔比安临走前告诉他的，为了避免乔迪被怀疑，他已经在昨晚处理好了一切。
现在乔迪就是一个和他几乎只在课堂上有过短暂交流的学生，因为乌尔比安曾经看不惯他所学习的旋律，在课堂上多次给他难堪，批评他的幼稚，而乔迪曾经在评议会后被乌尔比安大肆批评，故而也对这个老师深恶痛绝。
而他们的那个仅剩的共同点——小帮手，乔迪的“小饼干”。则被完全打碎重组更改了全新的外观，所幸乌尔比安几乎只有在多年前记录数据时才会偶然使用小帮手，只有寥寥几人知道他年轻的时候居然有这么一个用来记录数据的机械，故而只有当年同他共事的布兰都斯认了出来，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最后乔迪只能隐晦的提醒极境、图利娅，注意学习保护脑域不会在攻击中崩溃的技巧，必要的话花大价钱去准备一套防御精神力攻击的护盾。
“极境先生，我记得您曾经申请过提前加入……军队，参军作战对吧？”干涩的嗓音终于开口进入正题。
“对，对啊，乔迪你好奇？”极境停下和图利娅关于是否是人为攻击的争辩回头看看乔迪。
“嗯，我很好奇它的流程是什么样的。”乔迪低声说，事实上他已经很清楚了，乌尔比安阁下已经将详细的资料拿给了他，顺便教他通过审核的技巧——通过苛刻的怀疑他可能与乌尔比安一同勾结深海教会的审核技巧。
乔迪现在询问极境只是在将之后他选择申请随军作战的申请合理化。
尽管乌尔比安阁下告诉他直接申请就行。
但是乔迪还是不放心，小心翼翼生怕他的鲁莽会让他暴露然后给乌尔比安阁下带去危险。
“啊，申请流程？好奇这个干嘛？”极境困惑的问。
“我想像极境先生当年一样提前申请，随军作战。”
“干嘛申请这个？海嗣已经好几个月没出现了，现在和平时期不是缺人的时候很难通过的，你只差一年就毕业了到时候直接加入不是更好？”极境困惑的问，开口劝说，“而且很累哦。”
乔迪悄悄打了一个手势，这他们那一个月训练的时候想出来的手势，代表着特殊情况：“谁知道是不是真结束了啊，万一‘卷土重来’呢。而且……你们知道的我讨厌班上的氛围，我早就想离开了。”
极境和图利娅看见他这个手势默契的沉默着对视一秒，极境听出了乔迪强调的那个词，虽然不知道乔迪为什么突然这么说还在他们面前演戏，但还是迅速默契的陪他演了下去，开口详细的告诉了乔迪该如何进行申请。
乔迪白着脸静静的听完这些他早知道的流程，沉默了许久最后哑着声音认真开口：“极境、图利娅，小心点，你们目前回不来在别的城市里要注意安全，昨天的袭击很奇怪，我感觉不会那么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