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虞昭察觉到不对,食肆里的其他人也意识到这一点。
柳惜荷看着账本,皱眉道:“今日流水对比昨日同一时间已经削减大半,若说每日有些差距倒也正常,可这相差得实在太多。”
虞昭示意她看向门外:“你瞧,不只是到店的人少了,连外面经过的行人都变少了。”
柳惜荷一愣:“莫不是城中发生了什么事?”
闻言,虞昭喊来司画,道:“你去隔壁永阳街上瞧瞧,看看到底是何情况。”
“是!”
司画领命离开,没一会儿就见她匆匆跑了回来。
“夫人,奴婢知道是怎么回事了!”
虞昭见她直喘着气,顺手就在账台上给她倒了杯水递过去,道:“慢慢说,别着急。”
司画点点头,猛灌一口水后方才开口:“今日,今日原是昱王大婚,城中好多人都跑去长安街看热闹了。”
柳惜荷对这些事向来不感兴趣,不解道:“昱王成婚竟能引这么多人去围观?”
“柳娘子你有所不知,昱王今日同时迎娶王妃和侧妃,如此场面自然让人好奇。”司画说道。
“同时迎娶?”柳惜荷震惊,“这,这也可以吗?”
虞昭还在感叹这一天来的如此之快,听到柳惜荷这般惊讶,忍不住道:“有的事我们做不得,但总有人能做。”
这个人当然就是男主谢渊。
难怪这几日都不见顾景淮和谢耀过来,这两人怕是都在为这场婚事操心。
前者是为了自己的妹妹,后者大抵是为谢恪之着急。
想到谢恪之,虞昭心中一顿,若今日就是男女主大婚,那谢恪之应该很早就已经知道此事,可看昨天晚上的情形,他似乎并没什么异样。
是他习惯了不将不好的情绪表露在外,还是他真的毫不在意?
因为这一场大婚,一整个上午进来食肆的食客不过数十人,好在之前生意一直不错,任务进度早已超过虞昭的预期,否则这个时间她怕是着急地都要拿着小吃去长安街上叫卖吸引食客来店里了。
正当虞昭琢磨着下午情况会不会好些时,门外忽然跑进来一个身影,朝她急匆匆地行了个礼,道:“夫人,请您赶紧回府一趟,家中出事了!”
虞昭抬头看来人,发现竟是平日负责给她驾马的车夫老邱。
她皱眉问道:“出了什么事让你这般着急?”
老邱看了眼食肆内的其他人,不知该如何开口:“总、总之是十万火急的事,夫人您先回去看看吧。”
虞昭感觉得到他的急切,转身吩咐柳惜荷:“柳娘子,店里就麻烦你先照看着,我先回趟家。”
“好。”柳惜荷点点头,没有多问什么。
虞昭跟着老邱离开食肆,快到马车时,她再次问道:“老邱,王府到底出了什么事?”
路上没有什么人,老邱这才答道:“世子妃,是世子出事了!”
“世子?!”虞昭一惊,“他怎么了?”
“传话的人说上午世子突然在花园晕倒了,到现在还未醒来。”
虞昭脸色有些难看,不由地加快步伐:“快,我们赶紧回去。”
老邱用最快的速度赶回王府,马车甫一停下,虞昭便从车上跳了下来,直接跑进了大门。
她赶到院子里时,谢恪之的寝屋外围着一群人,其中几个穿着绯袍头顶幞头,正低声交谈着什么,面色都有些凝重。
虞昭瞥见一旁正焦急搓着手的徐肖,几步走上前:“徐管事。”
徐肖一听到声音回头,看到来人,神情一松:“世子妃,您终于回来了。”
“世子情况如何?”虞昭开门见山地问道。
徐肖一顿,摇摇头:“宫里宫外几乎所有太医都赶过来了,但世子依旧昏睡着未曾醒来。”
虞昭看向门口那几个穿着官袍的人,走过去问道:“诸位为何站在门外,而不是进去医治?”
几人闻声停下私语,纷纷转头看来。
徐肖见太医们眼里皆有疑惑,连忙解释道:“这位是我们世子妃,几位大人有什么话直说便是。”
“原来是世子妃。”
领头的一位太医看向虞昭,朝她恭敬地施了个礼,回道:“下官是太医院院使沈敬,在此之前一直负责医治、照顾世子的身体。”
虞昭记得文文安曾提过有这么一位太医,正是姓沈。
她点点头:“你就是那位沈太医,既然你来了,为何你们不进去看诊,都待在这里商量什么?”
沈敬看了眼身后的同仁,这才拱手回道:“下官等人已经给世子诊断过,出来商量是为了不影响世子休息。”
“已经诊断过……”虞昭看着另外那几个愁眉不展的太医,心沉了沉,“你们诊出的结果是什么?”
沈敬一顿,垂头摇了摇脑袋,叹道:“下官无能,并未得出什么结果,和过去一样依旧找不出任何头绪,听徐管事说世子是在花园中突然晕厥,如今说是昏迷,倒更像是陷入沉睡一般。”
虞昭听到了关键字眼,她转头看向徐肖:“世子是在花园突然晕厥的?你可还记得在这之间他在做什么?”
这种突发状况,她忍不住联想到江霜月,莫不是江霜月和谢渊大婚的消息刺激了谢恪之?
但徐肖却回忆道:“当时世子同往日一样在花园里看书,除此之外再没有别的。”
虞昭一愣,又试探地问:“那是否有人和他说过什么话,比如突然提起某个人?”
徐肖对这个问题感到有些不解,但这个时候又不好当面提出疑问,只是摇摇头回道:“今日无人来府上拜见世子,除了身边每日伺候的人之外也没有接触过谁。”
虞昭这下是真不明白了。
“那他今日可曾服用过什么?”既然不是听到江霜月的消息受刺激,便只有吃错了东西。
可徐肖还是摇摇头:“世子今日早膳只吃了一点粥,之后除了服药之外再没任何进食。”
虞昭眉头一皱:“粥和药你们可都检查过?”
并非是她不信任府里的人,只是常年服药的人总归和普通人不一样,说不定是什么食物相克中毒。
不过她想到的,太医们自然也能想到。
沈敬在听到虞昭的话后,主动回道:“禀世子妃,下官已经检查过世子今日所有吃食,未曾查出任何问题。”
虞昭听得心中生出一股气来,以前看小说时男主总是对着医不好女主的太医或者大夫生气发火,当时她还觉得这人有病,医者又不是神仙,哪是什么病都能治好的,可没想到当病人家属成了自己,她心里也窝火得很。
唯一的区别大概是男主能狂拽酷炫霸道地喊出“要你陪葬”,而她却还能理智地去理解面前这几个太医。
连原文都写不出的病因,这些书中的角色又怎么能诊断出结果。
虞昭心里甚至有个猜测,或许作者压根没有去考虑这个设定,谢恪之的存在不过是为了成为女主的白月光,成为男女主矛盾激化的工具人,至于他得的什么病,到底为何突然病死,压根没有任何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