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虞昭一脸震惊地站在原地，看着柳惜荷一把将那小女娃抱了起来，动作熟练又亲密。

“这，这是什么情况？”司画忍不住轻声问道。

虞昭摇头，想到方才小女娃喊的称呼，心里生出一个猜测。

这边柳惜荷将孩子重新放下，拉着她的小手紧张地问道：“宝儿，你怎么自己一个人跑出来了，吴婆婆呢？”说着，眼神同时往巷子深处张望。

被唤作宝儿的小女娃眨着懵懂的圆圆大眼，奶声奶气地回道：“婆婆，病了，药药。”

孩子还小，懂得的词句并不多，声音也比较含糊，但柳惜荷却一下听明白了，她惊讶问道：“吴婆婆病了？”

小女娃不安地“唔”了一声，伸出短短的胳膊想要去拢住身前女人的脖子。

柳惜荷察觉到孩子的意图，连忙抱起孩子低声轻哄。

小女娃伏在她肩头，圆滚滚的小脸正好对着虞昭，她好奇地眨巴着眼，半晌吐出两个字来——

“姨姨……”

听到这个声音，柳惜荷这才想起身后还有人在，她迟疑着转过身，目光不安地看向虞昭。

一瞧她这副神情，虞昭心中的猜测深了几分，知她一时无法开口，索性笑了笑说：“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请我去你那儿坐坐吗？”

柳惜荷明白这句话的意思，她看了眼怀中天真好奇的孩子，沉默一瞬后缓缓点头：“好。”

虞昭让司琴等人在外守着，自己跟着柳惜荷进了她住的小院。

所谓小院，便是刚踏进院门就能将整个院子一览无遗，前院是一片不大的空地，左手边有一口井，井旁就是一间半敞露着的厨房。

虞昭粗略瞧了瞧，这院子虽小，但屋子却不少，除却正中间的堂屋外东西两侧还各有两三间小屋。

此时夜色已深，各屋几乎没什么光亮和声响。

“掌柜的，租给我屋子的吴婆婆好像病了，我得先带着宝儿过去看看她，您可以先去屋里等我吗？”柳惜荷抱着孩子回过头说道。

虞昭方才听见了她和孩子的对话，知道她还有些事需要处理，点点头道：“不着急，慢慢来。”

柳惜荷将她带到西边的一间屋子，推开门将孩子放到一旁，而后点上灯。

“掌柜的，您就先在这里坐一会儿，我去去就回。”

“好。”

柳惜荷牵着孩子的手走出门外，虞昭在屋内看着二人，见她们朝着对面走去，最后走进了东边最大的一间屋子。

她收回视线，本能地打量起此刻自己身处的这间屋子。

这屋子很小，比她在虞家的那间小屋还要小很多，一眼扫去，勉强称得上是大件的只有一张窄窄的床铺、一只木箱，一方小茶几和两张椅子。

但即便如此，这屋子却并不显空荡，反而让人瞧着觉得有几分温馨。

床头枕边摞着的一叠书，床下摆着的明显发旧的虎头鞋，木箱上堆叠的大人小孩的衣物，整整齐齐没有一丝凌乱，小茶几上立着一只有着明显瑕疵缺口的细颈瓷瓶，里头插着一枝红梅，坐得近些就能闻见淡淡梅香。

看得出来，柳惜荷有在用心地打理这间小屋子。

虞昭默默想着，忽然脚步声响起。

是柳惜荷回来了。

虞昭正要开口说话，抬眼时却注意到她怀里的孩子已经闭上了眼。

“她睡了？”她压低声音，几乎只是用口型在对柳惜荷说。

好在两个人离得近，柳惜荷听明白了她的话，点点头小声回道：“我先将她放到床上。”

“好。”

虞昭耐心地回到位置上等，好一会儿，柳惜荷才从床榻边走回来。

“对不起，让您等了这么久。”

柳惜荷坐下后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虞昭摇摇头，问她：“孩子为什么会突然跑出来，没事吗？”

说到此事，柳惜荷脸上还有些后怕，她道：“原本我不在时是吴婆婆帮忙照看宝儿，今日午后婆婆突然有些头疼脑热，竟是伤风病着了，她怕将病过给孩子，只能早早将她哄睡，自己再回去休息，可没想到宝儿睡了一会儿又突然醒了。”

“我每日夜里回家，宝儿其实是知道的，白日里婆婆也曾带着她走过外边的巷子，今晚她睡不着心里又想我，就自己推开院子里的门跑了出去。”

“婆婆听说此事也是吓了一跳，虽说这附近一直很安生，可毕竟天色这么黑，若是跑丢了……”

“这孩子是有福气的，”虞昭知道此事的严重，安慰道，“她想你，懵懂地跑出来正好遇上了你，这是老天在保佑。”

柳惜荷神情温柔，缓缓看向床榻。

“若真是如此，我只愿老天爷能一直护佑着她。”

虞昭跟着转头，被褥里小小的一处隆.起，瞧着便觉得可爱。

“宝儿，这是她的名字吗？”

柳惜荷一顿，点点头：“是，她叫宝儿，柳宝儿。”

虞昭听到这三个字，回过头看她，问出了心里一直存在的疑惑：“所以她真的是你的孩子？”

或许是话已经说了这么多，柳惜荷此时的脸上已没了迟疑，她点下头道：“是，她是我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我，是她的亲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