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试室里的空气仿佛被抽成了真空，气氛微妙地凝固着。

【这个嘛，我对你们人类社会那些复杂的金钱概念，还在努力学习中呢。|挠头.jpg】

林瑞桥的手指不安分地揉搓着西装下摆，她僵硬地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钱的事情，其实都好商量……请问，贵公司能提供的薪资范围是？”

面试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镜片反射出一道冰冷的光芒，仿佛在审视一件不合格的商品：“实习期六千，转正后八千，这是公司法务部的标准起薪。”

林瑞桥听完两眼一黑，差点从椅子上滑下去。

这怕不是在打发叫花子呢！

她脑海中瞬间闪过前天程时特助发来的那份令人绝望的账单明细，光是房租每月最低还款额就要七千，这还没算上水电费、日常开销，以及即将到来的下一笔房租账单……

另外，她那可怜的支付宝余额，也已经拉响了红色警报。

“那个，”她的声音细若蚊蝇，像个正在讨价还价的小商贩，“薪资方面，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就……多加两千就好。”

面试官脸上的职业性微笑也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毫不掩饰的鄙夷：“林小姐，恕我直言，我想你可能对我们这个行业的薪资水平，以及你自身的市场价值，存在着相当……乐观的评估。”

林瑞桥感觉自己像一只被丢进绞肉机的兔子，脑子里一片空白，只能发出细若蚊蝇的声音：“那，如果我表现特别好的话，工资能稍微……浮动一下吗？” 她觉得自己简直卑微到了尘埃，没想到姑奶奶也被穷得逼成了孙女。

“我想我已经说得很清楚了，” 面试官的耐心彻底告罄，仿佛多跟她说一句话都是在浪费时间，语气变得极其尖锐，“这里是正规企业，不是早市菜摊，你这样讨价还价，合适吗？”

“讨价还价”四个字，她特意加重了语气，充满了毫不掩饰的优越感。

林瑞桥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一场荒诞的戏剧中，而自己是那个最不合时宜的观众。她一直以来习以为常的世界，突然崩塌了一角。

“怎么回事？我好像听到有争执。”一道清朗的男声突然在门口响起。

林瑞桥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正站在门口，他穿着一套深灰色西装，没有系领带，显得有些随意却并不失礼。头发是利落的短发，但发梢似乎带着一点自然的弧度，显得不那么刻板。然而，他的目光有些精锐，在她和面试官之间来回扫视。

面试官的态度瞬间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秦特助！”她立刻站起身，语气恭敬得判若两人，“这位林小姐在应聘法务顾问，我们正在讨论薪资问题。”

秦特助？

林瑞桥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该不会是……程时那个特助秦洛闻吧？

前天秦洛闻发来房租账单时还发了个一脸好奇的表情包，问她要这个做什么用。

她哪里好意思承认自己离婚后倒欠前夫一屁股债，还穷得连分期付款都还不上？于是随便找了个“整理财务”借口搪塞过去。

她本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翻篇了，没想到今天来面试，竟然被他碰了个正着，更要命的是，她还鬼迷心窍地开出了十万月薪的天价。

秦洛闻很可能会把前天那张房租账单和她现在的“狮子大开口”联系起来，那么自己之前竭力掩饰的窘境，现在岂不是要被他看个底朝天？

想到这里，林瑞桥恨不得立刻挖个地洞钻进去。

秦洛闻施施然走到桌前，拿起林瑞桥的简历，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当他的目光落在姓名那一栏时，眼睛忽然亮了起来。

“程……夫人？” 他的语气带着几分不确定，但那声“夫人”，却像一颗精准的鱼雷，瞬间击中了林瑞桥的心脏。

“不是的。”林瑞桥慌忙摆手，“我们都……”

那两个字到了嘴边，却碍于彻底被语言系统干预了，怎么也吐不出来。

她只好硬生生咽回去，改口道：“您认错人了，我姓林。”

秦洛闻微不可察地点点头，神色自然地接话道：“哦对，是我认错了。”语气里却藏着几分高深莫测。

“林小姐是想应聘法务顾问？”秦洛闻的语气温和，仿佛刚才那一瞬的惊讶从未发生过。

“……是的。”林瑞桥没有抬头，她机械地回应着。

“那明天来上班吧。”

这句轻描淡写的话让面试官和林瑞桥同时抬起了头。

“秦特助，”面试官一脸震惊，“工资……”

“就按十万，”秦洛闻淡定地打断她，“这事我跟程总说。”

说到“程总”两个字的时候，他意味深长地瞥了林瑞桥一眼，眼底闪过一丝狡黠的笑意，内心OS：反正整个公司都是夫人的，这钱左手倒右手而已。

林瑞桥心头一震，十万，正是她期望的薪资！原本面试官已经拒绝，却没想到秦洛闻竟然直接拍板。她便理所当然地认为，秦洛闻在这家公司里有着相当大的权力，能直接决定员工的薪资。

她喜出望外的同时，意识到秦洛闻要将此事给程时报备，马上变得有些不安，她绝不能让秦洛闻把这件事捅到程时那里。

“秦特助，”林瑞桥顾不得许多，赶在秦洛闻转身离开之前，急忙叫住了他，“能不能借一步说话？” 她的眼神里充满了恳求，这太突然了，让秦洛闻有些受宠若惊。

两人走到走廊拐角，确定周围无人后，林瑞桥深吸一口气，语气急切地说：“秦特助，那个……工资的事情，我可以少要一点，真的，能不能请你别把今天的事情告诉程总？”

秦洛闻开口，一个“程”字刚出口，捕捉到林瑞桥眼中的某种情绪，他立刻调整了称呼：“林小姐，所以，您来程总公司上班，也是个人财务规划的一部分？”

秦洛闻的语气带着几分调侃，但这并非有意探究。

他之所以会这么认为，是因为他记得林瑞桥说过，那些房租账单是她“个人财务规划”的一部分，他这个人向来脑回路比较简单直接，心中并没有那些弯弯绕绕，所以看到她出现在程总的公司，便自然而然地将两者联系起来。

林瑞桥看着眼前一脸坦诚的秦洛闻，心中暗叹一声。刚才她还费尽心思地否认身份，说他认错了人，现在看来，人家早就心知肚明了。

既然如此，再装下去也没什么意义了，她索性也懒得解释，意识到此刻最稳妥的方法就是顺着他的思路，于是含糊其辞：“这个……算是吧。”

“不过说起来，程总有不定期巡视各部门的习惯，而且还喜欢临时抽查职员的工作汇报，”秦洛闻若有所思地说道，“您来公司上班的事情，就算我不主动提及，他迟早也会知道的。”

“我是想说，”林瑞桥咬着嘴唇，一脸恳请，“能不能别告诉他，关于工资的事。”

秦洛闻立刻露出一脸为难的表情，眉头都皱了起来：“啊？可是公司各职位的月薪都有明确的标准的，实习期的法务顾问，怎么可能有十万月薪呢？没有程总亲自发话，我们底下的人谁也不敢擅自批这么高的工资啊，这不合规矩。”

话落，林瑞桥的嘴角像被无形的橡皮筋扯着，硬生生地向下弯出一个无奈的弧度，仿佛在向地心引力低头。

秦洛闻认真地沉思了片刻，似乎在权衡利弊，然后提出了一个折中的方案：“这样吧，我可以想办法动用一些我个人的权限，给您申请一些额外的补助。基础工资就按照公司标准发放，每个月再额外给您两千块的津贴，而且实习期结束之后，应该还能再涨一些工资。”

“那就是说，”林瑞桥眼睛一亮，仿佛整个人重获新生，“明面上的工资会按正常标准走？程时那边也看不出异常？”

“是的。”秦洛闻肯定地点点头，语气诚恳，“这些津贴补助在我的权限范围之内，操作起来比较灵活，程总那样的人物，不会费神管这些小钱。”

林瑞桥紧绷的神经终于放松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如释重负地说：“那就这样吧，真是太谢谢您了，秦特助。”

系统幽幽地感叹：【从十万到八千，宿主大人你也太惨了，简直就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啊。|夸张抹泪.jpg】

【不过还是恭喜宿主大人完成任务，暖心室友养成计划进度+5%。|撒花.jpg】

“那明天早上九点，您直接来法务部报到就可以，”秦洛闻看了看手表，公事公办地说，“我会提前跟那边打招呼。”

看着林瑞桥如释重负、甚至带着一丝小开心的背影消失在走廊尽头，秦洛闻嘴角缓缓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眼神中充满了看好戏的期待。

他心中暗忖：这下可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等程总哪天心血来潮，突然跑到法务部视察工作的时候，看到老婆大人正坐在办公桌前，兢兢业业地当着他的下属…… 啧啧，那场面，想想就让人觉得无比期待，不知道到时候，程总的表情会是何等的……嗯，丰富多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