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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第 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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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应了邹楠那句话,贾箜与那帮人讨论完了,笑呵呵朝邹楠看过来。

“想必你们已经清楚,没给你们发工钱是因为上边看中了你们的手艺,要让你们进县衙干活呢。”

邹楠早已与贾箜混了个面熟,将贾箜拉到一旁,塞了个荷包,悄声问道:“劳烦大人给个准话,去县衙,究竟意欲何为啊?您知道的,我师父他老人家独自在城外住着呢,我这心里头实在是不放心,您看......”

贾箜笑眯眯收下鼓鼓囊囊的荷包,正色道:“你这小子莫要不识好歹,县老爷能看中,那是你们的福分,岂敢有不受之理?你们做匠人的,给官府干活,才能提高身价不是,既然得了这机会,那便好好干吧。”

但见邹楠面上颇有为难,劝慰道:“县老爷也不是那等蛮横无理之辈,你若挂心家中老人,我回头跟县老爷讨个情,准你们两日假便是。”

当着身后一众文书的面也不好多做口舌,贾箜回头面朝九人,像是宣圣旨那般:“县老爷有言,南方水患迟迟不见起色,前几日有一高僧,算出我安河县若想避灾,必得修建七星宝塔,方能保我安河县免于灾患,保百姓无虞。”

贾箜说完,他身后那人接着道:“各位,在下姓关,名成材,全权负责修建七星宝塔,待宝塔建成,自会与这半个月的工钱一道发放。”

真不愧是当官的,扣着匠人们的工钱不发,便不用担心匠人跑路,修建宝塔一事便也有了着落。

关成材作为管事,做主给众人放了两天假,算是打了贾箜的脸,贾箜走时整张脸黑得能滴墨了。

邹楠满怀心事回到客栈,她的行礼昨日夜里便收拾妥当,此刻正坐在胡三钱与仲扬房中。

胡三钱丧着一张脸,嘟囔道:“都怪我这张乌鸦嘴,要不是我前头说过这种话,咱们也不会遇上这么个事,现下理应回家了。”

“大师兄,咱们不会真的要去干什么丧尽天良的事吧?”

邹楠安慰道:“师兄,你别把事情想得那么遭,等咱们建了宝塔,咱们就与师父搬走。”

胡三钱依旧垂头丧气,“师妹,这话也就你肯信了,南方闹水灾,岂是修个塔便能好转的,不过是借个由头罢了,我看就是因为要修这塔,才无端招了这么多匠人。明明是早有预谋的事,偏要说的这么冠冕堂皇。大师兄,你说是不是?”

许久未出声的仲扬,闻言回神道:“谁说不是呢?先前师父还说呢!可当官的要做这种劳民伤财的事情,咱们也没办法。这钱要是花在赈灾上,得救活多少人呐!”

邹楠心里突然有些难受,说:“我出去等你们。”

邹楠趴在二楼栏杆上,心里不是滋味,还未来得及多想,闫衡从隔壁门里出来。

“你怎么了,要回家了,你不开心吗?”

邹楠反问道:“你不想家吗?”

闫衡微愣,说:“想啊。”

倒也没那么想,在外逍遥快活挺好的,回了上京城总是有人管着他,还要装出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让皇帝放心,让世家放心。

那可比当一个傻子累多了。

邹楠周身又拢上一层落寞与疏离。

千机阁上下千余人,都是她的家人,邹楠真的好想他们,想他们每一个人。

有两股力量在邹楠脑中拉扯,一边是阁主拼死的嘱咐,让她莫要回头;一边是内心的挣扎与不屈。

千机阁天降横祸,邹楠根本来不及反应,被和伦救下之后,依旧活得混混沌沌。

近日,一些千机阁的散乱片段总是会在午夜进入邹楠的梦里,有时邹楠甚至不清楚那是她臆想而生的梦魇,还是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清醒时候,邹楠越回忆起那些片段,越想整理清楚,思绪便越越是混乱,进而总觉得不对劲。

一切似乎都是有迹可循的。

比如,在那场大火之前,邹楠与阁主之女唐云意下山的次数总是格外多。回来后听说,阁主好像隆重接待过什么人。

千机阁常年访客络绎不绝,接待与否只看阁主心情,因此邹楠并未在意。

如今想来,阁主甚少接连几日接待外客,那几日确实反常。

有时候邹楠会想,若是那日她死缠烂打,拉着唐云意下山,唐云意可能就不会死。

千机阁究竟为何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呢?

闫衡见她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胳膊肘撞了邹楠一下,道:“你怎么哭了?”

思绪回笼,邹楠慌张抹了把脸,一边震惊于难以自控的泪水,一边对闫衡恼羞成怒。

然而扬起的手停在空中,始终未落在闫衡身上。

闫衡保持着闭眼挨打的姿势,半晌没感觉到痛意,悄悄睁开一只眼,从指缝里偷偷瞄着,见邹楠放下手,才缓缓收起防御姿势。

邹楠自己也搞不明白,大概因为她心里真的将闫衡当做傻子,所以在他面前才这么不设防。

邹楠淡淡地用食指揩着泪,说:“我想家了,所以才会哭。”

闫衡怔住,邹楠在他面前很少露出这么温柔平静的一面,这般眼眶微红的模样,十分让人怜惜,好似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让人忍不住掏出心肝脾肺来对她好。

邹楠静静看着对上闫衡探究的目光,忽而弯了眉眼,朝他招招手,轻声道:“你别告诉我师兄,不然我打你。”

闫衡认真点点头。

好平静的语气,好狠毒的威胁!什么温柔委屈惹人怜,通通都是假的!

被这么威胁一句,什么交心攀谈的心思顿时烟消云散,闫衡转身便走,盘算着接下来的计划。

闫衡现在已经摸清楚县衙布局,本来大可以招来部下夜探县衙,奈何迟迟没能与部下联络上,心中难免焦急。

皇帝的意思,能抓到最好,抓不到也不能打草惊蛇。

贪污受贿的官员,能从上京城排到镇西关,收上来的税银,下发的赈灾粮款,经过层层盘剥,真正能落到实处的寥寥无几。

皇帝要整治这股歪风邪气,牵一发而动全身,谈何容易。小到地方上的芝麻官,大到上京城盘踞的豪门世家,每个节点都不能忽视。

闫衡此番也算临危受命,毕竟上京城找不出更合适的人了:家教甚严的纨绔,且深得皇帝信任,即便消失一段时间,旁人也只会以为他又挨了板子在家养伤呢!

然而邹楠对闫衡来说是个变数。

如今借了邹楠的势在县衙留名,若是没能找到证据,他人消失了,必会给邹楠他们带来灾祸,那三个挨了板子的便是前车之鉴。

至少在宝塔修建期间,闫衡不能离开。然而工程遥遥无期,若是拿不到证据还逗留那么久,回去挨板子的就是他闫衡了!

闫衡必须拿到张备之贪污受贿的证据。

所谓的两日假期,去掉一来一回便只剩下一日。

闫衡依旧待在小院儿里,帮和伦劈柴,时不时发愣。

先前还抱有侥幸心理,现下算是老实了,完全陷入被动了。

闫衡仔细检查了留在院子附近的暗号,几乎没被动过,也就是说他的部下不曾找到这里。

他们完全失联了,他大概率是要孤身奋战了。

孤军奋战倒也没什么,毕竟他不是个真傻子,也不是真的纨绔草包。只是闫衡摸不准,将他们冲散的,究竟是真的山匪、难民,还是别的什么。

此行凶险,万一暴露身份,他们很难有命回去。

一家人其乐融融,闫衡面上傻呵呵乐着,心里早就七上八下一团乱麻了。

他实在是担心那群兄弟啊!

好在他们现在忙着给老人家捏肩捶背,生活做饭,没人有时间关注他。

邹楠又变成那副活泼讨喜的乖乖样,师父长师父短的跟在和伦身后,夸大其词地讲着她一句话噎死石华茂的壮举,惹得老人家连连大笑。

二胡十分捧场,一边烧火做饭,一边比划着拳脚。

饭桌上,仲扬才试探着说他们即将去县衙修建七星宝塔,二胡也不断打量着和伦的脸色。

和伦掩眸表示自己知道了。

邹楠:“师父......”

和伦阖眸摆手打断:“何时出发?”

邹楠抱着和伦的胳膊,说:“时间紧,明日就得出发。师父,我们不在,您可要照顾好自己。修建宝塔不是十天半个月便能完成的,究竟是什么章程目前还不清楚呢。”

和伦拍拍邹楠的手,“小心行事,少说话,不该你做的事万万不能做,可晓得了?”

见老人家不曾恼怒,胡三钱才放开了胆子抱怨道:“师父,咱们这会回可不赶巧,竟然与那石华茂一道,你说他不会记恨咱们,偷偷给咱们使绊子吧?”

和伦轻哼一声:“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你们是该留心。” 说罢又看向邹楠:“你素来心思活络,要时刻提醒着师兄们。”

接着便是叮嘱仲扬:“你是老大,素来稳重些,看顾好他们,莫要逞一时之快。”

和伦叮嘱完二人便没了下文,饭桌上气氛逐渐沉重起来。

胡三钱愣愣道:“师父,您怎的偏心啊!这还有两个呢!” 说罢指了指自己和胡二钱。

和伦点着胡三钱的额头:“你们两个,别凑到一起就惹不出什么乱子。”

胡三钱心满意足,嘿嘿笑着。

挨个叮嘱完,和伦终于看向闫衡:“你还跟着去吗?”

邹楠几人齐齐看向闫衡,和伦不知道有人第一天上工便挨了板子,此刻还挂心着大个儿的家人。

闫衡视线扫过一圈,在邹楠的目光里停下,道:“我去啊,城里多好,等我家里人来了,我便让他们都去城里。”

和伦估摸着闫衡是哪个富贵人家的傻儿子,在那种吃人的大家族,这样的人丢了便丢了,会不会找过来真的难说,顿时对这傻大个心生怜悯。

和伦:“那你便跟着去吧,若你家人来找,我便告诉他们一声,让他们去城里寻你,可好?”

颇有些哄孩子的语气呢!

闫衡笑道:“好。”

此番建塔,包吃包住,只是工钱比上回低些。如此算下来倒也划算,毕竟外头住店是一笔不小的开销,这会依旧不用自个儿带铺盖。

夜路难走,第二日下午,和伦目送几人出门,直到几人身影缩成一个小点,消失在路口,和伦才转身回屋。

“老了,老了......”

和伦怎能不知道,孩子们是受了他的拖累,才必须去那种腌臜之处受人磋磨。

老人的背影越发沧桑佝偻,脊背也不似先前那般直挺,终在一条一条绷直了的木条里弯了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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