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漫展上回来后的傍晚，她请客带他们俩去吃了路边大排档。
江旺吃得满嘴流油、抬不起头。
而甘棠看着新端上来的热气腾腾的现炒小龙虾，心中却是不禁又想念起了他“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江旺哥”。
江旺创业的第一桶金，就是靠开店卖麻辣小龙虾赚的。当时恰逢全国小龙虾热，江旺赚了很是不少，不久后就把店开成了连锁店，又开成了加盟店。最后把加盟店品牌卖掉，转去开副食品公司找各路网红带货卖零食，混得风生水起很是滋润。
直到被林天韵背刺，公司被爆出“黑料”名声一落千丈。顾客对食品生厂商的信任裂痕一旦产生，那之后再怎么请公关洗地也终究回不到从前了。
甘棠拿起一只小龙虾，掰掉头含进嘴中熟练地一嗦，完完整整地将整条雪白弹牙的龙虾尾嗦进了嘴中，上下咀嚼了起来。
在将虾肉咽下后，他却感伤地微微摇头，“没有江旺哥做的好吃。”
甘梨也叹气，“从那天之后，我就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麻辣小龙虾了。”
桌上的气氛一时间沉默了下去。
过了一会儿后，甘梨才开口打破沉默。
“哥，我把你昨晚在街头上表演的视频传到网上去了，视频热度还不错哦，有很多人都在夸汪酱可爱、聪明。”
甘棠忍不住问，“那我呢？有夸我的没有？”
甘梨笑嘻嘻地说，“当然有！大家夸你长得好看呢，明明是阴郁系美青年的长相，笑起来却特别暖。弹吉他的姿势也特别帅，他们想代替你的吉他被你弹。”
“呃……”甘棠无语凝噎，“就没有夸我弹得好、唱得好的吗……”
“有啊，当然也有。但大家还是更喜欢讨论汪酱。”
甘棠无奈地笑了笑，“汪酱的确更可爱。谁会不喜欢这么大一头狗狗呢，么么么么~”
江旺颇为嫌弃地躲开了甘棠沾满辣椒油的飞吻。
甘梨忽然兴奋地一拍桌子。
“老哥！明天不如你带着汪酱一起去漫展上卖艺吧！一定会有很多人来围观你跟汪酱的！”
甘棠有些疑惑，“带上汪酱？可漫展上不是不让带宠物吗？”
甘梨嘿嘿一笑，“只是需要检票入场的内场不让带宠物，外场上就随便啦。”
甘棠不太好意思，“可我这样去漫展上蹭热度，有些不太好吧……我又不是你们二次元……”
甘梨哼笑一声，“老哥，难道你以为漫展上的每一个coser，都看过原片、玩过原游戏吗？我们总好过那种靠擦边卖肉露裙底蹭热度的。”
“嗯……”甘棠有些迟疑。
甘梨继续劝说到。
“哥，明天你可以弹我们小时候看的那些动画片里的曲子。而且如果你实在过意不去，我们也可以不摆收款码，不要金钱鼓励，而是要无料打赏。
“无料就是大家自制的一些小周边，用来和作品同好相互交换、或随机赠送给漫展上的有缘人。
“我们就拿这事拍视频发网上，赚点播放量和粉丝而已。
“万一视频火了，你还可以当场转职成网络po主呢。你接点广告恰米不比在街边卖艺轻松多了。”
甘棠被说动了。
“那好吧，明天我可以去，反正我留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好做。”他看向汪酱，“汪酱，你明天愿意跟我们一起去漫展上卖艺吗？”
江旺无所谓地“汪”了一声。
甘梨兴奋地挥挥小拳头，“我有预感！我们一定能火的！即使火不了，我也能得到非常多的大家的无料，哇哈哈哈！”
甘棠汗，“妹妹，其实你的真实目的，就是想骗我去给你当吗喽进行动物表演，替你收集大家的无料吧……”
甘梨笑得很是开心，“吃菜！吃菜！今天本小姐买单，你跟汪酱放开了吃！”
……
第二天傍晚，两人一狗抱着一大箱无料、糖果零食满载而归。
实在是没想到，漫展上的大家居然会这么热情，江旺直感觉自己头顶上的毛都要被人给摸秃了。
基本上箱子里每有一个无料，他就被人摸了一次。有些人没有印制无料，便用随身携带的糖果零食来代替。
最开始江旺还由着大家随便摸，但到后来，被吸引来摸狗、听音乐的人越来越多后，他不得不加以限制，严格规定一份无料只能摸他十秒。
即使如此，他也一刻不得闲。身边总围着满脸笑容的男男女女，大家一边摸他还一边用手机对着他拍个不停，时不时还要他摆个pose、凹个造型。
江旺感觉自己再也不爱吃烤肠了，他今天一天足足吃了七八根烤肠，差点没咸死他。
一旁弹吉他的甘棠，也收到了大家热心赠送的许多杯饮料。不过甘棠根本不敢喝太多，怕一直跑厕所。
就连站在旁边拍照录像维持秩序的甘梨，兜里也被人塞满了糖果。
甘梨满面红光，“发达了！发达了！好多无料！我是全扣扣空间最富有的女人！”
甘棠也非常高兴，“我在D站上有1000粉了！光今天一天就涨了300多粉丝！”
虽然甘梨今天录的视频还没剪没发，但已经有其他人把他们自己拍的视频发网上了。
一些人是冲着汪酱来关注的甘棠；一些人是冲着甘棠的颜值来关注的甘棠；一些人是声控；一些人是音乐爱好者；还有一些人是什么都关注一下的阳光男孩、阳光女孩……
总之，在今天有许多人认识到了甘棠，并成为了他的D站粉丝。
晚上的时候还有不少人给甘棠留言，说希望他明天也能带着汪酱来漫展外场进行露天演出，他们今天因为各种原因很遗憾的没能摸到狗。
甘棠被粉丝数上涨的小红点蒙蔽了双眼，乐滋滋地答应了明天再去一天。
江旺却不是很想去了，因为总有那么一小撮人，小手不太干净，企图亲手试探他是公的还是母的。
要不是甘棠抱着他苦苦哀求了两分多钟，他是绝对不会再去了。
第二天里，来用无料交换摸狗机会的人不仅没比昨天少，反而还比昨天更多了。
并且大家都有备而来，在兜里揣了非常多无料，一个个的都一副要把汪酱身上的狗毛全薅光的雄赳赳架势。
江旺不得不调整了无料跟摸狗时长之间的汇率，从1份/10秒一直通货膨胀到了1份/3秒。并且他会视情况与眼缘，随机拒绝掉一些多次摸狗者的交易请求。
这天晚上回到家后，两人一狗都彻底瘫了，累到不行。
甘棠一整晚都紧紧地闭着嘴巴，他嗓子疼得不想跟人说话。
“哥，我明天就得坐飞机回学校去了。飞机的班次有点早，你就不用送我了，我自己打车去机场。”
甘棠点点头，倒也没什么舍不得的。
反倒是江旺有点舍不得甘梨，甘梨多好一姑娘啊，爱干净，爱打扫卫生，还出手阔绰，每天都带他俩下馆子去吃好的。
甘梨也依依不舍地抱了抱汪酱。
“我在网上给你买了一大袋冻干狗粮，还有很多零食。我哥肯定提不动，到时候汪酱你要自己去拉平板车取回来哦。”
甘棠艰难地张开嘴，“那我呢，我的人粮呢……”
甘梨敷衍到，“买了买了，给你买了两罐辣椒酱，和一盒蟑螂药，你煮清水挂面的时候可以一起拌着吃。”
甘棠“嘎”的一声，两眼一闭双腿一蹬，躺倒在沙发上死翘翘了。
第二天早上，虽说甘梨让他们俩不用送她，但他们还是起来了。起来的原因并不完全是想再蹭甘梨一顿早饭。
吃完早饭后，甘梨打的网约车也到了。
甘梨用力挥挥手，“汪酱再见！老哥再见！”
甘棠也挥挥手，嗓子里传出的声音却十分嘶哑，“再见，咳咳……”
甘梨稍有些担心，“哥，你的嗓子真的没事吧？要不你一会儿回家前，先去药店里看看，买点药再回去。”
甘棠点点头，又挥挥手。
出租车载着甘梨离开了。
甘棠老实听话地去了药店一趟。
但药店也没什么特效药，开了点润喉片和胖大海就把甘棠给打发了。
……
江旺一边百无聊赖地刷着短视频，一边狗鼻子忍不住地东嗅嗅、西嗅嗅。
他总感觉屋子里有股馊味，就像是什么东西酸掉了一样。
再爬起来仔细闻闻，好家伙，原来馊味是从他自己身上传出来的，是他自己酸掉了。
江旺掐爪一算，他的确有好久没洗澡了，身上的大长毛捂了他将近一个月。
要知道他几乎每天都要带甘棠出门晨跑、夜跑，最近几天还高强度“营业”，被许许多多人摸过来摸过去。
有时候，这种事情没想起来都还好，一想起来了就浑身犯痒痒。
在江旺用后腿蹬了第N次痒痒后，他终于忍不住了，跑到甘棠工作间的门前，大声狗叫了起来。
甘棠打开门，操着一口破锣锅嗓子吃力地问。
“汪酱，你怎么了……”
——哎呀妈呀，小棠这嗓子，怎么成这样了。
江旺不忍心让他再多说话，直接叼住他的裤腿，把他往浴室里扯。然后又扒到墙上，把花洒叼去他手上。
“汪！”
江旺做了个电风扇式狗抖水的动作，又拍了拍花洒开关。
甘棠挠了挠头，“你是想洗澡吗？”
“汪！”江旺用力点头，并摇了摇尾巴。
甘棠将花洒放下，“你等会儿，我去找找你的沐浴露。”
一两分钟后，甘棠除了那一大瓶沐浴露外，还拿了把大铁刷进来。
“刷猪皮咯~”
江旺反复深呼吸了两个来回，才忍住了把甘棠咬一口的魔鬼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