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um or Gin? That is a question.
但无论选择的是谁,一个可能已经出现:组织似乎在分裂。
安室透不应该对此感到惊讶,朗姆和琴酒在各种事务上意见相左早已是常事……可是,他们从来不会对外传达截然不同的指令,因为做出最终决定的永远是“那位先生”……
难道……一个大胆的假设在安室透脑中形成,虽然还需要大量信息的佐证,但如果是真的,自己五年的黑暗卧底生涯或许很快就能迎来光明!
安室透露出仿佛猎人寻觅到猎物踪迹般的兴奋表情,紫灰色的眼睛承载着耀眼的光明。
降谷零是一名志在维护正义的公安警察,安室透是一名致力寻找真相的侦探,波本是一只无孔不入汲取情报的“老鼠”,面对眼前迷雾重重的案件,选择“听从”朗姆还是琴酒的“命令”,答案已经很清晰了。
“嘭!”不锈钢板与木质桌面碰撞发出的响声强硬地打断了浅金发色男人的思绪。安室透转移视线,只见那只难伺候的大猫叼着烤盘放到桌上,上颌牙与下颌牙紧紧咬合着烤盘的边缘,上下四颗虎牙似乎要将不锈钢板咬穿。
此情此景让安室透大惊失色,立马收好手机把托盘从大猫嘴里抢救回来。大猫也没计较,见人类伸手就顺势松开了大嘴,反正被烫的又不是它。
安室透刚一接过烤盘就又将其扔回了桌上。该死!他居然忘了要先戴隔热手套!安室透立刻冲到洗手台将水龙头开到最大冲洗红肿发痛的双手,怨念的眼神也在同时瞪向大猫。大猫已经蹲上沙发,低头吃起新鲜出炉的烤肉。
安室透看看自己大概要去医院进一步处理的双手,又看了看正在大快朵颐的猫。200度的高温,这只猫不觉得烫吗?它的牙齿甚至将托盘咬得变形了,牙印特别明显。
吃的正欢的大猫突然抬头看向男人,张开大嘴展示自己完好无损的口腔,安室透这才发觉自己竟然将疑问说了出来。
“你真的不觉得烫?”大猫炫耀地摇了摇头,人类真弱。
好吧,这只猫已经够神奇了,再加一条不怕高温也没什么特别的,不过,“我说,猫大人,你吃了那么多东西,带够钱了么?”安室透不打算深究自己为什么居然在跟一只猫要钱。
付账呀!大猫听懂了似的晃着大脑袋思考,爪子摸了摸肚子的毛,现金好像没带够,信用卡没带,这里好像不能用移动支付……有了!
大猫风卷残云般将烤盘扫荡干净,洪亮地打了个嗝,接着喉咙滑动几下,一个小金属板被吐了出来。顾及到男人正在用水降温的双手,大猫“贴心”地叼着小板跳上安室透面前的吧台,把金属板展示给他看。
人类巴掌大的金属板上遒劲有力地刻着三个英文字母,下面用稍小的字体写着一行数字,显然是一个人的联系方式。
安室透愣愣地看着金属“名片”,嘴唇微张,似乎要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半晌,不顾自己满手是水,掏出裤兜里的手机,拨打板子上的电话。
电话接通,嗓音是已然熟悉的冷漠。不待那人发问,安室透直截了当:“Gin,麻烦你来趟波洛咖啡厅,就现在,另外记得带上你的钱,能合法付账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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Boulevardier基地 靶场
连绵的枪声撞击着具有隔音降噪作用的墙壁,进而在空荡的室内回转盘旋,发烫的弹壳稳定地从右上方弹出,距离射手不远处散成一地。
戴着降噪耳机和护目镜的银发男人双手紧握Beretta 92FS,对着15米远的人形铁靶不断射击,在清空一个弹匣后流畅地更换下一个。
入口处门户洞开,变化的气流将浓郁的火药味砸到来人脸上,不可抗拒地突入鼻腔,艾拉不由自主地打了个喷嚏。
尖锐的枪声和降噪的耳机并没有对琴酒的听力造成阻碍,只是来人的脚步声也没有使他停下射击的动作。艾拉也没有打断琴酒的意思,走到一边的空位置站着旁观,说道:“心情不好?”声音不大,但他知道琴酒听得见。
“何以见得?”琴酒依然专注于面前的靶子,砰砰的枪声震得艾拉耳朵发痛。
“靶子都快被你打碎了。”艾拉看着千疮百孔的几个铁靶子感慨,“不喜欢坐办公室的生活?”看来,阳光下的生活,让琴酒变得有些烦躁啊。
“不要明知故问。”琴酒将桌子上的所有弹匣都打空了,终于停下手来应付艾拉,但语气中的不耐烦显而易见。
“只是想试着关心一下你,不要显得这么不近人情嘛。”艾拉稍稍抱怨着琴酒的交流风格,“你最近不是换了行事风格嘛,比较绅士的那种。”
琴酒不是不知道什么叫客套话,只是如果不是出于任务或社交需要,他一般喜欢单刀直入,有事说事:“艾拉,你想问什么?”
好吧,艾拉和琴酒共事的时间也不短了,有话直说的上司还是比较讨他喜欢的,那他也不兜圈子了:“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要接这个案子?”
“看来,你不接受‘是异能特务科和组织任务’这个理由。”琴酒的目光盯向艾拉蓝色的眼睛。
“无论是哪个组织或机构,都没有让你接手这个案子的必要。”艾拉神色认真地回看着琴酒,“我想知道真正的动机。”
琴酒没有立即给出答案。绿色的眼珠子来回打量着艾拉,过了一会儿,说道:“是什么让你觉得我会拒绝执行任务?”
“Gin,这个案子,是你自己主动要求的,对吧。”艾拉忽然给出一个大胆的猜测,现在可是琴酒在和他兜圈子。
琴酒再次沉默,目光从艾拉脸上移开,露出思考的神色。艾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琴酒的身形依旧挺拔,但却似乎隐隐约约泄露出一点疲惫。
良久,琴酒慢慢吐出回复:“Yes, and no.”
结束和朗姆的通话,又慢悠悠地享受完一根烟后,琴酒准备驱车离开米花中央医院。
然而,一曲悠扬婉转的乐声打断了男人的动作。这是一支年代久远的童谣,和琴酒可以对孩童痛下杀手的个性搭配起来异常冲突,按理来说不会被选中作为手机铃声。
除非,这是特属于某个联系人的标志。
如果江户川柯南,或者任何一个稍微有点童年的日本人听到,应该很快就能辨别出这段熟悉的旋律:七つの子(七个孩子)
琴酒按下蓝牙耳机上的接听键,接着发动汽车离开医院。他不打算在一个固定的地方接听这个电话。
“Gin,”耳机里传来的是一位老人有些口齿不清的声音,不知道是在称呼琴酒的代号还是名字,但他的语调却清晰地传达出长辈对晚辈的慈爱,“让你插手这件事,是我的意愿。”
“您知道的,我在组织里已经被停职了。”说起“那位先生”的决定,琴酒还是不满。
“我知道,这也是我的意愿,因为我需要你做别的事。”
“别的事?”琴酒冷笑一声,在和电话另一端的那位老人沟通时,他的语气似乎总是很有活力,不似平日里一味的死板或冰冷,“您这是让我像那些警察一样苍蝇般嗡嗡嗡地围着无趣的案件转吗?”
“从你大学毕业回来,我就安排你进入异能特务科,现在是时候开始熟悉你的工作了。”和蔼的老人似乎早已习惯琴酒的埋怨,并没有计较他的修辞,“孩子,我的初衷,并不是让你成为一个杀手。”
“除了杀人,我并不擅长别的业务。”琴酒并不买老人的帐。
“但你还是接下了这次的事件,不是吗?你在基金会的工作也干得不错啊。”老人赞扬的话语和愉悦的笑意一起送进琴酒的耳朵。
“我只是遵从了命令,像我当初对您承诺过的那样。”琴酒还在“嘴硬”。
“那么,现在让你成为一名‘公务员’,同样是我的命令。”说出这句话时,老人的语气由之前的轻松转为严肃。
“您可以选择别人,我知道有很多人在等待您的选择。”琴酒还在“挣扎”。
“Gin, you are the chosen one.”老人已然做出最终决定,话语中是不可动摇的坚定,“你是家族最后的选择。”
“那先生和朗姆怎么办?”琴酒能清晰地领会到老人话中的坚持,再不情愿,也只得接受安排。
“如有必要,可以放弃。”老人叹了口气,不知是不舍还是无奈,“最终,我还是无法战胜时间。”
“您真的甘心吗?”听到老人作出可以放弃“那位先生”和朗姆的决定后,震惊的琴酒直接在大马路上来了一脚急刹车,幸好多年应对突发情况的经验让他迅速冷静下来,将车开到路边停下。原谅他实在没法做到一边讨论组织的存亡一边开车。
“小阵,从心而论,你喜欢组织的研究吗?”老人用问题回答了琴酒的疑问。
“我一向不关心组织的具体研究。”所以,琴酒绝不应该是承担组织重任的选择,“您的继承人应该是可以继续您的事业的人。”
“不,现在组织需要的不是继承,而是求生。”老人心意已决,琴酒说再多也不会改变他的决定,“你是能让组织活下来的人。”
“是因为组织里的卧底太多了吗?”长久以来,琴酒已经习惯了听命行事。倒不是说他没有独立做事的能力,但他始终不是可以做出最终决定的那个人,现在突然让他转换角色,琴酒一时难以适应。
“卧底只是表象,他们背后的动向才是重点。”老人依然在耐心地引导琴酒理解他的决定,“你自己也有所察觉了,不是吗?你让公安参与了这次的事。”
“Bénédictine的实验室不是那么容易逃出来的,里面一定有老鼠。”琴酒没有告诉老人波本的事。他原本是打算汇报的,但老人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从现在开始,他可以决定一切,“我在医院观察了一阵,暂时排除了日本公安的可能。”
然后借公安的手来帮自己解决问题吗?老人欣慰地笑了:“做得很好,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
“Gin,你的能力,从来不止犯罪。”
“Gin?Gin?黑泽!”在给出一个标准英式敷衍的回答后,琴酒似乎陷入了某种思考,艾拉叫了他好几声才回过神来。
“还有什么问题?”琴酒斜了一眼有些咋呼的艾拉。
“你去上班前说要我帮你办的事,需要经费。”嘴上说的是找上司批钱,脸上却是明晃晃的讨债笑容,显然艾拉内心已经明了那是琴酒的私人事务,不打算走公账。
“可以,你先去做,回头给我报个数。”琴酒不打算再理会艾拉,手上已经开始往空弹匣里填子弹了。
然而,外套口袋里漏出的手机铃声又一次打断了琴酒的动作。
“Bourbon.” 这个上午琴酒的手机格外繁忙,他现在一点都不想接电话。
“Gin,麻烦你来趟波洛咖啡厅,就现在。”
“对了,你为什么要让波本参与进来?”在琴酒离开靶场去见安室透前,艾拉忽然又冒出一个疑问。
琴酒已经走到门口,靶场里的两人背对着背,相互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他自愿踏入深渊,我当然要成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