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为我们的工作是违法犯罪，没想到还要扫黑除恶啊。”米花中央医院的停尸间里，Toni面对着五具尸体感慨道。

“更正，我们的所作所为都是合法的，是官方同意的行动。”Ramos说道，嘴里不停地嚼着口香糖，丝毫没有面对尸体的不适感。

“知道啦，那这次的任务怎么算呢？组织的，还是异能特务科的？”Toni不知不觉从身上摸出一根万宝路，无视墙上“禁止吸烟”的标识点上。

“巧了，都是。”

“怎么说？”

“异能特务科要找两只动物，组织丢了两个实验体，而且，艾拉被两个异能者抢了车。”

Toni笑了，一个偶然是巧合，三个偶然就不一定了：“2+2+2，这里有五个人，不知道能找到几个‘2’呢。”

与优哉游哉站在尸体间抽烟的Toni不同，Ramos一边闲聊一边戴着橡胶手套查看尸体：“先确定组织的人，他们身体里都嵌入了定位芯片。”

Toni没有动手帮忙，只是凝神观察着Ramos的动作：“他们逃跑还带着定位？这算看不起组织的追踪能力吗～”

“不是看不起，是他们挖不出来，组织把芯片植入他们的后颈皮层，离动脉很近，没有专业技术和器械硬拆的话，一不小心他们的小命就没了。”Ramos一一摸过五个人的脖子，“奇怪，芯片没了。”

“没了还是没有？”Toni问。

Ramos的回答透着犹豫：“Umm，不能确定，五个人的颈部都有又长又深的切口……而且不像是刀或者匕首之类的武器割出来的……”

“听说案发现场满屋子的血，或许芯片掉那儿了吧。我让艾拉找找。”Toni随即给艾拉发消息，“有异能的痕迹吗？”

“有是有，但暂时不能确定谁是异能者，以及异能的种类。”Ramos皱着眉头说道，“而且，我们可能很难确定他们的身份，他们的外貌已经血肉模糊到无法辨认了。”

“是啊，他们身上也没有能证明身份的证件，只能把尸体带回实验室检查了。”Toni扫了一遍五人的面部，嫌弃地撇撇嘴。

Ramos打开停尸间的房门，让外面守着的军警把尸体运到他们的据点：“对了，Bourbon怎么办？这个案子好像还是他先报的警吧。”

“不知道，反正组长会拿主意的。不过我是真想不到，波本居然会是公安的卧底，还是警察厅公安的‘零’组组长。”Toni说着说着绽出玩味的笑容，“这下事情有趣了，公安或多或少也算是我们的‘同事’，Gin这次还会一言不合就把波本绑了处决吗？”

“Gin可不像表面看起来的那么鲁莽。”Ramos脱下手套，随手扔进脚边的垃圾桶，“有人说他像狼，有人说他像豹，可依我看，他是一条彻头彻尾的毒蛇，比Vermouth还要心思难测。”

“你是这么看他的？”Toni一脸惊讶，他听出了Ramos话中一丝隐晦的不满，“我可没见过哪条蛇像他一样那么看重忠诚的。不过，我也想念那个说一不二的Gin，，没那么多弯弯绕绕。”

“艾拉或许会更喜欢现在的他。”Ramos嘴里说着，手上也没停，从大衣里掏出几个小长方体，把他们放在原先摆放着尸体的床上，“无论如何，我都会为自己的选择负责。”

Toni注视着Ramos灰色的眼睛，若有所思。他说道：“Gin不会回头的，他不是那样的人。”

“Of course. 不然他现在也不会命令我炸掉这里。”Ramos一边设定定时炸弹的计时器一边说道，回应他的是Toni震耳欲聋的笑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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爆炸声一响，安室透拔腿就往楼下跑去。刚到停尸间所在的楼层，接连不断的短信提示音便强硬地阻拦住他的步伐。安室透无奈，只得拿出手机查看：

Gin：医院停车场

Gin：第一排从里往外第二辆

Gin：避开警察

Gin：Right away

居然是琴酒，这是安室透没想到的。琴酒的信息……是像上次贝尔摩德那样的吗？组织对他的又一次信任测试？

安室透思考片刻，决定还是先去会会琴酒，将突如其来的爆炸和捉摸不透的同事暂时放在一边。

一到停车场，安室透便捕捉到了琴酒的位置，不是在约定的地点，而是在安室透自己的座驾旁。只见琴酒的右臂悠闲地搭在白色马自达RX-7 FD3S的顶棚上，正低着头“观察”微微裂开的车窗缝隙。

“你在干什么？”安室透一个早上都未能完全放松的神经再次绷紧，说话的语气不由得夹杂着些许不满的气愤，厉声质问琴酒的行为。

黑泽阵抬头看着向自己走来的安室透，右手食指弯曲，轻扣车顶，语气温和地说道：“你车里有只猫。”

经此“提醒”，安室透这才想起，上尉跟着他一起来医院了，该死，这个上午真的太混乱了，更糟的是……

“它的爪子上全是血，看来你要洗车了。”黑泽阵笑道。

“你找我什么事？”安室透没好气地问，他现在不想面对琴酒，速战速决最好。

黑泽阵下颌轻抬，示意安室透看向原先约定的车辆：“上车聊，只有我跟你。”

安室透的右手伸入外套口袋：“Gin，官复原职了？”

对此，黑泽阵做出了一个安室透从未见过的动作——双手摊开，表示自己不会抵抗：“安室君，冷静。”

安室透不太确定他是否认识现在站在他面前的这个男人：“你的变化太大了，Gin。”

“或许只是你从来都不曾认识我。”眼前的波本一脸冷峻严肃，没有一丝笑容，“我记得，我们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差吧。”黑泽阵紧紧盯着安室透伸入内袋的手。

看来，琴酒约他见面，大概率和任务无关，安室透暗自松了口气。只是，不是公事的话，很可能就是私事了，琴酒这种巴不得一切尽在自己掌中的人，真的愿意欠别人人情债吗？

“那我们聊聊。”安室透同意了，面部神态和肢体动作都放松下来，“不过，Porsche 911 Carrera 4S，你是有多喜欢这牌子啊。”这是安室见到的第三台保时捷了，在组织“上班”时的356A，上次去波洛接人时的Panamera，加上现在这台911，琴酒该不会买了保时捷出产的所有型号的车吧。

黑泽阵似有所感，回应道：“要是你和贝尔摩德懂得少报点花销，我或许就能养得起一车库的保时捷了。对了，你这次洗车的钱，我可是没能力给你报销了哦。”

“你这么喜欢德系车，该不会其实是德国人吧。”安室透边反击边打开911的车门。

“谁知道呢，但你肯定认为自己是个日本人。”黑泽阵嘲弄道。有着“零战之魂”名号的马自达RX-7 FD3S，他认识的一些人绝对笑不出来。

“说吧，你想让我做什么？”闲聊结束，是时候谈正事了。

“由你决定。”黑泽阵从西装外套的胸袋里拿出一盒万宝路，手部一抖，推出一根点上，“Rum怀疑你是老鼠。”

对于这个结果，安室透并不意外，自己是因为榎本梓出事而不是接到组织命令后才去的事发地点，恰巧那里死了五个人，自己还是第一发现者，怎么看怎么蹊跷。但是，琴酒为什么要将朗姆的怀疑告诉自己，他不是应该把自己带到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直接审判处决吗！

“难道你不觉得我是老鼠？”安室透平静地问道，将副驾的车窗开一条缝通风。

“抓老鼠，并不是我现在的工作。”黑泽阵回答，“不过，Rum想让我盯着你。”

“你想跟我交换什么。”诡异在今天安室透的心头阴魂不散，没一件事是符合常理的。

“我给你一个证明清白的机会，你帮我监视一个人。”

“你有没有想过，其实我不需要自证清白，反而是Rum需要用证据证明我是老鼠。”

“没关系，”黑泽阵笑容狡黠，“Rum觉得你是就行。可能他现在就在想怎么榨干你的剩余价值，然后送你一个和Scotch一样的结局。”

第二次，今天第二次听到别人提起hiro。安室透努力维持自己游刃有余的姿态，黑泽阵的话还没完：“今天的事，你觉得我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你把停尸间炸了，毁尸灭迹。”安室透当然明白琴酒的意思，“不过，重点在于，Rum明知道我就在医院，却让你来销毁尸体。或许，事后我质疑Rum的决定，他会解释说是为了让我能撇清嫌疑，但无论如何，都表示他不信任我了。”

“听起来很有自知之明，但接下来要怎么做呢？你能证明自己清白的渠道已经被Rum破坏了。”

“停尸间是你炸的。毁尸灭迹不是只有爆炸一种方法，你这算是凭空制造‘危机’来威胁我。”安室透仍不打算做“交易”。

黑泽阵则是一脸的无辜：“不是我炸的。”

“你居然也会狡辩吗，Gin。”安室透觉得好笑，“我看到你的车了，黑色的356A。我还奇怪，你怎么做到开两辆车来的。”他很清楚，自从琴酒停职，伏特加就没有跟着他、给他当司机了。

“那是Vodka。”黑泽阵翻了个白眼，“他现在在开我的车。我也不知道他会来。”

安室透嗅到一丝不对劲。朗姆因为不信任自己叫来了琴酒，然而同时伏特加也来了；爆炸发生后伏特加走了，琴酒却留下来要和自己做交易，如果停尸间真的不是琴酒炸的……

“死的那两个成员，到底是什么人？”安室透问。

“两个实验体，从Rum主管的一个实验室逃了出来。”黑泽阵很坦诚。

“他这是想让我背锅啊。”安室透不禁感慨朗姆用心险恶。先不让他这半个当事人参与调查，又趁他在医院的时候派人把尸体完全毁掉，到时候再给自己戴个卧底的帽子，故事就会变成波本叛变，偷走组织实验体后遭遇意外……可是，朗姆这么做，图什么？

“谁让Rum得罪了大人物呢。”波本不清楚实验体的具体情况，黑泽阵还是知道一二的。如果这类实验的存在被泄露出去，Boss绝对会为了自保出卖朗姆，朗姆的小命就没了。

“他想出卖我保命？”安室透嘴角泛起冷笑，“真没想到，Rum居然是这种人。”

黑泽阵转头望向窗外，心里毫无诚意地和朗姆说了声对不起。

在组织待了五年，要说对组织的核心业务全无了解，那是绝对不可能的。依组织的体量，幕后一定有实力强大的政客和财团支撑，朗姆因为得罪这些人吃不了兜着走是有可能的，但是，安室透可没必要陪着他死。

不过，琴酒为什么要帮他？交换的又只是让他监视一个人？安室透直接问了出来：“为什么要帮我？只是让我去监视一个人，这项工作你可以直接去找贝尔摩德。”

“我不相信那个女人。”黑泽阵一脸冷漠地回答，但却回避了前一个问题。

安室透不禁诧异地看向琴酒，在他的印象里，虽然琴酒表面上对贝尔摩德一脸嫌弃，实际上是很信任她的能力和判断的。怎么突然间……是发生了什么他不知道的事么……

“你要怎么帮我‘自证清白’呢？”看来是问不出深层动机了，那就看看琴酒打算怎么帮他吧。

“虽然对于Rum来说，此事到此为止，但对警方来说，却只是调查的开始。”黑泽阵笑得活像一只狡诈的狐狸，“你可以跟着警方的步调寻找真相。找到真相，用Rum的命换回你的命。”

“你想让我利用‘安室透’跟警视厅的熟悉去套换情报？且不说这哪里体现出你在帮我，问题是，这个案子已经被转给公安部门了。”

“所以你需要我啊。”黑泽阵笑容不减，“我听说，公安的‘零’组组长已经失踪很久了，具体的姓名、性别、年龄和样貌也没人知道，你可以尝试扮演他的角色。”

安室透呆若木鸡地看着琴酒。对于自己的身份，组织真的只是怀疑，而不是已经确认？琴酒为什么要提议自己去假扮公安？组织的触手，已经深入到警察厅的地步了吗？

比起总是挂着高傲嘲讽式笑容的波本，眼前这个吃惊到无法控制表情的安室透让黑泽阵看着顺眼多了：“害怕了？放心，只要你愿意去，公安那边我会打点好的，组织那边也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