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极卓越山,座立在亚洲南方。
东山头有着怪石嶙峋的巨石群,很多幽暗深邃的山洞;而西山头却到处都是高大耸立的安树,占满了整个西山头。
安树林里其中一个小坡上,草芽铺满了方圆百里。
光从宇宙中落下,在层层叠叠的安叶一直入下,从无数细细小小的孔隙里穿过,最终撒上躺在坡上的那个男人。
白色衣角沾着片片的血液,脸上的划痕和光影的颜色叠在一起。乌黑茂密的睫毛微微颤抖,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后。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泛红的右脚腕,皮肤周围还在缓缓渗血。
原绥起身缓缓站起,几秒后,刺痛的感觉在全身各处袭来,身子边一轻回过神来已经倒在地上。
他伸出一条胳膊捂着大半脸,嘴角微微上扬,似是自嘲心想以后他们怀念旧人可少了个跑腿的地。
原绥双眼凝视着远处树上的鸟巢,三只小鸟幼崽还在不停的扑闪着翅膀。
眼神里迷离又空洞,眼眶还泛着红,血丝逐渐蔓延干涩又火辣,太阳光虽然被安叶遮挡住了不少,但热度还是有的,尤其是现在身体都躺在这暖烘烘的天然地毯上,他最受不了闷热。
脑子突然想到:某天清晨有人在他洗漱的时候突然过来,从后面抱住了他,几秒后,感觉一个吻落在了后颈,呼吸打在皮肤,开始发烫,耳根也快速泛红,原绥胡乱的扯开了他。那个人顺势捧住了他的脸,就这样,那个人带着笑意望着他的眼睛说——你的眼睛很好看。
想到这,原绥的耳朵慢慢就热透了,许久也未消退。
视线里,瞥见从耳边飞起只黄色蝴蝶,望着它落在小草芽夹杂中点滴般的花儿,久久不见蝴蝶起,他佯装对只蝴蝶解释,“是热的。”
一顿,蝴蝶飞起到不见。
原绥:“……真是热的!”
几分钟后,身体上的痛疼还是没有减轻,原绥还是不能动的躺在坡上,只是眼睛还是时不时的在四处转动。
直到发现了远处天上的某一块云团,似乎想到了什么,一直盯着它直到渐渐飘走再也看不到,才缓缓闭目养神。
原绥一怔,他好像听到远处伴随着细微的动静,应该是皮鞋踩踏的声音。
虽然身痛心烦,但林子里出奇的安静,连远处的小鸟幼崽叽叽喳喳的声音都能听见。
声音越来越近。
他更加确信有人过来了,双手不自觉的攥紧,声音沙哑:“谁在那?”
一顿,脚步突然加快,像跑起来了一样。
原绥压低声线:“你是什么人?想干什么?”
不回答。
原绥眨了下眨眼,刹那他感到阴影压身,他紧张到闭上眼睛。
但那秒,闻到了熟悉的薄荷味,是家里那位每次洗浴完,身上就会有的气味。紧张的心脏顿时消失,身体渐渐放松,没等睁开眼睛,低沉的男人声音传来:“原绥,你跑什 么?”
原绥睁开眼睛。
视线凝聚,陆云则就这样站在面前,看他低着头垂着眼,四处打量着身下的人,不用猜也知道,原绥他心里冒汗了。
陆云则:“起不来?”
原绥:“……嗯。”
“青鸟,全身治疗。”顿时黑色腰带的中间分离出机械器,对准了原绥头顶上方定住。绿色光线缓缓射出,扫过之后的脸上,划痕正在慢慢结痂,光线持续往下射入。
他蹲下身来,捏了捏原绥的脸:“怎么受的伤?”看到原绥那一副不可能告诉你的表情,他又开口道:“不打算说,我就把你关起来严刑拷打。”
原绥:“……”
陆云则望着身下的人,脸已经气的鼓鼓的。
“治疗完成。”机械声响起,后又飞回腰带凹槽中。
身体的疼痛慢慢消淡,原绥只是起身但还是坐在地上没有起来。低头沉默着,他不敢看陆云则。
陆云则也没有说话,也只是坐下来陪在原绥身边。
原绥低着头,泪珠夺眶而出,一颗颗的掉入草绒,渗进地里 ,轻微的哭腔说:“陆长官,我快死了。”
陆云则听后眉头一皱连忙打断:“谁说的?我去把那个人送进监狱。”原绥委屈的样子让他感到心疼,他想伸出手摸摸原绥的头,就被头的主人躲开了。
陆云则不禁笑道:“又不让摸了?”
原绥转身朝着那边猛地扑过去,但还是有只手在陆云则倒地之前托住了后脑。
“你和那个医生聊的我都听见了,所以你现在这样是打算瞒着我?还是想抛弃我?”
陆云则一愣,用手背挡着嘴巴笑了起来,眼睛笑的弯弯的,心想原绥你知道自己有多招我喜欢吗?
原绥:“你笑什么?”
陆云则迟迟没有对身上的人做解释,以前这个人总是没心没肺的,遇到什么事总是自己憋着。可是,你跨越了一千零五十八年才来到这个时代,原绥我可以惯着你。
原绥刚对陆云则抱怨完,僵硬的起来离陆云则分开点距离,陆云则就这样看着他蹲下来,把脸埋在自己腿上。
几分钟后,原绥又慢慢的挪到自己旁边,他淡淡的笑出声,原绥好像听见了,小小的,“哼!”从他腿间传来。
半久,原绥转头望着陆云则:“怎么找到的?”
陆云则看了比刚才还泛红的眼眶,这次没有忍住,托住原绥的头向他靠近,吻住了原绥的眼睛。
陆云则道:“原绥你不会死。”
他伸出手从黑色大衣的口袋里,掏出一管装着蓝色液体的注射器,单手推开端帽,将液体全部挤进自己的嘴里。转手拧过原绥的脸向着某个方向吻去,液体缓缓渡过对方。
原绥一愣,本能挣扎着,手推着陆云则的肩膀,但身上的那个人体格比自己大一圈,怎么推都推不开。
直到自己呼吸急促,陆云则才停下,分开后,看到陆云则的面色露出一片红晕,耳朵也像充满了血,红彤彤的。
原绥看到陆云则这副模样,原本的恼火与情热只剩下热,想如果这是离别吻,不该由他来嘛??
陆云则擦了擦嘴角,随后眼神里的笑意像是未尽兴,目不转睛的盯着刚才挣扎中原绥不小心咬破的唇角,不过现在已经止血了,因为发现后某人就给用鲜红软滑的舌头给刮舔了。
原绥收起心思,开始讲理:“陆云则,你不觉得这很无耻嘛?”发觉下巴有点黏糊,又胡乱的擦了擦嘴角。
陆云则屈起一条腿,笑着说:“我们是合法关系,亲一下怎么会无耻。”
说完,笑意就淡了,其实仔细看,陆云则的眼里也布满了血丝,眼眶底下一片乌青,头发也乱糟糟的,这与平日里的他不太一样。
原绥:“你怎么了?”
陆云则:“原绥,你不会死,刚才的液体是解药……如果你亲眼看着你的爱人被推进手术室,等待转接ICU的痛苦,一个月的时间,他终于可以躺在普通病房,我可以带着他喜欢的向日葵去看他,那天他不见了,换作是你,你也会像对方一样的。”
是嘛……原绥看到陆云则这副模样,苦笑了笑可能是笑自己还能活着吧,也可能是心疼陆云则。
“——在来的路上,我其实就在想,如果找到你,如果我狠下心来,我真想把你藏在引层格,把你锁在我的房间里,这样的你能安稳的一直在我身边……可我不能,你也会不开心的,所以原谅刚才的我吧。”
“我。”原绥老脸一红,想还不如让他死了算了,以后都要对上这人,迟早会变成慢慢烤熟的鸟……
陆云则低下头,心里已经知道了原绥为什么跑的前因后果。
他问原绥:“那晚,你听到了我和医生的对话所以跑的吗?你误会了,扩散的是简尔,我来找你的时候,医生用通讯器通知我,今天上午10:11分抢救无效,他已经死了。”
.
一天前。
亚鲁比医院,房间号3201。
原绥平静的躺在病床上,右手背上左脚腕上都挂上了点滴,床头柜上的向日葵花还有着鲜黄的光泽,应该是有人没放多久。
夜晚到来,枝叶随风而动,月光背面映照,窗外的树影摇曳进入窗内。
他缓缓睁开眼睛,环顾着四周,我还活着?他坐起身,脑子里闪过昨天晚上发生的事。
——简尔最后引爆了雾气,雾气渐渐蔓延。
实验室里,周小鸾被绑住手脚,晕倒在地,额头还渗着血。
另一边,陆云则和原绥还在联合对抗简尔。
陆云则右边胳膊被拿着刀的简尔划伤,黑色衣袖那处裂口周围变成墨褐色,血液直流到手背。
在他们二人面前的简尔,狼狈至极,他擦掉嘴角的血,又狠戾的向地上吐口血水。
“陆云则!这个雾气可是有毒的,反正出去是死,在这也是死!有你们几个陪我去黄泉路上,也值了!”
原绥从陆云则身边飞跨,接着抬腿朝着简尔脑袋一劈。简尔呛声到地,昏迷之前还听到一句,“你也配?”
四周没有其它出口和窗户,唯一的出风口现在已经有雾气顺势而上。大门在进来的时候就已经自动反锁,只有外面才能打开。
陆云则难得眉头一皱,他不停的回顾四周,他在寻找着什么。
前面的原绥还在说,“这就晕了?不撑打还这么狂 。”
不远处的角落,终于发现被破损的废料半遮住了有盛放防毒面罩的安全箱,他走了几步单手一撑跃过拦在前面的倒地柜子,几下来到安全箱边,看清楚里面后,他单脚踢碎玻璃,把面罩全部拿出。
陆云则先来到离的近的周小鸾,给他戴上后,看到原绥那边马上就要蔓延一半的雾气,他喊道,“原绥!”
“怎么了?”原绥跑过来。
起身,原绥站在身后,“戴上,周小鸾我已经给他戴上了,这个你先戴着,那边还有一个安全箱,我等会再去那边拿。”
“行。”想到什么,原绥道,“我去拿也行,你手都受伤了。”
陆云则微笑道,语气温柔的太过了,“不用了——说好的,看我表现。”
他们离的很近,面对面着相望。
原绥被这话弄的不太好意思,小声道,“嗯……哦。”
陆云则一只手温柔的摸了摸原绥的脸颊,这柔情似水的眼神看着原绥心跳加快,另一只手拿着面罩舆图给戴上——原绥你要活着。
陆云则给原绥戴好后,他本立刻去他口中那边找另一个安全箱,可是那是不存在的。
看着周围的雾气蔓延完成,至少五分钟的时间,但就算一分钟,他也不能让原绥发觉,可是……神啊——他舍不得他的爱人。
陆云则想不能这样了,他要离开,他转身离去,“……原绥我等会过来。”
看着陆云则的背影,突然的,原绥心跳不规律了般,他捂着胸口,心像是上跳左跳,下跳右跳一样,为什么心会这么慌!他看向陆云则的身影。
原绥喊:“陆云则。”
陆云则没转过头,他依然背着身,听见原绥喊自己名,他问:“怎么了?一会我就过来了。”
原绥跑过去,拉住陆云则的肩,强制他回过头,他们互相对视,原绥看着陆云则的眼睛,没有丝毫变化,冷静平淡,但他知道,黑色瞳孔里藏着遇见少年后存在的温柔,至今为止那份温情还在。
原绥抬手把面罩解开一个活扣,对面的陆云则瞳孔一颤。
没了,他的眼睛现原形了,惊慌无措和不舍……
果然如此,又骗人。
陆云则握住原绥的手,“怎…怎么了?是不是太紧了?”
陆云则这人还在强迫自己笑着。
——混蛋,可恶!
原绥甩掉陆云则的手:“你在骗我?”
陆云则低下头:“……”真希望你有时候不用这么聪明。
原绥一看这样子,气道:“陆云则!我是了解你!”
突然陆云则一只手捂住了原绥下半脸,随后贴住了原绥上半身,下巴垫在原绥的肩头,单手扣上面罩刚才原绥解开的活扣,后又扶住了原绥的头,闭上眼睛——原绥你一定要活着。
“嗯,所以你乖乖的,配合一下我。”
陆云则承认了,还用这种宠溺的语气,说关于生死离别的话,原绥就觉得火大。
原绥:“可这次我不愿意。”
陆云则:“可是……原绥,你这次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