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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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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噼里啪啦——”

江濂被突如其来的鞭炮声惊醒,猛地坐起来,环顾四周黑漆漆一片,摸到手机一看还不到六点,顿时崩溃地按捏眉心。

季云鹤同样被吵醒,手搭在额头上,眼皮要合不合,困倦又难以入睡。江濂重新躺下,捂住他的耳朵搂进怀里,气音轻哄:“睡吧。”

两个小时后两人睡到自然醒,收拾好下楼。楼下客厅坐着一堆男女老少,打探的目光齐刷刷地投向他们,看得季云鹤浑身不自在。陈梅雪赶紧跑过来领着他们到旁边的圆桌吃早饭。

热乎乎的白米汤,自家做的死面馒头和肉包子,麻圆和一盘咸菜。江濂第一次知道洗米水也能当汤喝,试探性地抿了一口,除了浓浓的大米甘甜,没有任何味道。他昨天没怎么吃东西,这会一连吃了好几个包子。

看他们吃得差不多,陈梅雪小声说:“我带你们出去走走吧,别留在家里了,不然可能会发生什么恐怖事件。”

这措辞,季云鹤忍俊不禁:“这么夸张?”

陈梅雪煞有其事地点头,跟客厅里的一众叔婶知会声,赶紧带着两人远离是非之地。三人沿着粗制的水泥小路往山上走,路上不时遇到同村的叔伯婶子哥姐打招呼,村子不大,左右邻居十分相熟,人情交往远比城市淳厚得多。

同时意味着边界的缺失。陈梅雪苦恼地抱怨:“他们是来说亲的啦。村里三十多岁的女人还不结婚比犯天条还严重,我一年到头除了过年都不回家,就是不想面对这样的处境,难得过个年,这么几天的时间比我爸妈还着急。我爸妈也催,但我有钱啊,掌控经济的人说话就是硬气些,骂了几回稍微老实一点。”

季云鹤孤身太久,无法想象这种情况,多少了解乡村的封建传统思想会比较重一些,斟酌道:“我看你父母和兄弟对你的态度都还行,而且他们都成家生子了。”

“你是想说重男轻女吧?”陈梅雪难得有机会说出压抑在心里的烦恼,没有避讳直言:“肯定有啊,轻重的问题,但就是这样很尴尬,没有差到无法忍受,也没有好到一视同仁,我打算去外面看看的时候,他们没有强硬阻拦,路费还是我爸给的。终究是亲人,我不可能真的完全脱离出去。好在我大多时间都在外面,他们烦我,我就拉黑,不打钱,爱咋地咋地。”

季云鹤竖起大拇指,笑道:“够硬气。既然如今,那管他们呢,即使是父母也不该过多插手你的人生。”

陈梅雪抿嘴笑笑:“你之前说我勇敢,其实我自己不觉得,间歇性蠢蠢欲动,持久性胆小弱懦,人生做得最有勇气的事就是坚持跑出家乡和坚持留在云创投,其他时间都处于有贼心没贼胆。”

季云鹤侧目看向她,笑眯眯地说:“一直勇敢很累的,在重要的节点能做出正确选择,就已经很了不起。”

陈梅雪重重地嗯了声,随后又叹气:“其实以前我想过干脆结婚算了,但这个念头维持不了太久。追我的人条件不是很好,两个不咋地的人拖着不咋地的爱情,再生一个不咋地的孩子,想想都觉得恐怖。现在好不容易有事业,更不可能把时间浪费在婚姻里,感觉我这辈子是享受不到美好的爱情。”

季云鹤附和地玩笑:“爱情哪有钱重要,以后有钱了,随便找几个小鲜肉谈谈风月享受享受,不是更美滋滋吗?”

“噗哈哈哈。”陈梅雪大笑,“我没想到你会说这种话欸,感觉你对感情很认真,不然以你的条件想谈恋爱很容易吧。”

季云鹤轻笑:“是,我向往的爱情比较理想化,要矢志不渝,要缠绵悱恻,要三千弱水只取一瓢。说出来我自己都觉得夸张,理性觉得人应该及时行乐,感性又坚持宁缺毋滥,很矛盾。”

始终一言不发,没有加入话题的江濂听到季云鹤这番话,强行将他兜里的手拿出来,十指紧扣揣进自己兜里。

季云鹤似笑非笑地扫了他一眼,没收回手,保持这样相牵的姿势继续漫步。

陈梅雪若有所思道:“可是你不开始怎么知道是不是你理想的爱情呢,不相处又怎么知道是不是对的人?”

“你管得太宽了。”江濂不耐烦地驳斥,语气听起来有些凶,“刷错题集呢,一个个去试,他谈不谈关你什么事。”

陈梅雪一噎,悻悻闭上嘴。

季云鹤掐了下江濂的手,抽出来放回大衣口袋,沉声睥睨:“闲聊呢,你不爱听就回去。”

江濂啧了声,抿紧唇别开脸,默不作声。季云鹤没理他,跳过这个话题,转而谈起工作上的趣闻。

水泥路到尽头,前面都是黄泥地,前两天下过大雨,路面显得泥泞坑洼。江濂眉头紧锁,压根不想踩上去,但季云鹤与陈梅雪已经踏上边缘杂草丛生的小路,边说话边往山上前进,似乎没注意到他落后了。

他站在原地,赌气地盯着那道颀长的背影,想看看对方什么时候会反应过来少个人。结果令他很失望,直到两人拐到另一条路,仍然没有回头看一眼。他自嘲一笑,不知道自己在矫情什么,这种试探有什么意义,季云鹤怎么会在意他。

他做了会心理建设,眉心拧出深深的褶皱,小心翼翼踩上黄泥路。因着急找到人,脚下渐渐没那么注意,黑色靴子两边沾满黄泥。他索性自暴自弃不再关注,眼不见为净。

季云鹤与陈梅雪立在小坡上欣赏风景,山里的空气很清新,树木不似北方光秃秃,缀满暗绿色的叶片。陈梅雪提到小时候用叶条折蚂蚱蝴蝶,季云鹤好奇想学,两人遂蹲下捡了一堆枯黄的长茎叶,认真折腾起小动物。

江濂停在几步之外默默伫立,凝着季云鹤专注的侧脸,纤长灵活的手指翻飞,烦躁的心慢慢沉静下来。

临近饭点,陈梅雪的哥哥打来电话催他们回家吃饭,两人匆匆收工准备回去。季云鹤捧着编织作品看了看,自我感觉相当满意。他噙着浅笑走到江濂面前,将东西塞进他口袋里,拍了下肩膀,说:“走了。”

江濂拿出东西一看,是一只尾巴冲天炸毛的小狗。他的神情一瞬柔和,心道,我还真是好哄。随后他握紧小狗放回兜里,转身快步追上两人。

中午的辣椒菜少一半,陈梅雪之前在会所工作,还记得江濂的忌口,一大早就提醒母亲少放些辣椒。江濂总算能正经吃一顿饭。

席到末尾,众人基本不再动筷,开启聊天模式。陈梅雪的父母不太会说普通话,口音很重,五句话季云鹤连猜带蒙只能听懂一句,沟通十分困难。陈梅雪知道父母想说什么,无非就是看季云鹤和江濂年轻条件好,想撮合自己的女儿。她强势地回怼几句,将两人带下桌。

季云鹤想着陈梅雪陪了他们一上午,都没时间和家乡好友聚聚,让她去做自己的事,他们自行安排。陈梅雪思忖他们大概想彼此相处,尤其是江濂明显嫌弃她在一旁当电灯泡,于是跟他们说了下附近的路线,便离开去找朋友玩。

陈家其他人打牌的打牌,会友的会友,休息的休息,新房客厅就剩他们两个人。江濂实在无法忍受脏兮兮的鞋子,换上拖鞋到外面的水龙头前洗刷黄泥。冬天的水冰冷刺骨,娇生惯养的大少爷着实吃不消,待勉强洗干净,双手已经冻得通红。

换回干净的鞋后,他又将季云鹤的鞋脱下来,拎来火笼放到季云鹤腿边烤火,然后继续到外面刷鞋。

季云鹤坐的位置刚好可以看到江濂刷鞋的模样,光看那双红通通的手便知水有多冰。腿边的火笼持续不断散发热度,踩在板凳上的双脚一点不觉得冷。

大门敞开,仅凭笼子里那点炭火,他竟然感觉有些缺氧,身体软绵绵犯着困,心脏好像泡在温泉里,蒸腾的水汽氤氲,熏得整个胸腔软溶溶,暖融融的。

很快江濂刷完鞋再次回来,蹲在地上帮季云鹤穿鞋,绑好鞋带,抬眸撞进季云鹤半阖的眼睛里,目光柔软得不像话。他心里一动,探身吻上去,对方没有张开配合,只是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两双眼隔着不到一拳的距离,唇瓣静静相贴。

寂静很容易让人思绪发散,想到一些杂七杂八的事情。比如脚上的鞋带扎得有些松;刚刚还感受到的湿冷已经变得干热;火笼里吧呲的炭火和着灰末的臭味,不呛鼻,但也不好闻;桌上油乎乎的蜜饯很甜,味道不错……

墙壁上的秒钟咯嗒咯嗒地转动,时间在彼此的眼眸里流逝。

良久季云鹤退开,起身走上楼,江濂跟在他的后面。吱呀一声房门紧闭,温情过后,蠢蠢欲动的欲望妄图寻找闸口。

“叮铃铃”江濂摸到手机接起电话,不爽地问:“干什么?”

那头的宁思远一顿,这声音该不会是在…他没好气地说:“你该不会忘记华森女儿的满月酒吧?什么回来?”

“过几天…”

“过几天是哪天?”

江濂默然,拿开手机问身下的人:“什么时候回去?”季云鹤眯起双眼注视他片刻,口吻随意道:“后天。”

江濂重新接上电话,笑说:“听到了吧。”

“……我艹,服了,对你没话说,再见。”

江濂甩下手机,继续亲吻季云鹤的脖子。季云鹤握住他的肩膀将人推开,坐起来靠上床头,翻出自己的手机。江濂顺势从旁搂着他,下巴搁在他肩膀上,垂眸和他一起看手机。

季云鹤发送和回复了些必要的祝福信息,看到姜鸣发来的好消息,和女朋友的婚事敲上日程,大概会选在下半年假期较长的时候。

他忽然冒出几分感慨,顾华森的女儿满月,姜鸣即将结婚,他也迈入而立之年。人生到达某个阶段,注定要面对熟悉的人慢慢进入家庭,逐渐认清孤独的本质。

“小鹤。”江濂察觉到他情绪不对,收紧手臂,柔声说:“我不在乎你爱不爱我,只要你不爱上别人,我会一直陪你。”

季云鹤垂着头,眼睫轻轻颤了颤,神情有一息的空白,半响开口道:“说不定我过两年就会遇上喜欢的人。”

江濂沉默不语,脸缓缓下滑,埋进他后背肩颈处,感受着肌肤传递过来的体温,声线难掩悲恸:“如果你非她不可的话。”少时他轻咬上肩胛的肌肉,满腹怨气地喃喃:“我不信两年后你对我没有一点感情,你说不喜欢男人,恶心,那刚才算什么。”

“算逢场作戏?随你怎么定义。”季云鹤坏心眼地开起玩笑。

“我要是定义情不自禁呢?”

“你愿意自欺欺人的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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