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开业以来唯一一件不悦之事?!
如此说来,叶柏鹤心中更是确定,锦福轩的生意陷入淡季定然与那二人脱不了关系。
叶柏鹤回到暖春院后,便朝着嬴沉依的房间走去,打算将此事与她述说。
然而行至途中,叶柏鹤突然停下脚步,思索片刻,他猜想这个时辰嬴沉依恐怕已经入睡。
此事待到明日再议也不为迟。
叶柏鹤随即转身,返回自己的房间。
他躺在床榻上,后知后觉,自己竟会有如此举动,心中暗骂莫不是累得头脑发昏,怎会这般在意是否会搅扰到嬴沉依。
随后,叶柏鹤干脆不再去思索此事,反正此刻也难以入睡,倒不如去思考关于店铺近来发生的事。
那二人究竟为何要这样做?
不对,应该是二人这样做的目的,难道仅仅是为了让锦福轩步入淡季?
还有,那二人背后是不是另有主谋,指使之人究竟会是谁?
一个个谜题在叶柏鹤的脑海中接连浮现,他心中隐约有了些许答案,方才安然入睡。
漫漫长夜,悄然流逝。
晨起时分,阳光洒满院落,院子西头的海棠花绚丽盛开,花瓣随风从屋檐滑下,芬芳落地。
叶柏鹤依旧如常,先是去章秀书院上课,而后再前往锦福轩,在去往书院的途中,叶柏鹤终于将此事与嬴沉依叙述了一遍。
嬴沉依深沉的眼眸似在思索,随口问道:“大公子,你觉得那二人为何如此行事?”
叶柏鹤望向嬴沉依,半晌之后,他开口:“阿嬴,你莫非糊涂了,他们这般做,无非是想让锦福轩没有生意,最终倒闭关店。”
嬴沉依略带歉意地说:“哎呀,方才听完大公子的那番话,一时没反应过来,脑子跟宕机了似的。”
接着,她又问:“所以,那二人是受人指使的?”
“谁会平白无故地找茬呢,肯定是受人指使的。”叶柏鹤说,“其实,我心里已大致猜到背后指使之人是谁了。”
说到这里,嬴沉依被叶柏鹤的话语勾起了满满的好奇心,但是叶柏鹤说话却神神秘秘的,不肯直言。
叶柏鹤看出了嬴沉依想要追问,他耐着性子,接着说道:“阿嬴,你有没有觉得这事儿有些似曾相识?”
叶柏鹤的话让嬴沉依瞬间恍然大悟,这事对她而言,简直是再熟悉不过。
她瞪圆了双眼,惊叹道:“大公子,那背后指使的人,莫非就是……”
嬴沉依说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叶柏鹤微微颔首,与他心中所猜之人不谋而合。
叶柏鹤分析道:“阿嬴,你仔细想想,自家店铺旁边多了一家竞争对手,又怎么可能毫无察觉。”
嬴沉依接话道:“大公子所言极是。锦福轩的生意红火,从而引得他心生不满。于是,他便暗中给锦福轩使绊子。”
叶柏鹤眼中流露出赞许之色,温声道:“不过,他是否是我们心中所猜之人,还需待到查探结果出来才能确定。”
嬴沉依又问:“那他们究竟使了什么手段,让其他顾客也不再踏足锦福轩?”
叶柏鹤缓声道:“使了什么手段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没有风飘不到的角落。他既然做了,就必定会留下蛛丝马迹。”
“昨夜我已经安排手下的人去查,今日下学后我们去店铺,便一清二楚。”
嬴沉依在书院时,心里一直都琢磨着这件事。
他这个人在生意方面确实有几分手腕,不然也不会坐上那个位子,嬴沉依打心里还是有些需佩服,但并不多。只因他不仅把这些招数用在竞争对手身上,竟还对自家人使了出来。
他是有点聪明,但聪明劲儿却有限。
要知道,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比他聪明的人比比皆是,叶柏鹤便是其中之一。
那个人肯定做梦也没料不到,嬴沉依与叶柏鹤已经猜出,并且很快就能查到他就是背后的主谋。
酉时下学后,嬴沉依与叶柏鹤匆匆前往锦福轩。
叶柏鹤派去查探的人还未归来,两人便在二楼稍等片刻。
嬴沉依僵直地坐在桌前,心里无端涌起一阵紧张,生怕带回来的消息与她所猜想的不符。
而叶柏鹤恰恰与嬴沉依相反,只见叶柏鹤神色从容,一副胸有成竹,稳操胜券的样子。
“回来了,回来了!”
楼下传来李掌柜的声音。
不多时,一位伙计火急火燎地冲上二楼来,他走过来端起茶盏一饮而尽后,似乎还未解渴,又倒了一杯咕咚咕咚灌下肚,喝了个痛快后才急促说道:“大公子,那二人压根不是什么大富人家的,纯粹就是街上的泼皮无赖。”
说到这,伙计瞧了瞧叶柏鹤,他并不知晓叶柏鹤与那人私下的嫌隙,只知晓那人是叶柏鹤的亲人,他担心自己一旦说出口就会遭到叶柏鹤责骂,质问他为何要诬陷自己的亲人,他整个人开始变得紧张,结结巴巴地说道:“大公子……那二人是被……您……”
见状,叶柏鹤知道他有所顾忌,便道:“但说无妨,把你所查到的都讲出来。”
叶柏鹤都这般说了,伙计便接着说道:“大公子,那二人实则是您的二叔叶永昌用钱财收买的。”
好消息,背后指使的人正是二人所料之人。
伙计言罢,只见叶柏鹤没有什么反应,一脸云淡风轻的模样,他好奇地问道:“大公子,背后主谋是您二叔,您不感到惊讶吗?”
嬴沉依听到伙计的问话后,嘴角勾起了笑意,叶柏鹤也随之笑了起来。
叶柏鹤说道:“有何可惊讶的,我与阿嬴早便料到是他了。”
然而,下一秒,伙计说的话让二人再也笑不出来了。
伙计开口道:“大公子,还有个更糟糕的事我还没说,就是您二叔还指使他们暗地里散布流言蜚语,说锦福轩是黑心店铺,布匹的价格高出市面一倍有余。”
“还诬陷我们店铺对平民百姓存有偏见,不愿接待普通顾客。”
“更过分的是,他们撺掇其他顾客日后都不要再到锦福轩选购布匹,说什么要让市场更公正,给普通顾客一个说法……”
坏消息,后者正是导致锦福轩陷入淡季的罪魁祸首,锦福轩如今的境况比他们预想的要严峻得多。
伙计言罢,叶柏鹤摆了摆手,示意他退下。
片刻后,叶柏鹤叹道:“锦福轩若是再这般下去,生意指定会持续亏损。”
“大公子,您无需忧虑。这件事虽非我们之过,但是它也时刻提醒着我们,若要谋求长远发展,就必须重视顾客的需求与反馈,借此不断提升布匹品种与服务水平。”嬴沉依不疾不徐道,“同时,我们还需得重新树立店铺的声誉。”
虽说这个时代的店铺经营方式嬴沉依可能不在行,但是她可以将现代的经营理念融入其中。
闻言,叶柏鹤微微扬起眉头,他心中对嬴沉依的新想法充满了好奇,问道:“阿嬴,那你觉得我们该如何重新树立锦福轩的声誉?”
嬴沉依分析道:“如今开设店铺,已与往昔不同,以往只要地段好便不愁没生意,但是如今竞争激烈,若还停留在开完店铺,就等着顾客上门购买,然后坐享其成发大财的思想,那店铺岂不是要走向衰败。”
“既然锦福轩已陷入此困境,我们应该及时调整经营策略。夏日即将来临,我们可以顺应季节的变换,提前调整布匹种类,推出新品,降价促销等方式吸引新老顾客,并趁此机会推出VIP贵宾制度。同时,还要依据顾客需求,提供个性化服务。”
叶柏鹤已大致了解嬴沉依的这个构想,但是还有一点,令他心存疑惑,于是问道:“什么是个性化服务?”
叶柏鹤是善于提问的,他这么一问,倒是让嬴沉依有些难住了,她如何向他阐释这个概念呢?总不能贸然提及“外卖”这个词汇吧,即便是说了,他恐怕也难以理解。
嬴沉依冥思苦想了一番,说道:“大公子,这是我的一个新奇想法,我给您打举一个例子吧,就比如,大公子您馋十里醉的酒菜了,但是大公子您又不想亲自去到店里,这时店家就会派遣伙计把酒菜送到叶府。那么,同理,若是有的顾客想要购买锦福轩的布匹,我们也可以让伙计把布匹送到顾客府中。”
嬴沉依说完,叶柏鹤见她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那眼神仿佛是在询问:大公子,您听明白了吗?^_^
叶柏鹤颔首,又开口问:“那顾客该如何买单呢?莫不是是让去送布匹的伙计将银钱带回店铺吧?”
嬴沉依笑道:“大公子,您猜得没错!”
叶柏鹤很是乐意听取嬴沉依的这个提议,他觉得嬴沉依这个想法十分合乎情理。
“你这个新奇的想法挺独特的。”
嬴沉依得了夸奖,还卖起了乖,不禁自夸自道:“那当然啦,也不瞧瞧我是谁呀,嘿嘿。”
最终,叶柏鹤按照嬴沉依的这个思路,让李掌柜开始着手筹备锦福轩的新品推广活动。
转眼间,到了新品推广活动,当日活动办得十分顺利,吸引了许多新老顾客前来选购布匹,库房里的存货都不够用了,还是叶柏鹤临时从供货商那里又拿了一批货物。
二人都没想到锦福轩的这一举措,竟然在布匹行业内掀起了热潮,不仅重新树立锦福轩的声誉,还赢得了顾客的信赖与赞誉。
总算是彻底摆脱了锦福轩的淡季困境,而叶柏鹤对嬴沉依的能力,越来越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