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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 1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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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空手而归,回到宅子准备做饭。

凭借上回阿月读信魅力,一些蔬果还剩不少。

疯女人早早倚窗苦等,见了来人,拉开衣裳故技重施。

楼枫秀跟老杜进灶屋做饭,阿月进了房间。

只有二撂子抱了抱胳膊,跟她打招呼“萍姨,天晚了,你快穿好衣裳,不然要生病的。”

疯女人神秘兮兮道“我有好东西,爷快来啊,快来尝尝。”

“萍姨你别骗人了,根本就没有!”

“有的,有的,是好吃的。”

“真的?”二撂子眼前一亮。

“是呀,快来,我都给你!”

二撂子抬腿就往窗口走,老杜听见声音,一出来就看见二撂子站到窗口前。

只见疯女人伸出手,真就捧出一把青枣,全数递给了他。

“都给你,圣主大人,都给你。”

“哇,青枣诶,谢谢萍姨!”

“谢谢圣主,圣主恩隆万世!”

“谢谢萍姨青枣!”

“谢谢圣主恩德!”

一个疯子,一个二傻子,互相道了半天谢。

二撂子喜气盈盈,拿了青枣回来,老杜眉头一皱,上前一把打掉,斥道“什么都要,你怎么这么馋,净手去!”

二撂子委委屈屈反驳“你干嘛打我枣子!我又不是不分你!”

“不准吃,没事少往疯女人跟前凑。”老杜警告道。

“你又不让我去东西楼,又不让我跟萍姨玩,萍姨又不会打我!还给我吃的!”

二撂子盯弯腰还要去捡,老杜看他恋恋不舍,恨铁不成钢,抬脚把满地枣子一颗一颗狠狠踩烂。

“二傻子玩意,你能知道她有什么病?去净手去!再敢往前凑,你今日别想吃晚饭了!”

“你怎么这样!不吃就不吃!又不是没吃过!”二撂子气冲冲回头,见萍姨倚着窗,仍然笑眯眯,他带着愧意,直往窗口走过去“呜呜萍姨,都是杜爷不好!下次我偷偷吃光,我一个也不给他!”

“你他娘的,滚回来!”老杜高喝一声,二撂子瞪了一眼老杜,一屁股坐到院里凳子上,气呼呼抹眼泪。

老杜没把他的脾气当回事,只要做好饭,二撂子哪可能憋着不来吃。

今日月色不错,坐在院中不必点烛。

做完几样菜,楼枫秀喊阿月出门吃饭,阿月挑上井水,洗手布菜。

刚刚盛出几碗汤,还没停手,只见二撂子端起放在跟前的那碗,走到窗前递给萍姨。

接着往窗口底下一蹲,还真就扎了个不吃的架势。

这俩人从来没吵过架,二撂子不怎么聪明,人又没什么主意,一直都对老杜言听计从,今日倒是头一回。

“你俩怎么回事?”楼枫秀问。

“别管他。”老杜没好气道。

“你跟半个傻子发什么火。”楼枫秀走过去,将二撂子拉回来,往板凳上一摁,把筷子塞到他手里。

他拿着筷子也不动,肩头止不住抽噎。

“快吃。”

“不吃!”

“我让你别管他!”

楼枫秀只能调和到这了,管也不知道从哪管。

二撂子气鼓鼓盯着仨人吃饭,连粉粉都在桌子底下抱着地瓜吃的喷香。

他拼命忍住,将目光投向阿月。

只有阿月吃饭好看,不怎么引得起人的食欲。

看着看着,二撂子忽然发现,阿月用起筷子的手上,又多了俩创口,导致筷子用的别别扭扭。

“阿月,你又磨石头啦?你手疼不疼啊?”

“不疼。”

“怎么不疼,我看着好疼啊呜呜呜。”二撂子有感而发,哭的抽噎不止。

“......”伤者本尊没有半点难过,望着眼前代自己嚎啕的人,一时不知从何哄起,只好拿了一块地瓜,递到他跟前。

二撂子顾着哭,拿到手里就是不吃。

老杜眉头一皱,一拍筷子道“行,算我欠你的二撂子。”

他起身就到萍姨窗跟前,张口问道“诶,疯子,你那枣哪摘的。”

萍姨端着碗正吃饭,闻言瞥了他一眼,偏偏不说。

“问你话呢!”

“我不想跟你说话。”说罢,萍姨背过身,再不理会。

“......”

老杜吃了闭门羹,直翻白眼,转头胡乱哄二撂子道“回头我给你种一百亩地青枣树,一百亩全是你的,你可劲吃,行不行?”

“那好吧!”二撂子见台阶就下,颠颠跑去洗爪子,回到案前,抓起地瓜,端稳饭碗,立刻给老杜夹了一筷子土豆丝。

老杜啼笑皆非,叹了口气。

二撂子一张脸变的倒快,马上就是笑嘻嘻的模样,接着又夹了一筷子给楼枫秀。

楼枫秀看了他一眼,在他接着要夹给阿月之前,眼疾手快,拿筷子提前截住。

“别夹了,吃你的饭。”

“我是夹给阿月的。”

“我知道,你只管吃你的。”

“可是阿月受伤了!”

“那怎么,手指头又没断。”楼枫秀毫不留情,给二撂子筷子推回去。

二撂子看了看阿月,阿月摇头道“不用了,我自己可以。”

“哦。”二撂子只好安静吃饭。

吃了没两口,他一张圆敦敦的脸上一皱,硬挤出一道褶皱来“这菜里为啥没有味道呀!”

“你还挑上了?盐多贵你不知道?”老杜白他一眼,继而道“秀儿,回头我给你们带点。诶,对了,我跟你讲,这两天戏班刚收了个小子,好家伙,家里打渔的,你是没见,整个一黑鬼,就剩俩眼了!好就好在,渔民腌咸鱼买官盐便宜,为塞他儿子进来,他爹偷偷给戏班送了好些。”

“嗯。”楼枫秀听的走神,有意无意瞥一眼阿月手指。

那是一双修长漂亮,能写得一双好字的手,此刻布着创口红痕,有些刺眼。

老杜跟二撂子俩人吃完饭,又恢复了往日友好,一起手挽手走了。

萍姨也吃完了饭,坐在窗口跟前,踢着脚底下镣铐,闲来无事,便冲院子里的俩人荤言荤语挑逗。

“饱暖真是叫人思□□~,趁月色尚好,爷,奴家给您唱个荡春风~”

伴随字意昏黄的小曲,阿月起身收拾碗筷,楼枫秀眼疾手快,从他手中接了过去。

阿月走到井口,想要帮忙打水,又被楼枫秀赶过来制止。

井中黑黢黢不见光影,他闭着眼扔下木桶,等沉了水,再一点点提将上来。

感觉差不多,提将上来,伸手摸索木桶,绳子忽然一松,一只手覆上手背。

楼枫秀兀然睁开眼,没有想象中的惊悚,却见阿月就在眼前,露出笑容,轻声道“别担心,没有很疼。”

楼枫秀想说,谁担心你了,少自作多情。

可瞧他一笑,张开嘴死死拐了个弯“你下次,磨东西小心点。”

“我会小心。”阿月笑意未收,接过他手中水桶,温微声道“枫秀,如果是你夹菜给我,我会吃。”

萍姨尚在窗前荤曲唱了半天,突然之间戛然而止。

不知道生哪门子气,一巴掌带上了窗户。

--

次日,老杜跟二撂子又来上门蹭饭,这回倒没空手。

带来了一包红盐,还有一尾干巴巴的咸鱼。

且千万叮嘱,他们藏严实点,吃的时候小心被发现。

渔民捞鱼,吃不完销不掉的,都会腌成咸鱼储存,用盐量极大。

朝政特批,专门给制酱,腌物这类生计家中降低盐价,但会将盐染红,杜绝低价买盐出售现象。

一旦发现,要下大狱的。

萍姨累月不闭的窗,今日竟然关上了。

饭做完,二撂子上前敲两遍,才听见里头传来声响“今日闭门谢客!”

“那我把饭放窗台啦。”二撂子道。

“哼!”不知扔了什么东西,砸到窗户上发出一声闷响。

二撂子挠了挠脸,问楼枫秀“秀爷,萍姨今日怎么回事啊?”

楼枫秀又哪知道,只见他起手,给阿月粥碗里夹了一筷子野菜。

二撂子顿时啊了一声。

老杜敲他脑壳“你瞎叫唤什么!”

“秀爷耍赖,他不让我给阿月夹菜!他夹了,他都没给我夹过!”

又不是件大不了的事,给小弟夹个菜多正常。

被二撂子这样一提,显得总有什么猫腻,楼枫秀耳尖一红,不耐烦道“闭嘴。”

“秀爷,我也要!”二撂子捧着碗,端到楼枫秀眼前。

楼枫秀无奈,只好也给他夹了一筷子。

老杜瞠目结舌,递上碗,巴巴道“秀儿,那我......”

介于不能顾此失彼,楼枫秀也给老杜夹了一筷子。

阿月不便使筷,今日换了汤勺,乖乖吃完他夹来的菜。

楼枫秀觉得心情不错,又给他夹了一筷子。

二撂子举手“我......”

楼枫秀“滚。”

“哦。”

一顿饭吵吵囔囔,吃完,老杜吩咐二撂子去洗碗,帮忙收拾了桌面,而后四人一起上街。

一条街还没逛完一半,又碰见了窦长忌。

他身后领着一帮子人,瞧着比前几回更多了,一见楼枫秀,先露三分笑。

“秀爷,我给咱在东大街找好了位置,一定是最好的,趁现在尚早,不如跟我去看看?”

东大街是主街之一,定崖县往来热闹的商街,基本都归白虎堂控制,那里富商云集,无论开店铺还是支摊子,犄角旮旯都是顶好位置。

哪怕税费高昂,可生意一旦干久了,没人轻易舍得换。

楼枫秀瞧窦长忌得意样子,一早带一帮人打阵,肯定用了什么下流手段将原主人赶走的。

“谁要你多管闲事?”

窦长忌瞧他一副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神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秀爷,我知道你讨厌我,可生意归生意,你只管去,我不少收你什么。”

“窦长忌,你是不是听不懂人话?爷不需要,少他妈来爷跟前猫哭耗子。”

虽然他用词不严谨,但蔑视他蔑视的堂堂正正。

窦长忌哭笑不得“秀爷,我说了,这是生意,你不欠我,也没有理由拒绝。”

“理由啊,有的是。”楼枫秀懒洋洋道。

“你手底下拿出的东西,我嫌臭,谁都知道,狗屎镶上金银,也成不了宝贝,你自己不嫌脏,就捂好慢慢闻,少出来瞎晃,到处熏人。”

老杜早先捂住二撂子嘴,唯恐他说出什么不得了的混账话。

这捂了半天,才发现防错了人。

他暗暗道糟糕。窦长忌看着模样和善,见人带笑,实则胸襟小的很,指不定惦记起好歹来,背地里下手。

窦长忌干笑两声,却道“时隔这么久,不想秀爷说话,还是这么难听。”

“难听吗?不对吧,我记得你阴沟黄汤喝过不少,果然是得了势,开始嫌三言两语难听了。”

听到这里,窦长忌当即冷了脸“秀爷,我一直都很好奇,人怎么能不知好歹到这种程度。”

楼枫秀面色不改,静听下文。

“你如今处境,为什么敢这般看不起我?你以为,少干了那几样脏事,就活的光明磊落了?偷摸抢骗,你又哪样没干过?你跟我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窦长忌抬手,轻轻扫了扫青衣胸前白虎,低低笑了一声“哦,的确不一样。没人像你,翻墙入户偷东西,还要点到为止,只敢偷那几文寒碜钱。你不是贼,你那是贱,你想直着腰杆又挺不直,想烂个彻底却又烂不透,想活的好,还想要脸面,天天只能跟半个残废,一个傻子瞎混。你根本摆不清自己位置,叫花子都活的比你痛快!”

窦长忌恶狠狠骂完,却不觉得半分舒畅。

楼枫秀骂人难听,最不会的却是辩驳,与其逼逼赖赖头疼,不如开打!

当即扬起拳头,动手贼快,他身手不是一般敏捷,鲜少有人躲过,窦长忌早有所料,眼都没眨,早准备好了挨上一计。

却在凌空,瞧见那只带风扑来的拳头,被一双手裹住。

这个举动似乎卸掉他一半戾气,阴沉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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