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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斩将搴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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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龙体抱恙,于乾清殿修身养息,任何人不得叨扰。

众人纷纷上书陈情,无非就是担心皇帝、请皇帝保重龙体等等,还有个别的献上宝贵药材,以表忠心。

当然,这些全都被皇后收入囊中,连一丁点沫都没有被皇帝看见。

金銮殿外,弥深看着出殿来的中郎将,心里一动,便上前去:“殿下今日心情怎么样?”

官员怕触圣人霉头,一般都会问上一嘴,故而弥深此举并无不妥。

郭云毅仔细想想:“……和平日里一样。”

皇后处理政事时,常常不苟言笑,其情绪内敛,鲜有外放的时候。

弥深见状,只得轻叹一声,撩撩衣袖,提步往殿门走去。

中郎将回头看了一眼这座沐浴在春光之下的殿宇,面上神情几经变化,最后归于平静。

年轻的官员进了金銮殿,他眉目灼灼,衣襟整齐,身姿挺拔如松,俊朗飘逸,卓尔不凡。

皇后朱批的间隙看了他一眼,接着低下头来,继续翻开下一本折子:“冷静下来了?”

弥深行至条案前,看着条案后的她,他语气缓缓:“臣知错,请殿下责罚。”

卞持盈垂眸看着笔下笔墨,嘴角勾起一抹笑:“弥卿看来还是没冷静下来。”

弥深不喜欢这种若即若离、隐隐约约的感觉,他索性直言:“上回是我失了智,在殿下面前放肆耍性子,但那回,我并非是有意如此,也并非是恼殿下不给我来信,只是……只是想问一问殿下,何时,你我才能光明正大?”

“光明正大?”卞持盈好笑地搁下手中笔,展臂扶案看他:“亏你还是谳决如流、洞察秋毫的大理寺卿,这样的话你也能开口?能不能光明正大,你不知道?”

弥深看着她那双清透明亮的眼眸,语气忽然低了下去:“我不是不知道,这只是我的妄想,妄想……也不能吗?”

卞持盈神色稍缓,她回想往日,发现自己的确对弥深总是不假辞色,偶尔温存,也稍纵即逝。

“这段时日,是委屈你了。”卞持盈起身来,她指尖垂落在案上,显得柔软:“不过你放心,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我承诺过的事,不会食言。”

“我知道殿下是守信之人,但世事无常。”弥深目光落在她指尖上,脑中突兀想起那日他亲吻指尖时的画面——也不知道,那回留下的齿印,留了几日?

“世事无常……”他努力回正心神:“我总是害怕变化,迟则生变,向来如此。”

卞持盈:“你不用担心。”

她笑意明媚,看着他,言之凿凿:“你想要的,很快便能实现了。”

“上回荣屿青一案,你做得不错。”她自条案后坐下,语气清脆:“我虽不是沽名钓誉之人,但有人替我挨骂,也算得上是一桩好事。”

弥深挑眉:“我早发现不对劲了,荣屿青城府那么深,怎么可能莽撞到要刺杀公主?”

“小殿下没事吧?”他追问。

卞持盈摇头:“宝淳没事,有事的是别人。”

弥深即刻联想到闭殿“休养”的皇帝,他神色一惊,立马看向皇后:“你……”

“嘘。”卞持盈笑着伸手比在唇前:“乖一点,别激动。”

弥深顿时冷静了下来,他轻咳了两声,定了定心神。须臾,他问:“我需要做什么?”

卞持盈撑腮,抬头看他,笑得意味深长:“方才,你瞧见中郎将没有?”

……

皇帝病了?

宗豫望着窗外渐暗的天色,不由感到奇怪,那晚见面时,皇帝都还好好儿的,怎么突然皇帝就病了?

难道是因为卞持盈?他不忍下手,所以生了心病?

宗豫不太喜欢这个侄子,有点蠢、又立不起来,不是当皇帝的好料子。早年间,有其妇卞持盈扶持,倒也勉强能入眼,只是终归,这天下姓晏,不姓卞。

卞持盈此人……

宗豫向来对聪慧之人很是佩服,卞持盈也不例外,若是能将她收为己用,是最好不过的事,收不了,那便除之而后快,决不能留她太久。

自然,宗豫也明白,长安不是他的地盘,他所能为之事少之又少,且处处受掣肘,难以实现伟业。

不过事在人为,宗豫不认为他会输。

突然宗豫灵光一现,神色陡然变得难看起来。皇帝病了便病了,为何要闭殿不见人?

“咚——”

外边儿响起沉重的钟声,宗豫心跳越来越快、越来越快,他撑着身下床榻,想要起身来。

一……三……四……五……

七声!总共敲了七下!七下!

宗豫心跳如鼓擂,他忍着笞刑后的痛意起身来,恰好心腹推门而入。

“怎么回事?”宗豫死死望着心腹。

心腹低头:“太后殿下……崩了……”

宗豫喉头立即涌上一股血,他身子一软,瘫坐在床榻上,眼睛倏地一红,落下两行热泪。

如今正值新年,该是阖家团圆的好日子,却没曾想……

宗豫闭上眼,努力平复着情绪。

然而晏端却没能平复下去。

他疯狂地在乾清殿砸东西,噼里啪啦,物什碎了一地,满殿狼藉,竟无处下脚。

“卞持盈!卞持盈她怎么敢!”当朝天子衣襟散乱,发髻乱成一团,发冠不知落在何处,狼狈不堪。

殿内无人,晏端身处一片狼藉中,他扶着红柱,弯腰喘着粗气,额角青筋毕现。

“她怎么敢这样……”晏端目光落在虚处,陡然落下泪来:“那也是她的母亲……待她如亲女的母亲啊!”

的确,曾经在明王府时,卞持盈和宗映觉感情很好,如亲母女一般,二人同进同出,言笑晏晏,待对方极好,也极为爱护。

只是后来,一切都变了。

晏端擦擦泪,跌跌撞撞走到殿门处,他抬手疯狂拍门,用力嘶吼:“我要见卞持盈!我要见卞持盈!让她立马来见我!让她……咳咳……让她立马来见朕!”

乾清殿外,冷清寂寥,无宫人太监,只有侍卫守在门口,其面容冷峻,不为所动。

“卞持盈!卞持盈!你好狠的心!竟敢弑母夺位!你好大的胆子!你怎么敢!”

“你怎么敢……卞持盈……你心里到底有没有我……卞……卞持盈……”

殿内,晏端靠着殿门,双目无神,他望着殿内的情景,一股悲凉之意从心头升起。

他身子缓缓往下滑落,直至跌坐在地上。

“卞持盈……”他目光茫然,嗓子叫唤得哑了,只能发出微弱的声音。

“卞持盈……你为什么不敢来见我……为什么……”

“嘎吱——”侧门被打开,随即响起一阵脚步声。

一道明媚鲜妍的颜色映入眼帘,晏端眸子动了动:原来这是卞持盈的裙角,是苏芳色的。

苏芳色很好看,衬得她愈发明艳动人。

“我不是不敢见你。”卞持盈坐在清理出来的一张椅子里,她双手环胸,饶有兴致地看着晏端:“我是太忙了,没空来见你。”

她低头望了望自己身上的衣裙,耸耸肩:“可惜了,这么好看的衣裳,我暂时不能穿了,我是真不想穿丧服。”

“而且还得穿两次。”

晏端眉心一跳,他立马换了个姿势,跪在地上,用膝盖交替摩擦地面走到卞持盈脚下。

“皎……皎皎……别杀我……别杀我皎皎……我不想死我真的不想死呜呜呜……”他拉着卞持盈的裙角,卑微伏在地上,哭得涕泗横流。

“没人想死。”卞持盈垂眸看着他,语气讥讽:“我不想死,宝淳也不想死,晏端,你可曾因为我们不想死,而对我们手下留情?曾经对我数次刺杀,想必你是咬牙下了血本,可结果并不如你意。”

“宝淳呢?”她低头看他,眸光冰冷:“她是你亲女儿,是你曾经期盼无比的亲女儿!彼时她降生,晏端,你记得你说了什么吗?”

“你说——你会好好保护她,你说你绝不让人欺负她,你还说了,你会好好儿保护我们母女俩,不会让我们受半分委屈。”

“由此可见。”卞持盈笑笑:“你的承诺、你的誓言,什么也不是,廉价且无用。”

晏端伏在地上,久久不语,对她的话也没什么反应。

“别跪着了。”卞持盈目光沉沉:“总之你是要死的,就是跪上一天一夜,也不能改变这个事实。”

殿内安静无声,烛火摇曳间,可窥见皇帝眼底的狠辣。

“真要我死?”晏端摇摇晃晃直起上半身,他脸上沾着尘土,鼻涕眼泪黏在一起,惨不忍睹。

卞持盈迎着他的目光,点头:“是,真要你死。”

“那就——”晏端突然笑了起来,狞笑不止:“那就一起死吧!”

他猛然扑向卞持盈,手里举着一块瓷器碎片。

卞持盈好整以暇地看着他,不躲不避。

待人逼近,迟月一脚踹在晏端心口,将其狠狠踹倒在地。

后背被地上的瓷片刺穿,鲜血淋漓,顿时传来火辣辣的痛。

“啊……”晏端痛苦地呻吟起来,他在地上不停挣扎,但又无力起身来,只得整个人蜷在一起,想要借此抵抗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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