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PaPa？”

布兰特不明所以地看向突然停下脚步的罗伊斯，对方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难道是错觉么？

罗伊斯将布兰特送上车，然后开始观察周围的行人，但始终没能发现异常。

可直觉告诉他，此刻正有人在盯着他。

又环视了一遍四周，罗伊斯仍旧没能发现异常，也许真的是他太敏感了吧。

坐上驾驶座，罗伊斯驱车往家走，途中布兰特激动地重复着勒沃库森球员的精彩表现，恨不得马上长大好加入他们。

对此罗伊斯表示支持，因为没出意外前，他也曾在第四级别联赛踢过几年球，还获得过联赛金靴。

不过这些经历都是胡梅尔斯转述给他的，他自己已经不记得了。

在即将行驶到高速前，罗伊斯想到克罗斯还有两天才回家，于是调转车头，带着布兰特来到了他没出意外前买下的公寓。

虽然这间公寓比他们现在住的房子小很多，但该有的设施家具还是相当齐全的。

布兰特好奇地打量着眼前的环境，小声询问：“这是PaPa的秘密基地吗？”

看布兰特一副一定会保守秘密的样子，罗伊斯玩心大起，故意压低声音回复：“是呀，所以Jule一定不要告诉爸爸，这是你和PaPa的小秘密好不好！”

“那PaPa会带别的叔叔阿姨回秘密基地吗？”

“当然不会，Jule怎么会这么想？”

思索片刻，布兰特决定把之前在学校听到的事情讲给罗伊斯。

“之前我们班上有一个叫Erling·Haaland的男生，我们玩得很好。可是前几天他突然转学去了曼彻斯特。”

“曼彻斯特？”

罗伊斯有些震惊，他以为布兰特这个年纪的小孩转学顶多是在国内辗转一下，没想到却是直接转去另一个国家。

“听住在他家隔壁的同学说，是Erling的PaPa抓到Erling的爸爸带其他叔叔回家做了羞羞的事，于是要跟Erling的爸爸离婚，就带着Erling去了英国。我不想离开多特蒙德，也不想只跟PaPa或者爸爸生活。”

感受到布兰特的担忧，罗伊斯立刻将他抱进怀里安慰：“无论发生什么，PaPa和爸爸都绝对不会分开，因为我们都希望Jule能永远快乐！”

许是白天消耗了太多精力，布兰特很快便陷入梦乡。

罗伊斯担心他在沙发上睡会着凉，于是便将他抱到了卧室床上：“好梦，Jule!”

轻轻关上房门，罗伊斯抱着从卧室找出来的被子走进了书房。

记得他刚痊愈回到公寓时，一直想不通自己失忆前为什么会专门腾出一个房间做书房。

要知道他从小就不爱读书，连大学毕业后的第一份职业都是踢球，因此他怀疑自己失忆前曾有一个秘密爱人。

之所以称之为秘密爱人，是因为他的保密工作做的实在是太好了，以至于失忆后无论是家人还是朋友都不相信他竟然谈过恋爱。

虽然他一再强调自己肯定有个爱人，但大家并不认同。

只觉得他是遭遇了意外，在内心极度脆弱的情况下幻想出了一个爱人，否则无法解释为什么他受了如此大的创伤，却不见他的爱人前来看望。

这个说法成功说服了罗伊斯，因为在整个住院期间确实没有自称是他爱人的人来探过病，于是关于为什么会有书房的讨论也就告一段落。

如今再次躺到书房的沙发床上，罗伊斯感觉有些事能解释得通了。

例如他明明不爱读书却在失忆后对踢球丧失兴趣，转而爱上采访和写作。

这不太可能是意外，反而更像是他早在失忆前的球员时期就做好了想要转行当记者的打算，书房以及书架上满满当当的名人传记就是最好的佐证。

想到自己曾因此幻想出秘密爱人的事，罗伊斯不禁尴尬到脚趾蜷缩，仅有的一丝睡意也烟消云散。

拿起放在床头充电的手机，罗伊斯按照惯例率先点开了收件箱，可翻了两遍都没能找到克罗斯发来的短讯，这令他有些意外。

以往克罗斯出差，就算再忙都会给他发晚安短信，可今天却没有，会不会是出了什么意外。

思索再三，罗伊斯拨打了克罗斯的电话，然而电话通是通了，但却无人接听。

罗伊斯不死心又重新拨打了好几次，最后一次被接驳进了语音信箱。

尽管这次依旧无人接听，但接驳进语音信箱就意味着手机正在使用中，罗伊斯悬着的心总算可以放下来了。

留完口信，罗伊斯打开了IG，开屏就被胡梅尔斯尺度爆炸且骚气满满的自拍震惊到合不拢嘴，而文案上大大的“Slut”更是将他雷得外焦里嫩。

marcinho11：你又有新的狩猎目标了？

aussenrist15：Bingo！不过你又是从哪里得到的消息？

marcinho11：当然是你写着“Slut”的帖子咯。

aussenrist15：怎么样，非常性感吧！

marcinho11：Em……确实“性感”，不过建议下次发送时屏蔽一下我。

aussenrist15：Nope！建议驳回。

marcinho11：已拉黑。

笑着退出IG，罗伊斯趁睡意来临前，再次检查了一遍收件箱，里面还是没有克罗斯的短信，看来他只能等到明天早上了。

正对着罗伊斯家的临街公寓里，身着黑衣的男人站在窗前透过望远镜观察着书房的情况，在确定房内没有灯光后，轻车熟路地来到罗伊斯家门前。

掀开铺在门口的地垫，找到微微翘起的第三块木板，男人用手轻轻一压，藏在木板下的钥匙便显露出来。

“你真是一点都没变，Marco。”

悄无声息地打开房门，尽管没有灯光，男人还是避开了所有的陈设，准确无误地找到了书房。

他等这一天，已经等了四年了。

沙发床上，罗伊斯对屋里发生的一切毫无察觉。

他一向睡得很沉，就连布兰特踢踏着拖鞋起夜上厕所的声音都很难将他吵醒。

明明只是一扇薄薄的木门，但推开的那一刻，男人竟感觉它有千斤之重。

“Marco，我回来了。”

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男人借着月光想要将罗伊斯的睡颜刻进心底。

只有在熟睡时，罗伊斯才不会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他，也不会因为往日的小情趣对他剑拔弩张。

此刻罗伊斯毫无防备的样子让他恍惚间回到了曾经相拥而眠的无数个夜晚。

“我好想你，Marco……”

男人倚坐在床边，缱绻地望着罗伊斯，一遍遍诉说着自己的思念。

“我也想你……Toni……”

男人的嘴角甚至来不及上扬，就被罗伊斯的梦语刺痛了心脏，有些东西是真的会变的。

“Toni，是你吗……”

睡梦中，罗伊斯感觉似乎有人在同自己说话，挣扎着想从黑暗里清醒过来，但却没能成功，只来得及呢喃几句，便又陷入梦乡。

起身调低暖气的温度，男人掀起被子的一角，躺到罗伊斯身侧。

时隔四年，他再次睡到两人一起购入的床上，这又何尝不算是宿命呢。

黑暗里，罗伊斯发觉自己身边好似多了个火炉，本能地贴了过去，原本发凉的手脚瞬间就暖和了起来。

怀抱着罗伊斯，男人获得了久违的安宁，那个曾经只顾低头狂奔的波兰旅人，终究还是抬头望向了德国的月亮。

但过去偏爱大海的月亮早在无尽的等待中失去了光辉，如今散发莹莹月光的是独属于天空的月亮。

“早上好，我的Jule小宝贝！”

顶着一头凌乱的金发，罗伊斯心情愉悦地同布兰特道了早安，睡饱十个小时的满足感，让他整个人充满活力。

“PaPa快来吃早餐！”

布兰特小心翼翼地从微波炉里端出留给罗伊斯的牛奶麦片，醇厚的奶香即刻飘满了整个厨房。

尽管罗伊斯也不记得自己几时有买过牛奶和麦片放在家里，但美食在前，哪有不吃的道理，更何况还是布兰特亲手做给他的。

满足地享用完早餐，罗伊斯包揽了洗碗工作。

期间布兰特想要帮忙，却被他果断拒绝，好歹他也是个成年人，怎么会连碗都不会洗呢！

怀着忐忑的心情，布兰特打开了电视机。

从被领养回家，他就没见过罗伊斯做家务，因为只要克罗斯在家就会包揽下所有的家务。

而且就算是克罗斯出差了，也会提前请菲佣，所以他是真的很担心罗伊斯会受伤。

索性罗伊斯并没有骗他，他确实很会做家务。

原本因为做早餐而变得有些脏乱的厨房，在罗伊斯的收拾打理下很快就恢复了井井有条的模样。

这让布兰特有点难以置信，毕竟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以为自己的PaPa是个生活白痴。

时间一晃便来到了中午，罗伊斯想着早上的乌龙，准备给布兰特展示一下自己精湛的厨艺。

于是父子二人穿好衣服驱车来到公寓附近的超级市场。

“洋葱、面粉、牛排、辣椒粉和黄油。”

罗伊斯目标明确的选购了所需的食材，他打算给布兰特做他最拿手的洋葱烤牛脯片。

要知道这道菜不仅是他的人生挚爱，还是他和克罗斯的定情之菜。

零食区，布兰特拉着罗伊斯围着货架走了两圈，却始终做不下决定。

热辣味的奇多和芝士味的多力多滋他都很想吃，可是他和克罗斯有“唯一”约定，现在就只能选择一个，这也太难以抉择了。

“就买两个！”

罗伊斯干脆地拿起零食丢入购物车，牵着发懵的布兰特直奔收银台。

“PaPa，”布兰特捏着罗伊斯的手指小声说道，“爸爸只允许Jule一天吃一袋零食……”

“这个PaPa知道，但是Jule很想吃两种口味对不对？”

布兰特盯着罗伊斯的眼睛诚实地点了点头。

“那就没问题啦！一会儿回家，PaPa把零食倒进碗里，Jule每种口味只吃一半，一天不就只吃了一袋么？”

布兰特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PaPa，你真是太聪明了！”

“那当然，不然怎么做Jule的PaPa呢！”

结完账牵着布兰特走出超级市场，罗伊斯才想起来最重要的绞肉机没买，于是打算折返。

但考虑到存放东西有些麻烦，就牵着布兰特先回到了车里。

“PaPa，我就在车里等你好不好，外面好冷。”

布兰特感觉自己的鼻头都快被冻掉了。

想着自己很快就能回来，罗伊斯同意了布兰特的请求：“那PaPa把空调给Jule打开，Jule就在车里等着，不可以乱跑知不知道？”

“知道了，PaPa！”

锁上车门，罗伊斯以最快的速度冲进超级市场，随意拿了个绞肉机便直奔收银台。

“先生，您的找零！”

不知为何，罗伊斯突然感到一阵心慌，想也没想就冲向停车场。

黄色悍马旁，碎玻璃渣溅了一地，本应该坐在副驾驶等他回来的布兰特此时不见踪影。

突如其来的意外，让罗伊斯有些不知所措。但冷静下来后，他迅速拨打了报警电话。

在等待警察出警的期间，罗伊斯找到超级市场的主管，问他要来了停车场的监控视频。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

罗伊斯为自己的推测感到害怕，但从现有的监控来看，事实似乎确实如此。

因为绑匪并不是随机挑选了他的车，而是目标明确的直奔他的车。

砸窗、抓人、捂嘴、驾车离开，他们绑走布兰特只用了不到三分钟。

可能失去布兰特的巨大恐惧让罗伊斯有些喘不过气。

“Toni…对了，我还没告诉Toni…”

像是找到了救命稻草，罗伊斯拨通了克罗斯的电话，但对面始终无人接听。

“Toni，我求求你了，拜托你赶紧接电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