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拉尔，你挡住摄像头了。”

哈利夫无奈地指了指自己的另一个男主角：“你现在该去做妆造了，尽量让他们把你搞得脏一些，如果可以的话，最好是刚从死尸堆里爬出来那样。”

杰拉尔：“……好的。”

开机仪式很快过去，哈利夫并非形式主义者，简单的流程过后很快就将拍摄《代号零》的第一条。

众人现在位于极东之星的拉莫斯特海域，说是海域，不如说是海河，这里的水域曲折蜿蜒，和主城区不同，这里展现着奇异的美丽——冰雪覆盖着只有在热带雨林才会生长的绿色藤木，脚下的土地开满了寒绒花，这是一种近乎透明却毛绒绒的花朵，没有叶子，每枝上面都有一到两朵热情绽放的花朵。

“真是神奇，这里的海水是温暖的，可冰雪却不会融化。”陆时野弯腰捧起一捧海水，任由水流从指缝之中流走，身后是莱克萨的催促：“小陆，该过来化妆了。”

“来了。”陆时野起身做了个深呼吸，低头看了一眼智脑，非常无奈地转身朝着莱克萨走去——他终于亲身经历了一次极东之星的信号大崩溃，从昨天晚上开始就怎么样都联系不上蒙德里安。

哈利夫和莱克萨都告诉他尽管放心，尤其是莱克萨：“蒙德里安在帝星呢，你该担心一下自己，今天可是要拍下水的戏份。”

陆时野只好让自己放心下来，专心于拍摄，进入状态的Omega让哈利夫看了都忍不住赞叹，然而他还是对于陆时野没有去化妆感到疑惑。

陆时野看看莱克萨，后者忽然一拍手道：“对了，他不用化妆，他的棘羽龙形态完全符合哈利夫你要的效果？”

“什么？”哈利夫震惊道，“一次信号大崩溃让我错过了什么？为什么陆会和棘羽龙沾上关系？”

“信号大崩溃带来的损失。”陆时野笑道，“等到开拍的时候我会展示给你的，而且我会保证一条过，现在我需要集中精神进入状态，可以吗？”

哈利夫哪里有拒绝的余地，实际上他的期待直到看见杰拉尔的妆造之前都非常高昂，直到他看见了杰拉尔。

这个极东之星的原住民眼中..出现了一瞬间的迷茫，随后把自己的化妆师叫了过来，拉着差点被化成丧尸的杰拉尔对他嚷嚷着：“我要的是末日生存！不是丧尸围城！”

化妆师这才发现自己走错了方向，赶紧带着杰拉尔回去重新化妆，半个小时后，拍摄组表示设备已经调试完毕，随时可以开拍，而杰拉尔也终于拥有了一个完美的妆造——沾染了灰尘，显得有些灰白色，过于干燥的短发，脸上也有一层薄薄的脏灰，服装更是奔着颓废和破旧去的。

“你看起来像是一个流浪汉。”已经调整好状态的陆时野起身正好看见大变样的杰拉尔，后者点点头：“哈利夫导演也是这么夸我的。”

陆时野：“……”

我没有在夸你。

“至少符合了他的要求，”杰拉尔小声道，“我可不想再被沾满了灰尘的刷子在脸上扑打……你怎么还没化妆？”

“我应该不需要。”陆时野从剧本里翻出自己的概念定妆照，那是一张经过了科技加工的，显得非常虚幻，长着蓝色面鳍的人鱼设计图，只有面部的部分，是为了让化妆师能够自己联想加工，但陆时野并不需要这些，“我只需要脱..衣服。”

杰拉尔目瞪口呆地看着他抬手脱了上衣：“你的身材几乎能比得上我哥的同事了……”

“比不上吧？”陆时野低头看看自己，“我对自己还是很有认知的，在Omega里面我算是锻炼得不错的。”

杰拉尔点点头：“的确，但是……”

他的话还没说完，哈利夫就凑了过来，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忽然抬手叫来了化妆师：“拿防水的遮瑕来，把这些痕迹遮住！”

陆时野眼睁睁看着化妆师把自己身上所有蒙德里安留下来的痕迹用遮瑕遮住——很好，他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幸好大家都在忙工作，并没有人有心思调侃他，陆时野捂着脸半天没抬头，莱克萨还以为他不舒服，上前来才发现他在笑。

“我只是在想，蒙德里安绝对会觉着那些痕迹是被p掉的，绝对想不到是被遮瑕遮掉的。”陆时野越想越忍不住笑，要不是那边哈利夫叫了他一声，他还得笑一阵子。

莱克萨好笑地回忆着陆时野刚才的模样，原本想要给儿子说一声，结果还是没信号，只得放弃，喃喃道：“蒙德里安绝对想象不到他错过了什么。”

“准备下水吗？”陆时野赤着脚来到海边，哈利夫点点头，伸手给他指了指等会儿做定点镜头的地方：“如果可以的话，跳到那棵树顶上去，我们在那里放了一个摄像头，希望可以捕捉到一些难得的画面——当然，这只是预告片，你完全可以放松自己，尽情去展示你想展示的，唯一一点需要你记住……”

“……在杰拉尔饰演的杰夫出现之前，这个星球上只有你一个人。”哈利夫沉声道，“我想要一种孤独感，但是不要太过孤独，最后给的镜头……”

“惊吓。”陆时野点点头接了下去，“但是不要太过惊恐。”

“你将是这个星球上最后的生命。”哈利夫意味深长地拍拍他的肩膀，“现在展示你所要展示的一切吧——我很期待。”

陆时野在众人的注视下踏进了海水里，说实话他有些紧张，这还是他第一次在非引导的场面下自己变成..人鱼，他并不知道能不能成功——但他的血液很是热情，迫切地渴求着什么。

希望它们是在期待海水，陆时野在心里暗暗道。

摄像师随时等待着哈利夫的手势，只见在冰冷的阳光下，Omega完美的身体仿佛发出了神明一样的金色微光，所有人都忍不住屏住呼吸，定定地看着这神奇的一幕发生。

陆时野黑色的长发垂至腰间，一抹白金色的发丝点缀其中，浅蓝色的细腻鳞片顺着他的后腰，指尖，以及脸颊肆意生长，并非铺遍全身，却将他塑造成了神明最完美的作品。

他的双..腿在水下变成了浅蓝色的鱼尾，比起身上的鳞片，鱼尾上的鳞片更加细小，同样也更加美丽。

Omega长出一口气，向后倒下去坠入了海水里，哈利夫心里一提——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海里突然出现了蒙德里安的枪口对着自己的画面。

希望陆时野没有出事，他一边这么想着，一边对着摄像师做了个手势，后者从迷茫中回过神来，赶紧开始了拍摄。

蓝绿色的海面上逐渐归于一片平静，随着时间一分一秒过去，莱克萨忍不住直起了腰——为什么还没有出来？

就在她想要上前叫停拍摄时，水面上终于有了动静，水纹一圈圈荡开，中心处一个矫健的身影从海水之中钻了出来，他的发丝并不怎么服帖地搭在肩膀上，面上和身上的鳞片为他增添了许多神秘色彩，然而柔和的面部和气质又让人忍不住被他吸引。

他就像是自身信息素所诠释的蓝花绿绒蒿一样，向来是最美丽的那一株罂粟。

致命的引..诱，无暇的存在。

镜头中浅蓝色鱼尾的男人转头看向了这边，脸颊两侧可爱的面鳍动了动，随即转身朝着密林深处游去。

“……他简直就是一只精灵。”哈利夫自言自语道，目光追逐着那道身影，随着镜头移动，以及雨林中的摄像头启动拍摄，人鱼优雅又有活力的抬手勾住了头顶湿滑的藤条在空中荡了一下，紧接着将自己抛上了枝头。

他的鱼尾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甩了甩尾巴上的水珠，在冰雪和雨林的两重环境差之下，仰起头任由阳光洒在侧脸上，微微张嘴，自由自在地一展歌喉。

实际上陆时野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是不是哈利夫想要的，他已经做好了重拍一遍的准备——唱歌这个动机，完全来自于蒙德里安为他诉说的某个睡前小故事。

人鱼会用歌声引..诱..人类，将他们拖入冰冷的海底，有的是为了偏执的爱情，有的只是为了填饱肚子。

这也是莱克萨第一次听见陆时野唱歌，他的声音很好听，这一点黑发女性Omega很清楚，不管是日常生活中，还是偶尔看见的他过去作品中的声音，都可以称得上是上品。

可她没想到陆时野唱歌也这么好听。

她忽然想到虽然没有信号也可以用智脑记录下来此刻的陆时野，将这一幕录下来后她直接发给了蒙德里安，可惜没有发出去，不过没有事，只要一有信号，这个视频会立刻传到蒙德里安手上。

镜头里的进程已经来到了最后十几秒，为了不让画面显得太过紧促，陆时野在心里打着节拍，在最后几秒时仿佛受到了什么惊吓，猛地回头看向了镜头。

没有多余的情感，只是直视镜头。

他眼中的纯洁，茫然，和惊恐同时穿达给了每个人。

而在此时的梅尔罗区，蒙德里安正准备从机甲上下去清点一下抓到的犯人，结果不出意外地在这里看见了前两天才刚被放走的白景。

就在这时，他的智脑响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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