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使之梦？”
陆时野抓住了重点：“几年前在帝星造成巨大影响的依赖性药物？白景他是怎么拿到这个的？”
“还在调查中。”米歇尔见蒙德里安没有阻止陆时野知道这件事，干脆也就没有隐瞒，他走到莱克萨身边拉开椅子坐下，面前立刻被苏丹端上来一盘早餐，看起来比陆时野面前的丰盛许多。
米歇尔还疑惑地看了一眼陆时野，后者清了清嗓子，脸上带着些红色，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清汤寡水：“我吃这些就好了。”
米歇尔顿时明白过来是怎么一回事，抬起头瞪了一眼儿子，后者面不改色地从苏丹手上拿下来一盘肉放在陆时野手边，温柔道：“这个可以吃，口感很好。”
“我打算先去一趟贫民区。”米歇尔很快吃完了早饭，用餐巾擦擦嘴边，这才道，“那里向来是一切争端的起始之地，恐怕天使之梦就是从那里流出来的……蒙德里安，南贝克斯的战报已经送到你手上了吧？”
“是的，父亲。”蒙德里安点点头，“我已经粗略看过一遍，战后重建工作很快可以提上日程。”
“很好，这件事交给你。”米歇尔回头看向妻子，“莱克萨？”
“很不幸，我和小陆需要赶回极东之星准备拍摄了。”莱克萨叹了口气，看向陆时野，后者还在忙着往嘴里塞吃的，闻言抬起头，鼓鼓囊囊的腮帮子让莱克萨忍不住笑了起来，“《代号零》第一阶段的拍摄是保密的，只会有你在，直到之后才会让其他人进组——还有一件事，应哈利夫的要求，这次我们坐公共星舰去极东之星。”
陆时野已经能猜出来哈利夫的用意，从他进《极限莱卡》的剧组开始，基本上就没有在公众面前露过面，就连他的私人账号都是干干净净，几乎什么东西都没发，只有一群嗷嗷待哺的粉丝在下面哀嚎。
即便《代号零》再怎么秘密行事，也是需要一些正常的宣传的——比如让男主角露个面之类的。
“可是杰拉尔已经接受采访了。”陆时野把嘴里的食物咽下去，不解道，“有他不够吗？”
“害怕在人前露面了？”蒙德里安笑道，看着他那双湖绿色的眸子，陆时野哭笑不得道：“怎么会？我只是不太明白哈利夫先生的用意而已。”
“放心好了，我会陪着你。”莱克萨拍拍他的手，“就当是一次放松身心的旅行，怎么样？”
陆时野点点头，低下头继续吃饭，对面的米歇尔起身朝蒙德里安使了个眼色，后者摸摸陆时野的发尾，轻声道：“等会儿我会送你去机场，记得等我。”
看着蒙德里安跟在米歇尔的身后往会议厅的方向去，陆时野放下了手中的餐具，正想着要怎么找个理由和莱克萨提出自己心里的想法，对面的黑发女性Omega仿佛能够读心一样看懂了他心中所想：“你想要见白景？”
陆时野愣了愣，迟疑不决地点点头：“我想，也许我能从他嘴里问出些什么。”
“你见不到他的。”莱克萨道，“就算是库里斯家族，在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我们也是没有权力私自扣留帝星公民的——毕竟在库里斯家族之上，还有星际联合议院。”
“可他……”
“米歇尔会负责派人跟着他。”莱克萨起身给自己也倒了一杯和陆时野手上一样的果汁，喝了一口才道：“放心吧，不会丢了他这条线索的——或许你可以见一见另外一个人。”
不久之后，陆时野坐在另一个会客厅的沙发上，心中还是会惊讶岑泊竟然会被留到现在，毕竟就连白景都已经被放了回去，岑泊居然还在这里。
他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看见陆时野走进来的时候忍不住眼神躲闪，根本不敢和他对视。
莱克萨悠悠然坐在了两人不远处的椅子上，并没有要过来替陆时野解释的意思，陆时野也就只好自己看着办。
“岑泊，好久不见。”陆时野轻声道，“你为什么没有回去？昨天晚上十点半宾客就已经全部都离开了。”
“……他们不让我离开。”岑泊低着头道，“我只是在找白景，我明明看着他和你坐在了一起，但我没有找到他。”
陆时野看得出来岑泊很是心不在焉，或者说是精神不集中，说句不好听的，陆时野觉着他不像是在害怕，倒像是嗑嗨了。
这让他不得不联想到之前米歇尔说的天使之梦，他回头看了一眼莱克萨，后者正在往不知何时泡好的咖啡里面加方糖，见他看过来，这位黑发女士也只是晃了晃手中的银色小勺：“怎么了？”
陆时野摇摇头，他大概能猜到莱克萨想让他从岑泊这里问出些什么，而他现在也已经有了主意，与其绕来绕去，不如开门见山。
Omega转回身子，盯着岑泊道：“你知道天使之梦吗？”
“……我没有想给白景吃的，是他自己要吃的。”岑泊忽然没头没尾地来了这么一句，他抬起头狠毒地看向陆时野，两眼发红，“我只是想让他给你吃一颗，一颗就够！就够让他对你改观！再也不想见到你！”
陆时野被他的声音喊得耳朵疼，忍不住往后缩了缩——所以他昨天晚上看见白景往他自己酒杯里加的那一颗红色药丸就是天使之梦？
看岑泊的意思，他原本是想让白景把那颗药用在陆时野身上，好让白景看见陆时野狼狈丑态，从此不再见他？
陆时野忽然不知道该说什么，甚至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眼前这个疯子一样的家伙：“岑泊，我已经和你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他怎么对你，与我无关……”
“怎么可能与你无关！”岑泊猛地往前挣了挣，却被身后的束缚困住，用力越大，被拽回去砸在沙发背上的力度就越大，“要不是因为你！他怎么会和我分手！”
陆时野这才发现他的双手都被手铐控制住，他起身回头看向莱克萨，黑发女性Omega端起咖啡品尝了一口，似乎是觉着不够甜，又加了一颗方糖进去：“他昨天晚上袭击了五六个客人，其中包括麦昆伯爵六岁的小女儿，这是伯爵先生要求的，库里斯家族必须对此负责。”
“袭击？”陆时野惊愕道，“用什么？”
“用指甲，用牙齿。”莱克萨道，“伯爵的小女儿被他咬掉了手上的一块肉——如果麦昆伯爵决定起诉他，岑泊先生将在星际监狱待上十五年，如果加上滥用和传播天使之梦，也不是没有可能死刑。”
“……这件事父亲和蒙德里安知道吗？”陆时野沉声问道，“母亲为什么要我来见他？”
“米歇尔知道，蒙德里安还不知情。”莱克萨将手中的咖啡放下，来到了他身边，扶着沙发背斜斜靠着，“相信我，如果蒙德里安知道了的话，你现在就没有机会见到他了——至于你的第二个问题……”
莱克萨指了指岑泊：“他要求见你，不然就什么都不说。”
“可他现在意识不清晰……”陆时野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莱克萨打断了。
“不，他的意识和精神状态都很正常。”莱克萨一字一句道，“你来之前海莉才刚刚为他检查过，他昨天晚上并没有服用天使之梦，身体上也没有药性残留。”
陆时野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岑泊，原本精致的Omega脸色已经变得扭曲，他的眼神中有嫉妒，厌恶，以及各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无一例外都是负面指向。
那场噩梦一般的车祸仿佛将他重新笼罩，原来不论他对白景和岑泊的奸..情知不知情，不管他重生与否，岑泊都恨不得他死！
那场车祸，从来就不是意外，而是经年累月的积怨，是蓄意谋之！
陆时野长出一口气，冷声对岑泊道：“谁给你的天使之梦？”
岑泊看起来已经不打算再说更多，就在陆时野准备继续问下去时，会客厅的门忽然被人从外面推开，身形高大的Alpha大步迈了进来，刷的掏出腰间配枪就要一枪了结岑泊！
后者被这一幕吓得使劲挣扎，可他双手都被制住，怎么也逃脱不了。
陆时野怕他真的一枪打死岑泊，赶紧拽住蒙德里安的手：“蒙德里安，别！”
“你不想他死？”蒙德里安意有所指，他提醒陆时野不要忘记昨天晚上告诉他的一切。
陆时野沉声道：“他该死，但他不能由你来动手，我不想让他弄脏你的手……我们把他交给星际法律来处置。”
“好。”蒙德里安没有犹豫，沉着脸收回了配枪，拉起他的手带着他走出了会客厅，陆时野走在他的背后，听着他在前面道：“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面对这种事。”
“……有母亲陪着我。”陆时野挠挠脸，“所以我不算一个人。”
想了想，又道：“我还有你。”
蒙德里安停下了脚步，回身将他拢进怀里，在他耳边用龙族密语低声说了些什么，还以为陆时野听不懂，将Omega放开时却看见他脸色复杂。
陆时野艰涩开口道：“你知道我们进行过生命契约仪式之后，我能听懂龙的话了吧？”
蒙德里安：“……”
“所以把岑泊剁成八块再丢去喂鱼这种事……还是不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