误会一旦产生,只剩遗憾
那年——
身穿警服的男子从老宅出来,整了整领子行如流水的钻进后座,低声道:“开车,去现场!”
“明白!”
到了案发现场,一向沉稳的男子在看到死者面容时难得愣了一下,脸色瞬间阴沉下来,“这怎么回事?怎么会是陈老六?”
“乔探长,老大让人给捅了!”
“凶手呢?”
何鲲指了指旁边的镜子,乔楚生脸色极其难看,他跟陈老六虽不说关系特别好,但好歹也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人,仔细检查了周围的镜子,派人封锁现场,这才去见主家。
“探长,这是今晚到会所有人的名单,有一个人特别诡异,您过目。”
乔楚生看都没看,直接下令道:“去家里。”
他倒要看看在他的地盘上那人能掀起什么风浪。
与此同时,别墅里,睡得正香的少年被一阵电话声吵醒,迷迷糊糊地下床去接电话。
“巡捕?”
少年挂了电话打开窗户探了一眼,还真是啊,那么多巡捕?该不会是来找他的吧?
吓得他连忙关上窗户连衣服都没换就从后门离开,只是,他能想到的,那个身为探长的男人又怎会想不到呢?
几乎是他刚下楼梯没走几步就听到身后一声口哨声,下意识地转身看去,四目相对的那一刹那,彼此的心跳似乎漏了一拍。
乔楚生从没想过会再遇见他,那个寒冷的冬天,在他被赶去码头的那一天,他在心里就发誓不再对他抱有幻想,就当年少无知的一时冲动,这份感情不要也罢。
哪怕过去数年他都是这样想的,可如今,在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沉寂的心依然颤动了。
而离他不远处的少年大脑则是一片空白,他苦苦找寻多年的人就这么猝不及防地出现在他眼前,短短几十秒的时间犹如过了一个世纪,欣喜的话语还没说出口就被一道冷声浇灭了,“带走!”
牢房里——
路垚还沉浸在他找到乔乔的喜悦当中,全然忘记了自己此刻身在牢里,更忽略了自己是被他抓进来的,满心都是找到他的欣喜。
“原来乔乔当探长了啊,好厉害!”
而被他念着的人却在门外头疼的捏了捏眉心,乔楚生从来都没有想过会再次遇到他,更没有想到他竟会是本案的嫌疑人,当时太过匆忙,压根不知道怎么面对他,慌乱之下让人抓了起来,现在人就关在里面,他却退缩了。
曾经,他不止一次地想问他为何要践踏他的真心,后来却发现,重要么?
也对,他是书香门第的豪门少爷,又怎会喜欢自己这种人?倒是没想到这么一骗竟将他骗了那么多年!
“探长,那个路垚要怎么处理?提审吗?”
阿斗的声音将他拉回思绪,轻咳一声,冷笑道:“提审他?你们治不了他,不用管,先去调查一下他是否有作案动机。”
好歹相处了那么多年,那个人对法律颇有研究,聪明着呢,不然也不会骗了他那么多年,不是么?
果然如他所料,安静了两日,大概那会儿处在欣喜的状态中才让他脑子有片刻宕机,现在完全清醒过来,成天嚷着“抓错人了!”
“喂,你们关着我干嘛?”
“这是不合规矩的!”
“1764年7月,意大利刑刊学家,贝卡利亚在其名著《论犯罪与刑罚中》抨击了残酷的刑讯逼供,并提出了无罪推定的理论构想,一个人在法院宣判之前,是不能称之为最罪犯的,在你们无法提供有效犯罪证据的前提下,疑罪从无。”
“听到没有?快把我放了!”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着少年有些恼怒的声音。
躲在一旁的阿斗掏了掏耳朵,小声的和萨利姆说道:“还真被探长说对了,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你说探长是不是认识他啊?不然怎么知道咱们对付不了他?”
萨利姆摊了摊手,表示他也不知道,“他的底细都查清楚了,你给探长送过去吧。”
“为什么是我去?”
“探长看起来心情不好,当然是你去,”说罢文件塞进他怀里,自己跑得跟兔子似的,徒留阿斗一人在原地气得跳脚。
而被他们议论的另一个当事人正坐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头疼的看着耍大小姐脾气的小姑娘。
“我说幼宁,你到底要干嘛呀?我自有我的打算。”
“你什么打算啊?”白幼宁白了他一眼,无语道:“他天天嚷嚷着也不是个办法啊?”
“再怎么样在找到真正的凶手前,还不能放了他。”
“底细查得怎么样?用不用我帮忙?”
“不用,没什么可查的。”
白幼宁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想起阿斗跟她说的话,秉着不懂就问的心理问道:“你认识那个路垚?我怎么感觉你跟他有过节?”
乔楚生:“……”
这么明显的么?
白大小姐有个特点,那就是好奇心特别重,不让她知道什么偏要知道,否则她会整宿整宿地睡不着。
“什么过节什么过节?他欺负你了?”
比欺负严重!
“他花你钱了?”
比花钱严重!
“到底怎么了啊?你快说嘛!”
乔楚生被他磨得没办法,这丫头打小就这样,至少在他被带回白家的时候就这样,被她这么追问着,神色多少有些不情愿,“他就是那个人。”
白幼宁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是什么,原本好奇的表情瞬间消失了,厌恶的皱皱眉头,“是他啊,哥你有什么打算?要不要找几个人揍一顿出气?”
“别!”乔楚生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反应过激懊恼地咬了咬后槽牙,在他听到幼宁要找人教训他的时候下意识的出声阻止,到了现在,他还是对路垚狠不下心。
乔四啊乔四,你可真是没出息!
“探长,都查出来了,路垚,24岁,是海宁路家最小的少爷,毕业于英国康一学院,从小身体不好,有心脏方面的疾病,应该是从娘胎里带出的,他的……”
“别说了,”在听到他有心疾的时候乔楚生的心像是突然被针扎了一下,疼痛难忍,烦躁的打断他的话,这些他都知道,那么多年的相处,他会不知道他有心疾?
有没有心疾跟他有什么关系?!意识到自己又被他影响的乔楚生烦躁地扯了扯领子,这办公室闷得让他喘不上气,干脆出去冷静会儿。
阿斗茫然地挠挠后脑勺,视线又落到文件上,这路先生的资料还念不念啊?算了,免得惹得探长不高兴。
如果乔楚生早知道他这么一打断会让他错过很多重要的事,他一定会让他念下去的,这样,或许可以规避很多伤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