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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1章 章辛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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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果如娄皇后所说,元嘉自醒来后浑身酸痛。虽不至难以忍受,可这滋味总归是不好受的。

发间的红痕也还未褪去,红珠过来梳妆时,也只能将乌发简单盘起,一侧簪芙蓉,一侧插了几支素簪,略作妆点罢了。

等到逢春从门外进来,元嘉已然收拾妥当,正盯着昨日带回的匣子发呆。

“女君,”逢春微微屈膝,“章太医来给您问安了。”

元嘉闻言一怔。

章有为这段日子一直奉命留在畅和馆替卫妙音调理身子,她不欲打扰,除惯例请平安脉的日子,并不多让人跑来跑去。

而今日,并非章有为该过来请平安脉的日子。元嘉心中奇怪,又掀起眼帘朝逢春望去,突然便反应了过来──这是把昨日在马车上说的话认真了。

当即嗔怪一眼,“养几日便能好全的小伤,怎还劳烦章太医专程跑一趟。”

“若不抹药,总得费个三五七日才见好,若抹了药,一两日工夫便足矣。”逢春绕到元嘉身后,力度适中的揉捏着元嘉肩颈,“您的头发又黑又密,簪钗戴冠的才好看,女君便成全了奴婢的自作主张吧。”

元嘉被这话说的没了脾性,无奈点头,“那还不快把人请进来。”

逢春笑着诶了一声,三步并作两步往外头走去。不多时,便带着章有为走了进来,后面还跟了个提着药箱的瘦小身影。只那人微垂着脑袋,又站在诸人之后,元嘉一时未瞧清相貌。

想是章有为身边的药童吧……

元嘉这样想着,粗粗扫过一眼便不再留意。

章有为进来后,先是拱手行礼,而后才直起身来听元嘉吩咐。

“原也不是什么严重事,”元嘉温声道,“想是戴的钗钿太重了,坠得头皮发疼,这才请你来这一趟,替本宫制些药水,抹一抹也就罢了。”

“这好办,宫里的贵人们也常有这样的苦恼,所以制药水的方子都是现成的。”章有为呵呵一笑,“女君稍候,容臣让童儿拿着药方去熬制一盅,只需早晚间各涂抹一次,不消三日,便可好全了。”

“那便有劳章太医了。”

元嘉微微颔首。

章有为抬手招来身后的药童,低声嘱咐了几句。元嘉跟着打量了两眼,突然掩口一笑,“这是哪家的女郎君,长的竟如此俊俏?”

那药童下意识啊了一声,又跟着反应过来,忙捂嘴低头,耳尖处却微微有些泛红。

章有为自知再遮掩不过,无奈叹了口气,又俯身朝元嘉道:“太子妃容禀。”

元嘉本就没有问罪的心思,闻言便也一点头。

“这孽障是臣的女儿,”章有为瞪了人一眼,“因臣近日长居畅和馆侍奉卫良媛,家中一时无人,只好让她作药童打扮,跟在臣的身边以便照顾。还请太子妃宽宥!”

元嘉摇头示意无碍,又重新打量起那章家小娘子来,恰逢章小娘子抬眼相望,正撞进元嘉的视线里,前者立刻埋下了脑袋,一副被抓到后的躲闪模样。

元嘉的笑意更深了些,抬手将人招到身边,“章娘子走近些,也好让本宫细瞧瞧。”

那章小娘子一听,反生出几分踌躇来,一双幼鹿似的眼睛求助般望向章有为。前者却连余光都不分去一缕,只凉飕飕道:“之前抢着替我拿药箱的时候,怎不见你生怯,现在倒不敢上前叫太子妃看你两眼了?”

这话有股破罐子破摔的意味在里头,屋内众人更因此笑作一团。

一片欢笑声中,那章小娘子反倒立住了。径自上前两步,直愣愣地把头微昂,由着元嘉打量。

这一抬头,元嘉有些惊讶了。许是肖母的缘故,这位章小娘子长的与其父并不过多相似。两弯狭长水湾眉,一双含笑杏仁眼,唇似点漆,面若银盆,虽形容尚小,却已然十足的讨喜模样。

“你叫什么名字?”

元嘉笑着问道。

“我……”

章小娘子又朝章有为看了一眼,见他依旧一副目不斜视的模样,转了下眼珠,学着之前进来时的行礼模样,瓮声瓮气道:“臣女名唤辛夷。”

元嘉在心底默念了几下,继续笑眯眯道:“可是辛夷花的辛夷?”

“小女闺名,正是此二字。”

章有为总算开了口。

元嘉嘴角笑意愈大,“倒是味又珍贵又好看的药材,可见你是极爱护这个女儿的。”

章辛夷闻言咧嘴一笑,还想说些什么,却被章有为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虽暂时偃旗息鼓,可那双眼珠子仍骨碌碌的转着,十足的狡黠灵动。

“就是躁了些,实在不像个娴静的女儿家。”

章有为叹道。

“谁说女儿家只能作娴静性子?”元嘉看着章辛夷一脸朝气的模样,心里却想到了季元淳,“本宫倒极喜欢章小娘子这副脾性,瞧着便让人高兴。

“太子妃慧眼!”

章辛夷使劲点头,在自家父亲又一次瞪向她之前,先一步捂住了嘴,一副听话的模样。

元嘉失笑,抬手招来红珠,“去把本宫妆奁内那副玉做的芙蓉钗找出来。”

红珠领命而去,不多时捧着一个锦盒回来。

元嘉指着那盒子笑道:“况有辛夷花,色与芙蓉乱。本宫这里没有辛夷花,便只好送章小娘子这朵芙蓉花了。”

章有为连忙推辞,“小女无功无德,又未经您允准随臣入了太子府,您不怪罪已是厚德,哪能再得您这样贵重的赏赐!”

“这不是赏赐,是本宫与章小娘子一见如故,特意赠她的礼物,”元嘉笑着摇头,“只当是本宫的心意,章太医就莫要推辞了。”

章有为仍有些着急,一张嘴开了又合,却迟迟说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少顷有些迟疑地放下手。

章辛夷左看一眼,右看一眼,正不知该如何是好时,余光不经意间瞥过元嘉鬓边,顿时眼前一亮。

“太子妃殿下,”章辛夷语气轻快地唤了一声,又等到元嘉视线投到她身上以后,才继续道,“这礼物既是要送给臣女的,那是不是也得要臣女自己喜欢才行?”

“胡闹!”

章有为斥道。

元嘉抬手制止,又朝章辛夷道:“自然。”

前者昂着头,灿然道:“既如此,便请女君赐鬓间芙蓉!”

元嘉一愣,指尖抚过发侧微垂的花瓣,终是没忍住笑意,“好个伶俐的丫头!”

又道:“你上前来。”

章辛夷见元嘉笑了,自己也跟着开心起来,闻言更脚步轻快地走到元嘉跟前立住。

元嘉从鬓间取下芙蓉,放在章辛夷手里,“这朵芙蓉花,你收好了。”

章辛夷笑得眉眼弯弯,“谢女君赐花。这朵芙蓉开得正好,臣女定会好生珍惜的!”

元嘉收回手,又看向章有为道:“你家这女郎,不喜欢金石玉器,倒对着这些折下来的花花草草感兴趣。”

虽有替父解围的原因在里头,可章辛夷眼底的喜爱做不得假,她是真喜欢这些东西。

章有为无奈拱手,“叫女君见笑了。”

章辛夷却浑然不觉,站在一旁,正兴冲冲的把芙蓉花往头上别,末了还小声问着红珠几个好不好看,实在是再活泼不过了。

元嘉含笑看着眼前这幅热闹场面,好一会儿才道:“这段日子,少不得还要你父亲多留府上费心。你一个小娘子,长日无聊的,便多来长春馆找这些姊姊们玩。”

章辛夷顿时眼前一亮,点头如捣蒜,“多谢女君,辛夷记下了!”

这话快得连章有为都没有反应过来,回过神后也只能轻咳一声。章辛夷撅着嘴,只睁着一双希冀的眸子,把前者望着不吱声。

“行了行了,”章有为果然败下阵来,“女君都允了,我难道还会压着你不准往外走动吗?”

章辛夷这才又笑了起来,更放心将自己挤在红珠几人的身边了。

“只你现在是否该先替女君将药水制好呢?”

章有为反问道。

章辛夷惊呼一声,忙告罪两声退了出去,快得跟阵风似的。

章有为看着自家女儿这副风风火火的模样,无可奈何的一摇头,眼底却是再宠溺不过的。须臾转身,又朝元嘉诚恳道:“小女鲁莽,叫女君见笑了。”

“辛夷率性纯真,又是个机敏灵巧的,本宫倒也确实喜欢。”

章有为忙称不敢。

“只是你既不得空,何不叫尊夫人照顾辛夷,缘何要让她扮作童儿模样,随你左右?”

元嘉见章有为一脸的诚惶诚恐,又想起章辛夷进门时的那副打扮,心中实在奇怪,便干脆趁这时候问了出来。

不想,章有为却因这句话露出几分悲怆,苦笑两声道:“拙荆早年亡故,臣不曾续娶,自然……也就无人能照顾小女了。”

元嘉不知是此缘故,又见其眉宇间隐有感伤之意,自知触到了旁人旧日的伤心事,当即坦然道歉,紧着换了个话头。

“不知卫良媛近来可好?”

章有为很快调整好了情绪,说话间又恢复了之前的稳重。

“良媛已好了许多,日头不那么晒的时候,也会去院子里走上几圈。”

“那就好,她身边的宫女,每每过来都只挑着好话回禀,本宫近来也不得空再去探望。”元嘉放心许多,“卫良媛的身子,本宫便全仰赖章太医你了。”

章有为恭声答应,须臾又有些迟疑地开口,“畅和馆的李医女七日前回宫述差,至今未归。还请女君示下,是另换一位医女,还是……”

元嘉抿嘴不言。

府中诸人,出入皆以腰牌为凭,可她近来却并未在记档上瞧见畅和馆中人出入太子府的记录……

元嘉略一思忖,抬手招来红玉,低声叮嘱了两句,又朝章有为道:“你明日随红玉进宫一趟,另选个妥帖沉稳的回来。至于这个李医女,本宫自会向刘司药讨个说法。”

章有为低头称是,见元嘉似面有愠色,便也自觉告退,屋内只剩下红玉几人。

“……女君?”

红玉轻声唤道。

元嘉面无表情道:“让钱掌正过来回话,她既统管府内所有人,怎么连自己的分内事都做不好了?”

红玉敛目道了声是,末了又问了一句,“那刘司药那里?”

元嘉看了眼桌上开着的锦盒──那是未送出去的玉芙蓉钗,而后无由来的一伸手,拿起钗便往地上一掷。玉做的首饰在与地面接触的一瞬间变得粉碎。

众人被这举动吓了一跳,元嘉却是一脉的云淡风轻,“本宫上次戴的芙蓉花钗在哪儿,去替本宫寻来。”

这话更是让人摸不着头脑,最后还是红珠先回过神来,伏在地上,将碎裂的玉钗残件拢于一处,口中还道:“女君说的,可是那支玉做的芙蓉花钗?”

元嘉嗯了一声。

“奴婢前两日还在奇怪呢,那花钗自您上次戴过以后,便再没瞧见了。”红珠一面答话,一面将方帕展开,“奴婢还以为是您赏给谁了呢。”

元嘉勾起一抹满意的笑,语气却更加疑惑,“怎会,那花钗样式精巧,本宫喜欢的很,断不会轻易将它赏了人去。”

“莫不是掉在哪里了?”

逢春眸光一闪,紧接着道。

“奴婢记得,女君上次戴那花钗,正是去畅和馆探望卫良媛之时,这、莫不是……”

红玉也反应了过来。

“……莫不是那医女起了歹心?”红珠从地上起身,将用方帕裹好的玉钗小心放回锦盒,“怪道这样悄无声息的从咱们府里消失了,真真是可恶至极!”

元嘉紧锁的眉心总算舒展开来,又将目光重新投向红玉,前者顿时心领神会,当即愤愤然道:“李氏胆大包天,竟敢窃太子府的财物。这件事,奴婢定会让刘司药给咱们一个交代!”

“若是刘司药避而不言呢?”

“咱们是苦主,若最后连个说理的地方也没有,奴婢便只好将这件事情报给尚食大人听了,”红玉不慌不忙,“总不能叫咱们吃了这闷亏。”

元嘉这才满意地一点头。

“女君,”拂冬的声音突然响起,“章娘子带着药水回来了。”

红珠立刻将锦盒收了回去。

元嘉亦收敛了神色,又重新扬起一抹浅笑,微抬着声音道:“还不快让人进来!”

章辛夷浑然不知发生了什么,只兴冲冲地跑进屋,又献宝似的说起手里的药水来,十足的鲜活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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