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张浅月醒后,已是第二日午后,那似被折断的腰昭示着晚上是怎样的一场恶战,但身上清爽想来事后被清理过。
张浅月将被被褥往脸上一蒙,耳朵发烫,他都做了什么都没脸见人了,而且那个时候他喊的好像是......清玉。
哎,不对,原主慕容迟的表字好像就是清玉。
张清玉端了碗药,推门而入,刚进门就看见双脸绯红的对方,“醒了?来把药喝了。”他的声中带着些许嘶哑。
张浅月的手还有些许颤抖,喉咙也有些许难受,“谢谢!”他极力控制,但还是端不稳,差点洒了。
张清玉从他手中拿过药碗,亲自喂给他,毕竟是他自己点的火。
“燕公子是怎么知道清玉的呢?”他话里有话。
苦涩的汤药入口,这味道让张浅月直皱眉头。
“清玉?这不是王爷的表字吗?”他装傻充愣是有一手的。
张清玉手一顿,完蛋他怎么把这个给忘了。
“最近政务繁忙,一时没想起来,烫吗?我帮你吹吹。”张清玉转移话题。
不过他为何会自愿莫非他与原主有点关系?故意被送到北昭的,张清玉的脑回路拐了个大弯他愣是没往另一方面。
他现在有点迷茫,他不怎么喜欢女的是真的,但他喜欢男的是假的,但与“燕南寻”后那种喜欢的男人的心思才渐渐显现出来,若他喜欢以前在服役时看到的那些,他根本没有反应,要真的是见色起义,他弟弟长得也算得上是绝色,那他为什么没有那么心思。
这么说好像也不对,有一阵时间他对他还是有些许好感的,但有一个女生一直追他同意后,处了一段时间才悄然放下心思,只不过和那个女生谈了一个月便分了,再后来便没有了后来。
而到这或多或少受到了慕容迟原有思想的影响,但他对“燕南寻”的好感是实打实的,大概是从那次醉酒开始,开始有了爱意。
张清玉帮他掖了掖被角,本来就已经染了风寒,更别提皮肤直接裸露在外,看着“燕南寻”熟睡的面庞,他不自觉伸手抚摸眼前之人。
剑眉星目,眼中似有这世间的万般星辰,连鼻尖上的小痣都与他如出一辙,只不过薄唇衬着他有几分厌世,不过也多添了几分情绪。
他的弟弟很爱笑,只不过在“燕南寻”的脸上并不多见,大概与成长经历有关,年幼不受宠,被人说是祸害,就连他的父亲也如此认为,背上用荆条抽出来的伤所结下的疤,无一不在预示着他那悲惨的经历。
张清玉的手轻轻抚上他的背,粗糙的手砍几度让他心悸,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挺过来的。
清泪从脸颊滑落,洇湿了被褥。
“现在情况有变,慕容峥那边与都阳郡起了冲突。”
都阳郡握着铁矿金矿数座,是除慕容离以外给朝廷纳税最多的地方,而此次起冲突的原因大概是银两不足,慕容峥增加了税收,只不过近几年矿地的出产量也是逐年减少,连自足都有些紧张的都阳郡又要赶上上缴更多的税,自然要反抗,但上奏的折子几经周转不知去向,他们派人去询问,结果被慕容峥的人劫杀在路上,死无全尸。
“依我看,不必施以援手,火上浇油,岂不美哉。”唐寒羽对他们狗咬狗显得很兴奋,“都阳郡手中肯定还有货,只不过想用兵自重,自立为王罢了。”
数日后
事情的发展果真不出他们所料。
都阳郡的郡公被受封为异姓王爵,而封地面积相较于之前而言攘括了周围的几个郡,他们猜的也不假,在受封后没多久,他们就招兵买马。颇有一副要与朝廷对着干的架势,不过他们应该不会乱来,刚培养起来的与唐家军和朝廷精锐相比逊色了不少。
但他们还是把对方纳入了计划。
“外祖,你怎么来了?”唐寒羽对唐景君的出现有些惊讶。
唐景君并无半异样,“你们这群毛孩跟老夫当年比不知逊色了多少,北方有眠儿,我自然不用担心,你们仨我还是来看看吧。老夫这身子骨还硬朗着,定会帮上你们。”
唐景君前护国大将军在外患最严重之时,曾带领50人的小队突袭敌军大营,斩了敌军首领的头颅,他也因此获得了封狼居胥的称号,平定战乱后,他被请入宫当了皇子公主们的师傅。
北昭兴武连女子都可学,皇子公主都不例外,而慕容迟他们三的武术就是唐景君一手带出来的,只不过慕容离被人按算伤了底子,慕容峥身子骨打小就弱,坚持下来的就只有慕容迟。
“清玉,清璃,别小瞧了你师傅,我要知道当年......”
“要知道您当年一人带领50人潜入敌军大营,是有多么的英勇。”慕容离接过话头,“师傅,这段话您都念叨了好多年了。”
唐景君哈哈笑了两声,“好汉不提当年勇,不提当年勇!”
他大手一挥,“把战略图给我看看,我给你们参谋参谋。”他们几个的本事固然不错,但在唐景君面前还是不够看。
张清玉将图册摊在案牍上,向他解释战况,谁知当他听到北境唐年眠只留了5万兵镇守时,随即担忧,“北方5万太少了,虽说留在那里的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但牧人的铁骑可不是吹的,虽说他们现在安宁了一时,但我听闻新上位的这个小子可是个难啃的骨头!”
听唐景君这么一分析,他们可是差过了好多情报。
“从景州再分3万兵装扮成商队,按以前的方法来。”他指着一条水路道,“再从青宁郡调5万人到景州附近,到时北击牧人,南攻南靖,趁着新王根基不稳,南靖战乱,我们一举夺下。”
“挺好,但是牧人新王我都没有听说过只言片语。”慕容离对这个新王充满好奇,连她都不知道的事她的师傅又是如何得知,莫非和她有关?
“你们不用得知消息如何而来,只需知道这个消息为真即可!”唐景君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悲情,但又转瞬即逝。
是那个计划,为什么和他有关?张清玉靠着原主的记忆也知道了只言片语,但是原主都不知道的计划到底是什么?
果然他们猜的不错,这个新上位的牧王没安好心,就在他们的士兵赶到北境没多久,牧人就来了波突袭,虽说人数不多,但也让我方士兵损伤惨重。
唐年眠让两个副将领着一路人从侧面偷袭,与游牧民族打仗最不好的就是游牧民族居无定所,大本营随时都有可能迁徙,还不如知道时先杀他们个措手不及。
唐年眠也如此行动,他派遣的副将虽没有成功刺杀,但也成功地扰乱了敌军阵脚,按照唐寒羽的方法,一把料嚯嚯了牧人的牛羊群。
牧人所处之地地势高,庄稼大多长不好,也长不熟,只有放牧这一选择,他们这次可谓殃及了老本,加上连年的风雪,连小麦的存量有所剩无几。
“阿穆尔(在牧人的语言中只希望下同),一次的失败不要紧,但你这样就是不对的。”来人是一位长着中原面貌的女人,脖间所挂的绿松石昭示着她的身份不同寻常。
“朵布(指母亲下同),是我没用没有完成你制定的路线。”阿穆尔对来人主动行礼认识错误,这副模样与在主账时与臣子议事的样子毫不相同。
女子也不恼,“谁都没想到他们会杀个回马枪,怪我没有算到这一点。”
阿穆尔震惊的看着她,因为在牧人的认知中女子就应该教育孩子,并不能上阵杀敌那些都是男人该做的事情。但他对眼前这个人眼熟又陌生,眼熟是因为他与记忆中的朵布长了一张一模一样的脸,而陌生是因为原本没有出过草原的朵布多了一丝中原人的韵味儿,例如喝不惯羊奶。
“朵布还没讲过你以前的故事呢。”阿穆尔无意识的提及,但那是在试探眼前之人的真伪,他除了自己不相信任何人,就算是生了他的朵布。
女人明显愣了一瞬,神色随即恢复正常,但那是都是掩盖不住的悲伤与荒凉,“我本是一名南靖进贡给北昭的一名扬州瘦马,后又被先皇(此指慕容云天他爷爷慕容迟他爹)赏给你父亲,扬州瘦马的腰比常人细很多,而我更是一绝,可在被临幸后又被王后灌了汤坏了身子,以前的细腰也没了,而他也彻底厌弃了我,而你当时因为药力没有作用被侥幸留了下来。”
后来的事阿穆尔也知道出生后因为赶上天灾,再加上有人从中作梗,他彻底被先王遗弃,他被流放到极寒之地,直到他的兄长们开始争夺王位,他才侥幸出逃,回来分了一杯羹。
阿穆尔看向她的腰,果真有肉赘着着实影响美感,“那朵布在中原的名字叫什么?”
女子笑了笑,似对此有着无尽的向往,“景箫,‘景色只得闲人赏,箫声惨凄如绝音’并不是什么好的寓意,但我很喜欢。”
这个名字倒没听她说过,以前那些人管她叫弃妇。
阿穆尔又露出了如孩童般天真的笑,“绝音?什么嘛!明明是思念,我以前在极北常常练习,想着回到大北给朵布吹!”说罢,他起身去拿箫,随即抵在唇边,轻轻地吹了起来。
悠扬的箫声与大漠的美景融为一体,夕阳衬着羊群与篝火竟也生出了别样的美。
“漫夜长眠,吾君去兮,朝而为夕,吾君归矣......”悠扬的唱腔引得路过的将士们驻足共同倾唱,虽说牧人群居,但由于长时间的战乱,让他们失去了双亲,妻子,兄弟以及姐妹,景箫独具特色的嗓音在草原回想久久不能平息。
唐景君行色匆匆来了趟北境。
唐年眠安排练兵有条不紊,唐景君只是嘱咐几句便又离去,只不过并非南下,而是继续北上去了大北。
唐年眠是他父亲一手交出来的,从武功到战术,从战术到战略布局深得其父深传。
“将军,老将军继续北上,并未回景州。”答话的是他手下的副将之一李放此人英勇善战,只不过是一根筋。
“莫非去大北联系人了?”唐年眠喃喃自语。
“不用,应该与人接头去了。”随即又说,“你去看看沈翼听说他新训练了一批战马,看看质量如何。”
李放应声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