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争已经过去很久了,遥远的甚至像上辈子的事情。
在哈利的力证下斯内普成功证明了自己的清白,毕竟没有什么会比打败了伏地魔的救世主所说的证明更管用的了,不是吗。
已经过去十多年了,斯拉格霍恩继续任职魔药学教授,因此斯内普依旧在霍格沃兹做着他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哪怕他的性格在外人看来更加偏激和古怪。
哈利的孩子和他一样是个了不起的刺头,很遗憾的是,他不得不在斯内普的手下讨生活。
他不止一次向哈利抱怨过,斯内普是一个性情古怪的男人。
哈利并没有把这些放在心上,毕竟还有谁比他能更明白斯内普的刻薄呢。
或许还有一个人,那就是纳威。
在一次他去霍格沃兹看望纳威的时候,在一个拐角,斯内普就像他们当初读书的时候一样,幽灵一般的出现在他们的身后。
哈利在看见斯内普的那一刻难得的感受到久违的紧张。
多么稀奇。
他甚至下意识的用手搓了搓裤子。
“教授。”
他喊了一声。
斯内普依旧是面无表情的盯着他,除了挑起的眉毛,你在他的脸上看不见任何波动。
“好久不见,我是说,战争结束很久了,我们一直没见过。现在一切太平,邓布利多教授的仇也已经结束了,玛格丽特,我是说,她也死了,罪有应得,什么都结束了。您也在霍格沃兹里...”
他语无伦次,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就像重新回到了十一岁。
斯内普的眼角突然抽搐了一下,哈利几乎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什么死了。”
他像是冷笑了一声,眉头抽了抽。
“玛格丽特。那晚在尖叫屋棚,她被伏地魔叫去了,伏地魔说她不死老魔杖就始终不可能完全属于他。所以,所以纳吉尼吃了她。后来我们在回霍格沃兹的路上遇见您了,接着您就把记忆给我了...”
他像回答魔药知识点一样,尽管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会把所有的东西一股脑都倒出来。
“今天,对!今天的预言家日报上也刊登了这件事。我本来准备把这份给麦格教授的。”
他从兜里掏出来一份皱巴巴的东西。
出乎意料的是斯内普并没有再多说什么,他接过报纸之后胡乱的塞进衣服里,他的身形好像晃了晃,脸上黏着一缕头发,接着猛的转身,大步流星的离开了这里。
“发生什么了?”
纳威看上去有些手足无措。
哈利咽了咽口水,他们对视着,他摇了摇头。
“谁知道呢。”
他说。
斯内普的脚步越走越快,他风一样的回到了办公室。
门被砰的锁上了。
他站在屋子里,突然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要做什么。
玛格丽特...死了?
死在...十几年前,死在那个..晚上?
他想到这里又冲出办公室朝尖叫屋棚赶去。
天已经黑了,尖叫屋棚里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人踏足这里,一指厚的灰,堆积在这里,时间在这里被暂停。
他站在那,凝视着地面,似乎还能看见当初玛格丽特挣扎的痕迹。
他靠在墙上,努力平复着自己眩晕的感觉。
蹲下身的那一刻好像有点吃力,他在这里细细搜寻着。
终于他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是一顶帽子,带黑纱的帽子,它曾罩在玛格丽特的脸上,罩在她的脸上,在那个夜晚,他们在黑湖边,最后见了一面。
当时的她就带着这顶帽子。
离这顶帽子不远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松果,斯内普对这个东西也有些印象,最后他把这两样东西都抓在了手里。
回到办公室里,他坐在椅子上,沉默的注视着它们。
玛格丽特死了吗?
他这会没什么确切感受。
只是觉得胸口有些发闷。
他突然想到哈利给他的那份报纸。
他粗暴的取出来后打开了它。
《格兰芬多恶女——食人花的陨落。是自作自受还是遇人不淑?》
头版上是玛格丽特的照片,她挽着巴弗米特的胳膊,微笑着切着蛋糕。
通篇报道添油加醋的讲述了玛格丽特的平生,将她描述成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依靠骗取男人的全部身家过上优渥的生活。
比当年霍格沃兹里的传单还有过之而无不及。
斯内普想摸一摸照片里玛格丽特的脸,却发现自己的手颤抖的厉害。
玛格丽特,玛格丽特...?
这样爱热闹的一个人...
会死的,这样...无声无息?
有什么东西从眼眶里涌出来,顺着他的鹰钩鼻往下流淌。
他们的相遇像是在命运沉睡的那个午后。在那一次命运略带玩笑的懈怠里,他们得以苟且。
而他没有获得幸福,只是活了下来。
十几年来,他一直在努力的憎恨着玛格丽特。
最开始他只是以为玛格丽特不愿再和他联络,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原本坚定的念头不断的动摇着,直到他再也坐不住,开始疯狂的寻找玛格丽特的踪迹。
可是哪里都没有,哪里都没有——她的消息。
名为恨意的蚕在这十多年里不断吐丝成茧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他不知道除了恨还该如何面对玛格丽特。
有的时候他甚至在想到底有没有玛格丽特这个人。
这个人到底是他的臆想还幻觉。
不然怎么解释这么多年除了一个姓唐斯的学生以外,他用尽了所有关系都打听不到她的一丝消息。
这么多年,这么多年。
他是那么那么努力的去憎恨,憎恨他和玛格丽特的过去,憎恨她给的爱,憎恨她整个人。
直到今天他才发现,原来自己一厢情愿的恨只是为了让自己爱得不再幸苦。
心碎裂成一千片,每一块碎片都折射出她的影子。
他先是觉得喉咙有些疼,就好像被什么东西勒着一样,紧绷的难受。
接着从他的嗓子里发出无法遏制的“呵呵”声,旋即控制不住的大笑起来。
直到感到天旋地转、头痛欲裂才不得不停下。
紧接着他悲哀的发现自己并不是在大笑,而是在咆哮中不断落泪。
奇异的是他并不感到惊讶和意外,只觉得脱力和无尽的疲惫。
太累了,他想。或许现在得睡一觉。
他摇摇晃晃的起身,手里仍紧攥着玛格丽特的照片,轰的一声倒在沙发上昏了过去。
英国的天气说变就变,丽塔看着暴雨的夜晚不耐烦的挥挥魔杖让窗子关上。
门突然响了,有人在温和的敲门。
这个天气会有谁来上门?
丽塔觉得有些稀奇。
最终好奇还是压过了警惕,她把门打开了。
门开了一条缝,丽塔看见斯内普站在门外。
他披风戴雨而来,黑发被打湿粘在两边脸上,两只眼睛闪着凶恶的光,但在他的嘴角却带着一丝甚至可以算得上是和蔼的笑意。
“打扰了,可以让我进来吗?我有些玛格丽特的独家消息要透露给你。”
丽塔还在犹豫是否要答应这个突如其来的请求就看见斯内普用脚尖抵着门。
他注视着丽塔,用不容拒绝的力道挤了进来反手将门关上并上了锁。
“你要做什么,啊!”
斯内普三步并两步走到丽塔面前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他用魔杖死死的抵着丽塔的喉咙,让她连尖叫的机会都没有。
“现在,我说一句,你写一句。有一句让我不满意,我就送你去见梅林。”
斯内普语气轻柔下压抑着某些激烈的情绪,他的眼神里透露出一些丽塔看不懂的东西,但是她知道如果不照做,这个前食死徒,现在在她面前的疯子一定会亲手杀了自己。
斯内普脸上一直挂着笑,他就这么笑着用魔杖在丽塔的大动脉上抵着上下划动,这让丽塔的精神紧绷到了极点。
“你,你说。”
她努力露出一个笑容。
斯内普抵着她的脖子将她摁在椅子上,丽塔发现自己被捆住了。
“这要是!让魔法部知道了,你绝对会进阿兹卡班!!!”
她控制不住的尖叫起来。
“是吗,那就让他们来试试看好了。”
斯内普抬手在空中用力一甩,她的一盏台灯就在她的眼前炸开。
“看见了吗,下一个炸掉的就是你的脑袋。”
他露出一个充满恶意的阴险笑容。
丽塔咽了咽口水,她用力挤出一个笑。
“有什么——我们都好商量。”
天上的闪电划过,劈亮了他面无表情的半张脸。
第二天的预言家日报话锋骤转,丽塔几乎要把玛格丽特奉上神坛了。
尽管收到了无数投诉信,她也依旧置若罔闻。
笑话。
她心烦意乱的将那些信全烧了。
和名声比起来,还是保命要紧。
但她还是气不过,起笔写下新的报道。
关于玛格丽特第三篇报道很快就出炉了,这一次显得保守多了,只不过着重侧面描写了她与霍格沃兹的某位现任教授有着感情上的牵连。
几乎就差明着写出斯内普的名字。
这件事引起了轩然大波,就连纳威在早餐的时候都在偷瞄斯内普。
“我早知道他们有一腿。当初他们在我的俱乐部里跳过舞!那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斯拉格霍恩小声的和麦格议论着。
外界的议论对斯内普而言已经无关紧要了。
他继续着他的黑魔法防御课,行尸走肉一般,一有时间就会回到蜘蛛尾巷。
他总觉得玛格丽特还活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就等着什么时间出来吓他一跳。
或许是在某个午后,像无数个平凡的日子里的午后一样,她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客厅里,坐在她那把浮夸的扶手摇椅上撑着脑袋。
接着她会冲愣住的他挑挑眉,问问他在自己消失的这段时间里过的怎么样,问问他在这十多年里在想些什么。
终于在一个傍晚,他等来了一位访客。
一个叫艾丽娅的女人,她沉默的敲响了他的房门。
斯内普拉开门,他盯着这个素未谋面的女人。
“我是,玛格丽特的朋友。”
她说完这句话后就不肯再开口。
最终她被迎进了这间屋子。
几乎是看见那把椅子的瞬间她就知道自己没有找错人。
她颤抖着抚摸着这把椅子。
“我认得这把椅子...”
她压抑着哽咽开口。
“这把椅子,是她带着我一起去挑的。”
她抬起头注视着斯内普。
“那么,真的是你了。她就是因为你才拒绝了求婚不肯离开...”
艾丽娅的眼里全是泪水。
“我这里,有一封她曾写给我的信...我觉得我该给你看看。”
她努力昂着头,将这封信放在桌上。
“你到底好在哪?”
临走时她和斯内普擦肩而过,留下这句消散在空气里的问题。
斯内普坐在玛格丽特的那把椅子上打开了那封信。
“...我喜欢上了一个人,真是对不住,艾莉娅,到今天我才向你坦白。
我并不能明确的感知到这是否是爱,但是我能明白,当我见到他,我的心里像滑动着一条丝带。
爱一个人是否就是这样,我再也无法感受到对另一个人的感情,就像是一张毯子,它结结实实的将我对别人的感知全都盖上了。
那天他坐在那里,在看一本书。
我突然很想上去摸一摸他的头发,他并不柔顺的头发,但奇怪的是我并没有上前,就像一个孩子在第一天学会了惧怕。
我怕打扰到此刻的静谧,甚至害怕他看向我的眼睛,他什么都不必做,只需要在那里坐着,我希望他可以在那看一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