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接近田甜？你们的目标不是我吗？”
江予白扭了扭脖子。
“聪明人都喜欢打开天窗说亮话吗？”
这是和沈昭然学的，对不想回答的问题用问题回答。
“你要不是执野的人，我对你还蛮感兴趣的。”
“何出此言？”
程安站直身体，掏了掏口袋又抽出一根烟递给江予白。
江予白低头看着他指尖夹着的那支烟，几秒后接了过去，但是没点。
“执野的人都是疯子。”
“那倒是。”
“认识许牧野吗？”
江予白愣了一下，想认识，没机会。
“有没有人告诉你，你们长得很像。”
好像有什么东西连上了，一切都解释得通了。
江予白垂眸，把手里的烟点上，没抽。
“你是想说，沈昭然把我当成了许牧野的替身？”
“那不然呢？就凭你想进幽灵估计得下辈子了吧。”
程安吸了口烟，烟雾都遮挡不住他嘲讽的笑。
可他猜错了，江予白从不质疑自己，自信也是沈昭然选择他的一个理由。
“说不准，或许我比许牧野更厉害。”
程安摇头，“这个世界不会同时出现两个天才。”
许牧野去世的消息，只有少部分人知道，考虑到执野的发展，沈昭然一直对外宣称许牧野在国外养病。
江予白也从来不会怨天尤人，过一天是一天，总得去试试才知道有没有下一个明天，不是吗？
“你在挑拨我们吗？”
江予白轻笑，没有把程安的话放在心上。
“被你看穿了，跟着沈昭然有什么好的？虽然执野是目前为止国内资源最优秀的赛车公司，但是它也不是没有竞争对手，更何况，幽灵已经沉寂四年了，想夺冠，犹如登天。”
“因为什么呢？”江予白换了个姿势，看起来像是在认真思考。
“因为，幽灵不会输。”
这下换程安沉默了，幽灵确实从来没输过，但那也是许牧野在的时候了。
他并不觉得沈昭然管理的幽灵会有多出色，至少不会比一直都在上流圈子里的许牧野管理得更好。
他也不觉得面前这个连大学都没毕业的学生，能胜任幽灵队长的职位。
上一次从新闻里看见江予白的时候，他就有这种感觉。
他们身上有着一样的气场，但是不一样，江予白是由内散发的自信，许牧野是家族势力累积的从容。
“所以你不打算帮我们。”
“确实没这个打算。”
程安将手里的烟掐灭扔进垃圾桶，江予白紧随其后。
“这可是很不错的品种。”
“但他不适合我。”
江予白摆手，话里话外都是对执野的坚定。
“确定不换个车队？”
“我可是幽灵的大动脉，换到哪个车队，能有这样的待遇？”
程安得对江予白另眼相看了，江予白的眼里有着不属于这个年纪的野心和欲望，毫不遮掩。
“无所谓，你们也刮不起什么风浪。”
“不如看看再说？”
江予白没有经过任何思考，说话一点都不喘气。
“什么意思？”
“不如看看幽灵的实力，认真考虑考虑，如果我没记错，你要是押对了宝，明年就能直升总公司了吧，到时候你那个还没毕业的小女朋友该怎么办？”
提到田甜，程安就淡定不下来，思绪瞬间被打乱。
这一局，终究是江予白赢了。
没有绝对压迫，一来一回的试探，最后竟然是程安落了下风。
“口头实力，我可不能认同。”
“所以，我们现在是同盟了？”
江予白朝程安伸手。
程安无奈地笑了笑。
“同盟谈不上，顶多是各取所需。”
回到室内的时候，空气都暖和了不少，江予白对着透明玻璃理了理自己的头发。
“还挺注意形象。”
程安打趣道。
“也就在她面前比较注意。”
话音未落，田甜拉着沈昭然的手大老远跑过来，一看见程安就撒开了沈昭然，小跑着撞进程安怀里。
“哎哟，玩开心了？”
“嗯嗯，买了一个包，还给你挑了件衣服。”
一旁的江予白挪着小步子到沈昭然旁边，小声问她：“那你给我买什么了？”
“忘记了。”
沈昭然是真的忘记了。
陪小姑娘逛街太费精力，不停地向自己询问意见，又始终纠结，全部都买又舍不得，还蛮勤俭持家的。
“难为你还记得我。”程安捏了捏田甜的鼻尖。
“哎呀，辛苦男朋友陪我逛街嘛，虽然你也没逛。”
说完，田甜凑上去闻了闻程安的衣领，皱起了眉头。
“你抽烟了？”
好在两人进来的时候，江予白早有预料，去一旁的香水店蹭了点儿香水，将烟味盖住。
“没有，有味道吗？应该是在外面的走廊上染上的，那会儿有人在走廊上抽烟。”
“你最好不要被我发现哦。”
田甜笑得怪瘆人的，看得江予白都背后一凉。
“出去抽烟了？”
沈昭然侧头看了一眼江予白。
“点了，没抽。”
闻言，沈昭然转过来看着他，眼里写着大大的疑惑。
“戒烟。”
“为什么突然想戒烟？”
“因为你不喜欢。”
沈昭然不喜欢答非所问，所以江予白的回答总是和他的名字一眼，简单直白。
腻歪着的两个人忽然想起来旁边还有两个人的存在。
田甜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昭然姐姐，那个胸针，你要是喜欢，下次见面我带给你。”
“好，我随时有空。”
程安搂着田甜的腰，暗自腹诽。
一个大基地的负责人，不用上班吗？还随时有空。
“嗯，那中秋吧，我生日就在中秋，程安想给我办个晚宴，顺带宣布一下我们的订婚宴。”
田甜脸上挂着甜蜜的笑。
“好，一定去。”
告别后，沈昭然没有急着离开商场。
“现在去哪儿？”
“去吃饭，我饿了。”
江予白抿唇笑了笑，“我也饿了。”
“事情解决了吗？”
沈昭然扶着楼梯扶手站上去。
“嗯，他答应了。”
“你们说什么了？”
江予白垂眸，想起程安说许牧野的事，但是现在还不是问她这个问题的时候。
“很多，不过就是关于执野的方面的，没什么特别的。”
“只有执野吗？”
沈昭然沉思。
“程安在当上子公司负责人之前，是个商人，但是他当时生了场大病，后来就把公司交给了他的哥哥，按道理来讲，他应该最注重利益，他没和你谈条件吗？”
条件？照顾田甜算吗？
江予白没说。
“没有，大概是他自己也觉得执野很有实力吧。”
沈昭然看着江予白，她知道江予白在撒谎，但这不重要了。
“多留个心眼吧。”
“好。”
两个人安静了一会儿。
来的这家餐厅，沈昭然常来，办了会员，所以每次过来服务的都是经理。
江予白看着点了几道菜，抬头看见经理胸口的别针，忽然想起来刚才田甜说的话。
“目的已经达到了，你为什么还要问田甜要胸针？”
“目的达到了，但是效果没达到，我们还需要继续保持联系，更何况现在规定是否对我们有利我们还不知道，所以现在跟她搞好关系没坏处。”
停顿了一下。
“今天田甜的消费都挂在我账上了，她不是嫌贫爱富的女孩子，买东西也没有大手大脚，我替她付款会让她有心里负担，不让她欠我一点什么，她会觉得我们的关系不对等。”
江予白点了点头。
他没有亲戚朋友，所以不太懂人情世故，但沈昭然总是得心应手。
“那到时候，你是不是……”
沈昭然一抬头就看见江予白眼巴巴地望着自己。
“去，一起去，要巴结程安的人会很多，这是个机会。”
江予白握拳暗暗给自己鼓了个掌。
“吃饭，吃完送你回学校。”
“还要多久我才能回家啊？”
沈昭然把手机放下，认认真真地看着江予白。
“虽然在这一行里，学历不重要，但是不能没有，比赛也不能影响你拿毕业证，你知道的吧，江予白？”
江予白叹了口气，蔫蔫的吃着餐桌上的小零食。
“零食别吃多了，一会儿吃不下正餐了。”
“哦，姐姐！”
江予白咬牙切齿地喊道。
沈昭然无奈浅笑。
“没个正形。”
有一句话不是说，上帝给你关上一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一扇窗。
江予白的原生家庭大概就是被关上的那扇门，而他与生俱来的学习能力就是那扇被打开的窗。
沈昭然刚和江予白同在一个户口本上的时候，有怀疑过江予白能不能跟上学习进度。
虽然圈子里不看重学历，但是一想到未来的赛车新秀被传出去没上过大学，也实在是不太光彩。
可江予白的成绩反倒是出乎意料的优异。
买下那个出租屋后，沈昭然第一次去的时候，小小的书桌上堆满了试卷和资料，江予白脸上盖着语法书仰躺在床上睡觉。
也就过去一个月的时间。
再次看见江予白成绩单的时候，沈昭然都惊呆了。
学习对沈昭然来讲并不是轻松的事，所以当时考研的时候才会如此犹豫。
但是对于江予白来说，却只是吃饭前顺带洗个手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