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久不见，琰翊。”

真的，好久不见。

一颗子弹在两人之间擦身而过，琰翊迅速拉起段余舟的手躲开，“你往后跑，后面有警察，他们会保护好你！”

感觉到身体被倏地向后推开，段余舟没有丝毫犹豫，立即向后奔跑，一时间双人都安静下来。

琰翊忌惮对方是不是人手都有枪，对方忌惮琰翊是不是带了很多人包围了他们。

这些都不是段余舟该担心的问题，他也是被迫拖进这个局的。

全钬早就知道了小弟里有警方的线人，但是奈何警察是专业的，他才想了这么个局，既能揪出那个内鬼，又能洗脱自己的嫌疑，让段余舟来为他扮演一个乖孩子。

段余舟不想帮他，可是，不帮的话以后他就别想要平静的生活了。

警局里段余舟想起了上一次去警局，还是因为弟弟的死，他被当作嫌疑人在警局里接受盘查。

那次是漆墨杀了人。

今天是因为偶然出现在第一现场，又是被怀疑的对象。

这次是全钬杀了人。

啧！

怎么总是自己留下来擦屁股！

“翊哥，”步高看着坐在椅子上发呆的段余舟，“他样子好像不太开心。”

当然不开心，在任何地方莫名其妙见到熟人都不开心吧。

段余舟抬眼，长睫毛下是一双沾满雾气的眸子，琰翊看着他轻抿了一下唇：“琰哥，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和不你道别的。”

“我没想……一辈子不见你的，我只是太累了……”

边上人并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过什么，也不敢贸然打断，只能当做没听到继续做自己的事，悄悄竖起耳朵听。

少年又低下头去了，是害怕吗？

黑色的头发遮住了眉毛眼睛，少年有些紧张地双手攥紧衣摆。

这是他第一次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郑重地道歉，而且，确实是他错了，可是依旧很委屈啊！

他不想走，不想离开齐云市，不想离开待了那么久的家。都怪全钬！都怪漆墨！

“你，不用道歉，你有你离开的自由，但是你至少当面和我道别，我们是朋友。”

没有太久段余舟就可以离开警局了，全钬给他留好了所有退路，除了王磊，没有更多的人见过全钬的样子，见过的都死了。下达命令的时候全钬也始终是压着嗓子说话，富有磁性的声音让段余舟也没想到自己的嗓子还可以这样发声。

没有人能够指认段余舟就是那个幕后黑手。

琰翊带段余舟回了他在慕达市警局这边买的房子，房子很大，布置得很温馨。

“你现在住在哪里？”

“酒店。”

“来我家住吧，警局就在边上，我可以保护你，怎么样？”

空气中的安静是琰翊在等待段余舟的回答，“算……”

“谢谢你，琰哥，你对我真的很好，我不白住，我可以给你炒菜做饭，你的一日三餐我都能包了！”

午饭时，琰翊看着面前的三菜一汤，西红柿炒蛋，酸辣土豆丝，青椒炒肉，豌豆汤。

看着琰翊眼神里的惊喜段余舟很开心，他好久没有给人炒了，以前顾少云很喜欢在奶奶离开的时候让他炒土豆吃，后来长大了也不学怎么炒菜，存心折磨他。

“对了，你的手机是怎么回事儿？我怎么打了不通了？”

“哦，我手机被偷了，前几天刚买了一个新手机，但是我忘记你的电话了。”

段余舟把口袋里的手机拿出来给琰翊看，手机是国产的小米，他买的是性价比最高的，外面套了一个普通的硅胶手机壳，只是手机壳上的字——正道的光！

“哈哈，真没想到你原来这么有童心！”

是全钬在百货商店和漆墨会面的时候看到故意买来用的。

“好了，现在存了我的电话，有事，你就给我打电话。”

琰翊认真地看着他，直到他点点头才收回目光。

段余舟不理解这个人为什么对他这么好，是因为职业的原因吗？可是警察也不应该对他这么好啊，是因为他们是朋友吗？可是段余舟并没有想要维持这段关系，把钱还给琰翊就是为了彻底断了两人之间的联系，他不想欠钱，更不想欠人情，处处受人限制。

他想要自由，哪怕只是一个模糊的概念。

他相信琰翊在他身上得不到任何东西，感恩，人情，友谊，又或者是别的，他什么都没有，他只会伪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