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苦你了，鸦。”

伸出食指刮了刮它的脑袋，产屋敷耀哉冲着自己的鎹鸦温和地笑了笑。

男人手上的鎹鸦比旁人的看起来要大了一圈，鸦的飞行速度也位居与鬼杀队的众鎹鸦之首。

只身飞边九位柱的片区一圈，对于鸦来说也不过花了二十天有余。

黑川优和鬼杀队之间的传信方式是由那位珠世小姐手下，那只名为“茶茶丸”的猫来负责的。

所以鎹鸦最先通知到的，是离黑川优最近区域的岩柱。

然后它一路向南飞，先后通知了霞，蛇，炎，风，恋，霞，水，虫八柱。

开口想问问柱的情况，但是产屋敷耀哉最后还是没有说出口，反倒是直接叹了一口气。

算了，就算是有些什，孩子们也不愿他为之操心的。

“耀哉。”

妻子的声音伴着敲门声从外面传来，产屋敷顺着声音转头，看向门的方向。

“进来吧，天音。”

穿着和服的女人端着需要换的膏药和绷带走了进来，冲着病床上的产屋敷和地上的鎹鸦点了点头。

“你看起来很高兴，天音。”

产屋敷耀哉仔细地观察了一下，看着妻子，自己的嘴角也没忍住扬起了一抹微笑。

天生白发的女人笑得眼睛弯弯的，她也许久没有带来这么好的消息了。

“‘珠世’小姐愿意前往鬼杀队与我们加深合作了。”

“……”

虽然早就料想到了这一天，但是产屋敷耀哉还是被惊得一时说不出话，就连缠着绑带的手都激动地有些颤抖。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他的心情这才堪堪平复了下来。

“还有一件事情，耀哉。”天音夫人嘴角的笑容都没有消去，笑吟吟地盯着丈夫。

“黑川小姐说的那位特殊的客人已经快到蝶屋了。”

产屋敷微微沉思了一下就马上做出了决定，“……马上备车，我亲自去见。”

想要起身，他却被天音一手就按了下去。

“先换药吧，耀哉。”

两人一对视，产屋敷耀哉就笑了，“来之前你就已经安排下去了吧。”

天音夫人只是笑而不语，动作利落地就开始为产屋敷换药。

产屋敷静静地看向了窗外。

“一切都再往好的方面发展啊，天音。”

……

[接下来怎么说，优？]

黑川优已经在这边摸鱼摸了大概半月了。凭借着0424可以看到地图，黑川优完美地避开了岩柱。

若是无惨觉得不对也无济于事，因为黑川优根本就没让人走进她的感知范围。

只会让无惨觉得她只是单纯的运气不好遇不上人罢了。

但是这样下去终究还不是什么办法。

[算好时间，在天亮前半个小时和岩柱遭遇的话。]黑川优转动了一下手里被木枝穿起来的烤鱼，继续说道。

[这样拿不到人头也应该很正常吧。]

虽然提出了解决方法，但是黑川优的眉毛依然紧紧皱着。

只是说如果是这样做的话，那就会把鬼杀队的最强战力暴露在鬼的面前。

说实话，如果无惨极为重视，或许会派出上三弦来杀人也说不定。

那有什么事情能让这个任务自然而然地终止呢。

伪装发现鬼杀队大本营的踪迹？还是说伪造一下蓝色彼岸花的线索。

前一个太麻烦了，第二个看起来要更为简单。

思考起来，时间便过的快极了。

[焦了，焦了！优！]

猛然从混乱的思绪里面抽离出来，黑川优将木枝翻过来定睛一看，那原本离火焰更近的一面鱼已经变得通体黢黑了。

有些沉默地看着再一次失败的烤鱼，黑川优没忍住叹了一口气。

要是有一郎还在就好了。

那孩子做得一手好菜呢，不管是炒菜还是烤鱼都是轻轻松松。

对了！

黑川优猛然抬眼，想起了什么。

下一买她带着兴奋的声音就在脑海里响起。

[0424，说起来前几天你是不是给我说，上弦壹慢慢往这边靠近来着？]

0424愣了一下，然后反应了过来，肯定道。

[啊，对。]

上弦之中，第壹位和第叁位都没有固定的区域，而是凭自己的心愿随意移动。

上弦叁一般来说是哪里有强者的传闻便朝着哪里而去，但是上弦壹黑死牟的行踪轨迹却是一直是个迷。

一个月前黑川优都觉得自己差点有一次要和他撞上了。

本来都打算换一个方向继续前进了，但却没想到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男人却猛然转向朝着另一边而去。

[怎么说呢，]0424想了想。

[你们现在的距离不算远也不算近吧，要是没有理由贸然拐过去可能有点奇怪。]

[理由……当然有理由吧。]

黑川优突然放下了心，然后“噗嗤”一下子笑了出来。

右手下意识地摸向自己的腰间，但是却抓空了。

啊对。

最后还是把自己的日轮刀放在富冈那里了。

[放心吧，0424，那理由就太好找了。]

……

出生于战国时代的武士，被变成鬼之后，黑死牟独自一人生活了五百年以上。

身穿着紫色蛇纹和黑色斑块相交映的和服以及黑色马乘袴，男人一头深红色的长发被绑作了一个马尾散在身后。

只是从着装看起来，这位就像是一位大家族的少爷。

除了任务所需，黑死牟很少会前往人类所聚集的地方。

不是因为人类如何，而是因为他特殊的样貌。

鬼可以自由改变自己的样貌，就像是原上弦伍玉壶就可以在黑川优的威逼利诱下变成正常人类的样子。

黑死牟也可以，不过他自己不喜欢。

活得太久了，久到他甚至已经忘记为什么自己很讨厌自己人类时期的模样来着。

只不过在印象里，虽然有因为任务而变成过人类的时候，但黑死牟也从未照过镜子。

虽然忘记了原因，但是刻在行动上的讨厌还是留存了下来。

而看到他作为“鬼”样子的人无一例外，大喊着“鬼啊——”“妖怪啊——”之类的话就会匆忙跑开。

但是没有人能跑掉的，也没有知晓他样貌的人活了下来。

拥有着六只眼睛的鬼，黑死牟的巩膜为红色，虹膜则为金黄。

不仅如此，他正中间的眼睛上分别刻着“上弦”和“壹”的字样，光是看着就已经足够让人感觉到渗人了。

即使已经做好的心里准备，但是在对上黑死牟视线的那一刹那，黑川优心中的恐惧还是油然而生。

在黑川优看来，黑死牟在第一面给她带来的压力甚至比无惨还要恐怖。

是属于沉淀了几百年的，“武士”的气息。

“黑死牟大人好。”

没有片刻的犹豫，黑川优便选择乖乖地冲着男人单膝跪下，没有再敢与男人对视。

“……上……弦，伍？你，找我干什么。”

先是一阵子的沉默，然后黑死牟才开口。

男人像是很久都没有开口说话了，先是张开了嘴，然后再慢慢发声。

上弦伍三个字被他念得又慢，中间又停顿了很久。

但令人意外的事，黑死牟的发音清晰而认真。

黑川优刚要说话，就听见黑死牟的声音继续传来。女人不得已，将本来想说出口的话又咽进了肚子里面。

“‘往北方走会遇上有趣的人’……有趣的人？童磨说的就是你吗？”

黑死牟依然在慢吞吞地说着。

“童磨？”

没有预料到会出现在他们对话里面的名字，黑川优有些懵逼地抬起了头。

[不是……童磨那家伙到底在背后说了我些什么啊?!]

女人在脑海里无能狂怒地吼了几嗓子，恨不得现在就冲到童磨的极乐教将人揍一顿。

不过很可惜，大概凭借她现在的水平想要随随便便就揍童磨一顿是不可能的。

“干什么？”

黑死牟再次重复了一遍，六只眼睛紧盯着跪在前面的黑川优。

眼前的人大概是前身是鬼杀队的人。

有用通透世界的他很轻易地就看出了黑川优身体上有着修炼呼吸法的痕迹。

黑川优深呼吸了一次，然后再次睁眼。

绿色的眼睛满是坚毅和决心。

“我想变强，大人。”

“我听童磨大人说，”黑川优想也不想就拉人来当了挡箭牌，冲着黑死牟拱了拱手。

“大人您精通呼吸法，虽我所用的为水之呼吸与大人不同，但依然前来询问是否可以得到您的指导。”

“变强？”

黑死牟来了点兴趣，语速很慢地重复了一遍，然后继续说道，“你想变得多强？”

他没等黑川优的回答，他就失望地摇了摇头想要转身。

“你的天赋不是顶级的，姑且只能算是不错，是到不了最强的。”

黑死牟可以通过通透世界判断出很多的东西。

他杀过不少有着顶级天赋的修呼吸法之人，有些人十四五岁就能成为鬼杀队的柱，他们的天赋远不是今天跪在他面前的黑川优可以比拟的。

“有决心是好，”黑死牟慢慢地说道，“但是总有些人，天生就注定不凡，拥有着超乎常人的天赋。做人是这样，做鬼也是这样。”

虽然他并不讨厌这样有礼貌懂规矩又好学的下位，但是黑死牟也不想在她身上浪费很多时间。

黑死牟的话很直白，黑川优知道，他说得确实是真的。

她的天赋顶多算是不错而已，算不上顶级。

但是即使知道这个事实，黑川优还是下意识地咬住了自己的后槽牙，拱着的手忍不住用力收紧。

“……我有时间。”

“嗯？”

已经转身了的人身形一顿，转了过来。

男人的眼睛里露出了一丝惊讶，视野里黑川优的外形已经完全变成了鬼的样子，凶狠的绿色竖瞳只会让人联想到凶猛的大型动物。

“谢谢大人的提点！”黑川优朝着男人低下了头，掩饰住了心里的不甘，“为了超越他们那些有着与生俱来的天赋的人，我一定会付出更多的训练，付出更多的时间的。我变成鬼也正是为了如此!”

“……你叫什么？”

“黑川优。”

她回答完之后，黑死牟又沉默了很久很久，六只眼睛里不知道藏着些什么思绪。

半晌。

“跟上我。”

他改变主意了，或许还是亲自让这孩子知道什么是不可翻越的高山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