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得怎么样？”恶魔低语着，背着光只能看见眼前开开合合的唇瓣，里面是深不见底的黑暗，仿佛将她吸了进去，里面是撒旦，是魑魅，是阿撒托斯......
“只要乖乖回答我的问题，就不用再经历这些痛苦......”
痛苦......痛苦......什么是痛苦，为什么会痛苦。
领队眼神涣散，呢喃着听不懂的话语，骤然间眼前的灯光变暗，拢上了一层米白色的纱，她忽然惊愕惊醒，歇斯底里地尖吼。
“不要！不要！！！求求你......我什么都会说求求你......”
近在咫尺的天幕并没有降临，取代而至的是沉沉的低声嗤笑：“很好......很好，乖孩子......”
......
维普和队友们在地上胆颤心惊地等待了许久，期间他们无数次后悔贪图一时利益跟这群人牵扯上关系，就是不知道那人会不会同意让他们全身而退。
整个审问过程都是向秋一人完成的，然而在亲眼看见了那个原本亲切和蔼的女孩一点一点化身成为恶魔后，仿佛全身都裹上了浓重的深红，他们此时心里已经只剩下担惊受怕。
虽然他们已经知道了临界的所作所为，但那也只是听说而已，与亲眼所见的残忍行径根本毫无可比性。
不知过了多久，通往地牢的铁门们终于敞开，只见向秋步伐迅疾地从地下的阴影中走出来，半边身子都溅上了血，看起来就像刚从地狱里爬出来恶魔。
“我要你们做的东西做完了吗？”
向秋一边擦着脸上的血一边吩咐道，可眼前的那几个人都一动不动，嘴唇轻颤着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却什么都没吐出来。
“你们愣着干嘛？”她不耐烦地道，“我不是答应给你们分二十五罐石油了吗？”话音刚出，那群人肉眼可见地打了个惊颤。
“你......你......”维普张口半天，却连第一个单词都说不出来，她不敢，也不知道该怎么说——一方面整整二十五大罐石油实在够他们十几个人挥霍一辈子，可另一方面他们又畏惧向秋的实力和残忍的手段，想退出计划又害怕遭到报复。
惧怕向秋的同时他们也惧怕临界，虽然他们对这个陌生的名字并没有具象化的概念，向秋留给他们的只有无尽的恐怖，可就是这样未知的恐怖才是最让人胆颤心惊的存在。
总而言之，可怕的雇主和可怕的任务造成的直接结果就是每个人都想跑路。
向秋看出了他们的恐惧，蹙眉道：“你们在害怕我什么？我们可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啊！”
“难不成你们要背叛我？”
“哎呀，这哪能呢......”维普嘴上打着哈哈，心里直喊爹娘。
向秋烦躁的甩了甩头，她感受到对方的怀疑和退缩，可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必须依赖这群人的帮助，放任这样的思想蔓延只会动摇他们合作的根基。
“听着，维普，”她狠狠抹了两把脸，摆出了一副楚楚可怜的神情到，“我知道你是一个明事理的人，我们真的很需要你的帮助，我只是想救蒋至夏而已绝无它意，如果你对我还是有什么质疑可以和我明说。”
“如果是对报酬不满意的话我也可以再让渡几成，我们只是想救自己的队友而已......”
“可......可是......”维普还想说什么，可眼前向秋的状态实在糟糕，一点就炸。
“妈的你到底还要什么，能不能有话好好说！？我已经把底牌都给你爆出来了你到底还要怀疑到什么时候！！！”
她忽然歇斯底里地咆哮着，尖锐的叫声回荡在拥挤的空荡的房间，几乎要将这个房间挤爆。所有人都露出了更加恐惧的神情，生怕她一个发飙大杀四方。
可维普反而冷静下来，她看着极尽癫狂的向秋只感到悲哀，对方似乎也只是一个被逼疯的可怜人。
即使任务凶险，有丧命可能又如何，他们从来到侵占区开始死亡的阴影就早早在他们的头上徘徊。
更何况报酬丰富，干完这一票就回老家养老也不是不行。
“没事儿，是我们唐突了，从现在开始我们维尔托佣兵团任由您差遣。”维普标准地向向秋鞠了个躬，同时不忘拿出了一分委托文书，乙方处已经签好了名字。
“合作愉快向小姐。”
......
天空渐渐被乌云覆盖，像即将倒塌的城墙倾袭而来。
向秋沉默的坐在货车上阴郁地望向窗外，即使隔着两层皮众人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她身上散发出的压抑的气息。
他们一行十来个人脸上戴着张其一制作的人皮面具，将外貌伪装成了自己顶替的临界运输员的样子，把原来响起从拐卖犯手上抢来的货车重新画了涂装，伪装成在临界内通行运输车。
当林昭扬得知当初的拐卖犯和临界有连系时还被吓得不轻，完全没想到他居然早早就和这个恐怖的组织有所接触，倒是凌空听说过后十分淡定，毕竟她和向秋接触的比林昭扬想象中还要早，就像冥冥之中有人牵线搭桥一般。
此时坐在车子里的十四个人（十二个活人两个死人）脸上都带了层人皮面具，在外还套了层覆面，借此来了个身份大调转。他们所有人都背熟了替代者的身份信息，同时尽可能地掌握临界所有的技术机密。
然而即使这样他们仍然害怕地四肢僵硬，一方面他们要应对未知且复杂的人际往来，另一方面按照那个倒霉领队的说法保存在主机上的只是无关紧要的情报，真正的机密都是纸质保存，单独由一个保密部门管理，而且据说这个部门个个都是强者。
没办法，临界最不缺的就是强者。
不过向秋对临界的高级机密并没有兴趣，她唯一的目的就在那里找到救出蒋至夏的办法。
凌空摩梭着手串上挂着的一个U盘，心中还是残存着些许后怕，但她已经没有退路。
按照俘虏们的说法，蒋至夏这种最高级别的实验体通常会被守备员押送往位于总部中心的深圈实验基地，这是他们那群运输员无权进入的地方，恐怕也就领队那样的关系户才能偶尔进去。
而凌空她正带着领队的人皮面具，整个任务的重担自然地落在了她的身上。
在这里的每一个队友都是向秋花了许久挑选出来的，按照俘虏的交待基地守备的副总队长负责全临界的监视，他的异能是辨别每个人的异能类型等级及使用情况。
因此向秋根据每一位被顶替者的异能和等级从手上的兵里挑出差不多可以对应的身份按插进去，即使她认为那人不一定能看得出来一些常规异能者的变化。
那名关系户领队交由凌空顶替，剩下的人即使异能等级不够的也被向秋投喂了大量丧尸晶核强行堆起来。
总而言之这只队伍算是勉强凑出来了，接下来就看每个人的伪装能力，看看能不能瞒天过海。
在此之前向秋拷问原身时都要求顶替者在旁围观揣摩，但仍旧没有十足的把握能瞒天过海，毕竟不是每个人都是专业间谍。
而凌空的担子比其他人更重，除了她要肩负潜入深圈重担，更重要的是她不！会！英！语！
为此向秋和林昭扬特意给她特训了半个月，但仍然杯水车薪，最终向秋实在受不了弄了个通讯器，整了个林昭扬特质蓝牙耳机随时通报。
但他们这也不是长期的潜伏任务，在救出蒋至夏后就可以跑路因此也不必过于关注。每个人都在尽量安慰自己，希望不是有去无回。
......
不知颠簸了多久，货车终于到了一座外表破旧的基地面前。
围栏搭的破破烂烂，跟联合国基地高大整洁充满工业感的围墙完全没有可比性，而且哨岗看着也不多。看着维普一行人又逐渐放下了警惕，向秋再次出声提醒道：“这里的人有一个特点，异能等级都非常高，远高于安全区的平均水平。”
听了这话众人又简单感受了一下，顿时面目严肃起来。安全区最常见的等级在二到三阶之间，从五阶开始数量爆减且越往上越少，目前超过十阶的至今不过百人。
可这片地区随便感应一番就有不少五六阶的，这还是在外围睡猪棚的流民呢，十阶更是不要钱似的满地跑。
这样看来原先过来接他们的那只运输队实力真得很一般，上十阶的寥寥无几，不然也不会让他们这么容易就给顶替了。
维普面色沉重地观察周围的形式，亲眼目睹之后才明白形式比她想象中还要严重，她甚至不敢想象作为实验品被卷入其中后会遭遇到什么；
可另一方面她也不由得被这个所谓的“临界”所吸引，好奇这个所谓的实验究竟是什么，为什么这里的人异能等级都这么高？
“战斗要开始了，你们记住我所说的。”向秋低声吩咐到，“不用太害怕，临界的科技水平并不高，既然异能拼不过我们就上科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