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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绍锋在班长的三言两语里得知了事情的经过，虽然嫌疑人毫不恋战，心满意足地叼了猪肉脯，脚底抹油就跑了。但是犯罪现场却相当完整：不仅有被啃得七零八落的包装袋，还有惨遭蹂躏的两位无辜路人。

欲哭无泪地看着散落一地的猪肉脯，其中还有两片留着狗啃的牙印：“……也没人说咱们学校里还有只狗贼啊。”

狗贼逃之夭夭，严主任只好先把宋颐和林秩拎去办公室，然后带着保安气势汹汹地堵狗洞去了。

大黄是学校附近的老流浪狗，已经成了半个学前路上的人，它性格十分温顺，但因为小时候被啃掉过一块皮，样貌实在算不上好。还是一个老奶奶在墙角里扔了个纸盒，才让它有了窝。

附近居民楼里的大爷给自家狗洗澡，经常带上它；附近有个动物社团，也按时它带去兽医所打针，但没人觉得这狗该归他们管。它是靠许多人捎带手才长到那么老的。

“它没咬人吧？”姜映月把手头的作业一推，从柜子里摸出一盒酒精洗手液，让他们先把手洗了，再把他俩翻过来翻过去地检查，“还好还好，全乎的，就是脏了点。”

宋颐由着她摆弄，闻言皱了下鼻子：被踩了好几个的脚印，不脏就怪了。

他从衣摆揪下来一撮黄白的狗毛：“我完了。”

姜映月让他们把外套脱下来拍拍抖抖：“没完没完，洗洗干净还是个帅哥。”

帅哥不想帅，想自闭。

换谁被狗一顿乱踩都自闭。

姜映月一脸憋笑的表情：“行了，别忧郁了，快去洗洗干净。”

她从柜子里扒出来一个或许有几岁高龄的新毛巾，给他们指了指办公室里的小门。那地方是个杂物间，平时学生要做的考卷都堆在里头，靠窗的位置安了个水槽。

“这会儿宿舍区也没法洗澡，先凑活洗洗脸。”两个人一起被塞进了小隔间，姜映月一看他们的脸就笑得直不起腰，在外边对他们喊，“要什么你们吱一声，我去给你们借。”

一副要趁机传播八卦的样子。

宋颐心如死灰地站在水槽边，闭着眼往脸上舀了抔水，溅湿了领口：“月姐，您还是给我们俩留点面子吧。”

姜映月在外面无声狂笑，脸都要掉了。

她笑了足足五分钟才站起来，还故作镇定地清了清嗓子，没清好，嗓子还是哑的。这会儿办公室里没有别的老师在，姜映月就问了：“哎，让我采访一下这位宋颐同学，你现在有什么感想吗？”

宋颐比窗台上打蔫的多肉还自闭，声音隔着门板飘出来：“我的感想不适合出现在这么文明的校园里。”

姜映月表示想听：“我可以假装没听到。”

“哦，”宋颐挑了个文雅点的说法，语气诚恳地回答，“哔了狗了。”

姜映月差点又笑得蹲下去了，她揉着自己的苹果肌：“这次算破例，平时不能说脏话。”

“哦。”

反正脸已经彻底丢干净了。

宋颐拧上水龙头，闭着眼睛去抓窗台上的毛巾，反而抓到了一只手。

水珠从手指间挤过去的触感很奇怪，因为摸到了林秩掌心的温度，这个动作一下子就沾染了暧昧的气氛。

宋颐觉得自己脆弱的神经已经要被玩坏了，光是碰到林秩的手指，都能听到震耳欲聋的心跳声，像是有个人在他胸腔里擂鼓。

他在碰到林秩的瞬间就放开了手，慌慌张张地讲了一声“抱歉”，下一秒，那只手就从他的手臂边擦过去，然后又回来，把一块干毛巾放到宋颐的手心。

“谢了。”

答谢声闷在布料里，被水声冲散。

林秩受害情况略轻一点，他把手臂伸到水龙头底下冲着，把灰洗了洗。等宋颐擦干净了脸颊上的水，就看见林秩半倚在窗台边，光从他的下巴掠过去，显得他的轮廓非常好看。

林秩脸上带了点若有似无的笑，他拧头对宋颐抬了抬下巴：“你站过来点儿。”

宋颐拿毛巾擦着鬓角的湿发：“怎么？”

林秩就自己走过来，抬手从宋颐发间抓下来几个线头，摊手给他看：“喏。”

太阳突然间从云层里迸出一线亮光，刺得人眼皮有点痒，宋颐揉了下眼皮，嘟哝了一声：“质量真差。”

姜映月的声音从外头传进来：“快别磨蹭了，姑娘家打扮都没你们那么墨迹。我能进吗？”

她得到许可一进来，看到了宋颐一头的线头，也上手帮忙揪：“我得跟后勤反映，这质量也太差了。上边我够不着，林秩你帮他弄一下。”

被人仔细打量的感觉不太好，宋颐后退一步，随便地抓了两把头发：“没了吧？”

“没了没了。”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大黄狗一跃高居校园谈资的中心，四班的两位帅哥被捎带着当了下酒菜，下课铃一响，半个级部的老师都来门庭冷清的五楼串门了。

第一句就击垮了宋颐的防线：“你们班那俩受害者呢？”

姜映月：“你为了他俩特意跑一趟五楼？”

那老师一脸乐呵：“没办法，全年级都在聊这事呢。”

谣言的传播速度就是这么快，她下一句就是——

“听说你们班最帅的两棵草被狗拱了。”老师一脸的八卦，“大家都说大黄是他俩的舔狗，抱着他们的腿不撒手。”

“…………”

《论谣言的诞生》

林秩抵着墙扶头，笑得肩膀颤抖。

宋颐满脸写着绝望，转头抓住桌角：“我们俩的一世英名还有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