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纤薄的身体在男人怀里轻轻颤抖着，像风雨中瑟瑟发抖的玫瑰，软软的头发垂落在男人深深的颈窝里依赖地蹭了蹭，像没人要的流浪小动物一样，急切地寻求着温暖和安慰。

独属于少年的浅浅甜香在秦煜鼻尖撩过，湿润急促的呼吸扑洒在皮肤上，引来一阵微痒的颤栗。

秦煜喉结动了动。

他尴尬地想要将整个人都要嵌进怀里的少年推开，少年软绵绵的手臂却更用力地缠在他的腰上。

秦煜紧张地整个人都开始冒汗，也丝毫不敢对少年有什么旖旎冒犯的动作。

这个拥抱对秦煜来说，太超纲了。

他就那么浑身僵硬地半举着双手，一动不动地任由少年抱着，生硬地安慰，“苏离，哭没有用，我帮你想办法行不行。”

“你，你别这样。”

男人的拒绝实在太明显了。

哪怕是整个噩梦游戏排行第一的美人，他也毫不心动。

秦煜甚至开始懊悔，他忍不住摸摸少年脑袋的行为，可能非常逾越。

怀里的少年清楚明白地感受到了男人的抗拒。

哭地红红的眼瞳里闪过几行泛着绿色荧光的代码，然后——他不开心了。

灰霾的天空骤然暗沉下来，整个副本的光线都沉沉一暗。

一点熹微的浮光晃在少年脸上，让他本该灿若玫瑰的漂亮眉眼都蒙上一层难以言喻的违和。

因为哭地太过伤心，少年薄薄的眼睑和圆润的鼻间都浮着一层浆果似的浅浅的红。

晦暗的阴霾里，他抬起被泪水濡湿的长睫毛，湿漉漉的脸蛋微微仰着，用氤氲着潋滟水光的清澈眼瞳，悲凉而哀伤地凝望着秦煜的眼睛。

“秦煜，”少年的声音明明还像之前那样柔软而无害，却就是莫名有了几分海妖塞壬一样蛊惑般的意味。

他很轻很轻地叫着秦煜的名字，仿佛那两个字是舌尖一抿即化的糖果那样，温柔地引诱着，“告诉我，你也会不要我吗。”

秦煜无法拒绝那双充满哀求的眼睛。

他抿了抿干燥的薄唇，低声说，“我不会不要你的。”

“真的啊，”少年一眨不眨地凝视着他，声线空灵，“不要对我撒谎。”

“因为撒谎的人，将受到很可怕的惩罚。”

“苏离？”秦煜撇了眼越来越暗的天色，皱眉道，“沉溺于过去没有用的。”

“哪怕眼前的境遇再痛苦再不堪，我们都要往前看。”

“……好……往前看，可往前就是你呀，我的前面就只有你，”少年仍然保持着紧紧拥抱着他的姿势，柔软洁白的双臂却像铁箍一样，缠地秦煜瞬间喘不上起来，他依赖地将毛绒绒的脑袋枕在男人看后的肩上，一遍又一遍地重复，“所以，你一定不能不要我。”

“神明在看着你，秦煜。”

“不要对我撒谎，因为对爱的人撒谎，将会遭受非常可怕的惩罚。”

少年弯着眼睛，漂亮的眼瞳黑漆漆的，像是深不见底的深渊，迫切地要将秦煜囚禁在里面一样。

“苏离！你清醒一点！”少年的状态越来越不对劲，秦煜慌了，一把掐住少年脆弱的肩膀，将人紧紧抓住，迫使少年直视着他的眼睛，“你被影响了，快醒醒！”

“我不会不要你的，”秦煜坚定地说，“我还要带你去看外面的世界呢。”

傲娇的金丝雀其实很好哄。

之前每次被负面情绪控制的时候，只要答应那些小小的甚至有些可笑的要求，少年就会从那种可怕的状态里抽离清醒过来。

现在也许依然有用。

“啊！”神情诡异的少年怔了一下，没有任何情绪的眼瞳颤了颤，好像终于清醒了过来。

苏离抬起手，像海獭那样用力揉了揉自己湿漉漉的脸蛋，将柔软的脸蛋揉地圆嘟嘟的。

他弯了弯眼睛，很可爱的说，“我听见啦，你说不会不要我！”

“我记住了！”

“走吧，”苏离将小草人仔细绑好，一擦眼泪，“天黑啦，我们去救奶糖吧！”

秦煜定定地看着重新变地可爱的少年，喉咙干涩地说，“好。”

不对劲。

为什么会这样。

天空的阴霾仍然没有散开。

本来只有三个小时的白天直接被缩短成两个小时，眨眼间天色就开始黯淡下来。

幽灵舞会即将重新开启，他们没有时间再拖了。

除了和少年一起去参加舞会，秦煜没有别的选择。

离开厨房的时候，少年就背着手很乖很乖地跟在他身后，蹦蹦跳跳地，像是吃到了世界上最甜蜜的糖果的小孩一样快乐。

只是在秦煜看不到的时候，少年却死死盯着男人的背影，露出疯子般偏执热切的眼神。

真好呀。

少年开心地想，秦煜说，不会离开他呢。

那就留在这个世界，留在古堡里，像那些幽灵一样，永远陪伴着他吧！

。

天色暗下来的时候，相隔百年的时空开始交叠重合，动人的《葛蓓利娅》音乐空灵地响起。

舞会马上就要开始了，苏离却执意要回房间去换衣服。

因为这一晚对他来说意义非凡。

他空白的命运即将被揭晓，被时光掩埋的真相马上要浮现。

他害怕真相，也害怕死亡。

但骄傲的金丝雀依然要华丽地出场，骄傲地面对未知的命运。

他为自己选择了那件最隆重也最华丽的舞会礼服。

一件银白绣嵌金线的重工华美外套，上面缀满了洁白的珍珠和宝石，随着少年的动作闪烁着令人叹为观止的瑰丽光泽，层层叠叠的蕾丝领堆叠在少年修长的脖颈上，像繁复重瓣的玫瑰一样，将少年漂亮的脸蛋衬底莹白/精致，漂亮的简直惊人。

像一朵真正的，不容亵渎的，纯洁而高贵的白色玫瑰。

苏离满意地欣赏着镜子里的自己，催促一直在等待着的男人，“秦煜，帮我绑衬衫夹吧。”

衬衫夹是要固定内衬的，还要绑在大腿最里面的。

主人的命令是不能违抗的，但秦煜现在的状况实在不太美妙。

从一开始要换衣服，少年毫不在意地在秦煜面前将自己脱光开始，男人的眼睛就拘谨地简直不知道该往哪里放才好。

衣服一件一件掉落的窸窸窣窣声和少年身上越发诱人的甜香像温柔的刀子，割裂着秦煜的理智，他不敢看少年哪怕一眼，只能一直直愣愣地盯着天花板，听到少年声音的时候才回过神来，露出好像被岩浆烧过的通红的脸。

苏离看地好笑。

眸底闪过幸灾乐祸但心满意足的光芒。

他抬起腿，歪了歪脑袋，说，“快过来呀。”

纯洁白纱的内衬下，少年笔直修长的双腿一览无余，美好的风光在轻盈的下摆下朦朦胧胧，若隐若现。

因为看不见，看到的似乎反而更多。

秦煜急忙抬起头继续盯着天花板，生怕少年在直播间里走光。

男人的样子几乎有些滑稽了。

因为目光向上，他看不到少年唇畔狡黠的笑意，也看不到少年眸底一闪而过的荧光。

如果他能仔细看到，就会发现，那和之前检测的代码完全不同。

那是一段指令。

一段在检测期间强行输入到NPC行为本能里的指令。

“你是想要拒绝吗，不行哦，”少年笑着，“我命令你过来，奴仆。”

少年从厨房离开的时候就很不对劲，即便完美地伪装着明媚和灿烂，但秦煜依然清楚地知道，这不是他想要的那个苏离。

但是受限于信息的匮乏，他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像顺毛一样，遵从着少年的各种不合理的要求。

比如回来时要背他上楼，一遍又一遍地重复着不会离开他。

于是，秦煜现在多少有点骑虎难下了。

然而少年已经傲慢地抬起了一条白地晃眼的长腿，再次命令道，“过来。”

秦煜发愁地捏了捏眉心。

然后挪动双腿，慢慢地向少年走去，为了防止少年走光，他只能一直盯着墙面，用余光寻找少年的位置。

好一会，他终于走到少年身前，慢慢地刚俯下身，苏离就将一只脚重重地踩进他怀里，甚至用力在他怀里蹭了蹭，险些让秦煜踉跄摔倒。

少年白纱下摆的风光立刻一览无遗。

秦煜老脸一红。

“戴在这里，”少年抓起男人的手，将蕾丝绑带塞到他手里，带着男人温热的手掌在柔软娇嫩的大/腿/内/侧比划了一下，“小心点，别弄疼我哦。”

秦煜整个人都快燥炸了。

当清澈又愚蠢的金丝雀真正开始展露诱惑和美丽的时候，他简直手足无措到整个人都快崩溃。

事情怎么会发展成这样！

他不是没遇到过诱惑美丽的Npc，也不是没有应对过美人NPC向他求爱的情况，但他一向冷硬地敬而远之，在美人NPC哭地心碎地求他帮忙解脱的时候，也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们离去。

他从来不会对噩梦游戏里的一切产生感情。

但是苏离不一样。

在连他都没发现的时候，他好像对这个Npc产生了不一样的感情。

不是喜欢，而是——希望。

这是他在噩梦游戏里这么多年，遇到的唯一一个觉醒还没被发现的NPC。

他有机会保护好这个Npc,从这个小小的Bug开始，寻找摧毁噩梦游戏的无限可能。

所以，他对苏离有前所未有的耐心，独一无二的守护。

但这特殊的对待，不知何时竟然成为了对少年独一无二的偏爱。

事情好像有些失控了。

饶是一向冷硬绝情的秦煜，也前所未有地发愁地皱紧眉头。

但他越愁，少年就越快乐。

少年坏心眼地用脚尖在整个人都快崩溃的男人怀里勾了勾，催促，“快点呀。”

“你不睁开眼睛，怎么看到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