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说有什么怪异、或者说超自然的地方。

就是纯粹的丑和畸形。

像是在娘胎里被人一拳揍脸上从此再也没长好的那种崎岖。

双眼并不在一条水平线上，一只上一只下，像是整张脸都向右边融化了一般，左边的脸部紧绷着，像是皮肤都被拉伸到了极致，再多一分力就要被撕开，而右边展开的皮肤层层叠叠却是挤在一起，一个大脓包就那么长在嘴角，随着他发出声音，几乎能看见里头的脓液在随之颤动般呼之欲出。

其他的五官状态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鼻孔朝天，上唇开裂——兔唇那种，但绝对是里头裂到吓人的级别，基本上是从鼻子下方开始就完全裂开了，鲜红的上牙龈连带着门牙直接展露在外。

光是这样应该也还好。

但是他的皮肤状态实在是——一言难尽。

除了那个大脓包以外，大卫先生脸上到处密密麻麻都有些小的创口，但大部分显然都没有得到处理，左侧额头更是已经溃烂，黄白色的粘稠脓液混着血液从创口里流出，烂肉里还能看到白色的蛆虫在钻进钻出。

怎么说呢。

感觉达米安与其说是被丑到了不如说可能那一瞬间感受到了卫生层面的精神抗拒。

我知道这应该是先天畸形，但我第一反应感觉这哥们像恐怖游戏里跑出来的。

还是建模建残了的那种。

比如那什么叫逃◎的游戏里巨◎精神病院的病号。

不过那些老哥和大卫先生一比那都挺眉清目秀的。

诶？

所以达米安难道是晕3d了？

-

所幸怀诺纳也就是和大卫先生短暂地打了个招呼，接着就和对方挥手作别，她指了指我们意思是还得继续接待客人。

大卫先生也笑着称好，接着收拾东西打算回家，我们路过他身边时他还热情地告诉我们他家就在田埂对面，有事可以去找他帮忙。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在那个方向只望见一栋小房子。

然后我们礼貌表达了感谢，十动然拒。

我十分心动。

达米安断然拒绝。

我看看他，他看看我。

最终我妥协了。

好吧，的确，现阶段还是以怀诺纳的角度为主。

不过之后也能来找大卫先生看看能不能问点情报出来。

有危险也可以来找大卫先生。

也没什么别的意思。

就是大卫先生这个条件吧。

不用来当炮灰实在可惜。

啊。

差点忘了。

韦恩庄园这一家子都是好人来着。

寄。

算了目前也没什么大事，先这样正常调查着吧就。

我想了想，上前轻轻戳了戳怀诺纳，小声道：“大卫先生的脸是——？要不要上医院治疗一下呀，伤口不管的话会更加恶化下去的吧？”

但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怀诺纳小姐满脸疑惑地扭过头来，那双美丽的蓝眼睛里闪烁着分外真挚的迷茫。

“诶？这是什么意思，大卫先生的脸有什么问题吗？不是很正常吗？”

正常——吗？

那个状态？

尤其在先前见过的那个负责人怀特先生以及之前遇见的几个村民的外貌显然没有什么异样的前提下？

那就、有点意思啊。

那种面容，已经不是能用出于善意当作常人的程度能强行解释的了。

而正常的定义，最起码说明这在这个村子属于一种相对常态。

也就是说，先天五官畸形的村民数量必然不算非常稀少，否则这一小部分人一定会被归类为异常了。

更大的可能，是这种畸形在这个村子是一种非常普遍的状态，这也能解释怀特先生那句“看到什么”了。

我无意识地咬了咬大拇指的指甲，在怀诺纳疑惑的眼神中笑了笑，道：“嗯，没什么，只是感觉大卫先生的皮肤状态有点差，都起皮了，感觉需要些保养啊，最近不是说这方面也可以去看医生吗——长期护理什么的。”

“这样啊。”怀诺纳有些无奈地摊了摊手，“没办法的啦，说到底我们这就是个偏僻的小村子，经济状况一般，大卫先生估计也不愿意多花这个钱吧，毕竟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

达米安好奇道：“但是感觉大卫先生和怀诺纳姐姐以及怀特先生他们都长得不太一样诶。”

好好好。

就这个童言无忌好。

我不太好直接对人家的基本认知发问但小孩可以啊！

哎哟，达米安你这个表层年龄最有用的一集。

“嗯，因为大卫先生不是被神选中的那一批啦，虽然也觉得很可惜，但是没有办法嘛。”怀诺纳面对小孩明显更放松一些，笑着摸了摸对方的头，“你们也是其他村子的神选对吧。”

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却是陈述句的语气啊。

还有达米安你冷静一下或者你换个应激方式呢别抓我衣服。

哥们秉持着做人要诚信的道德观念，在继续附和和实话实说中摇摆了一下，最后决定选择诚实。

……其实单纯就是这也没有任何先决条件让我编瞎话啊，不知道还好，说不定还能激发一下对面的传教热情，那要乱说的话，信仰这玩意儿万一编的时候不小心踩人家雷就好玩了。

“神选是什么？”

“这样啊，凯莉小姐你们没有这个概念啊。”怀诺纳听到我的话明显愣了一下，但是也并未有更多的惊讶，好像这个答案也在她预想之中。

只是表情稍微落寞了一点。

以及神他妈的凯莉。

F**k.

“我还以为……”怀诺纳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却并不对何为“神选”的问题作答，“不，没什么，不是什么有意思的话题。只是觉得……凯莉小姐你们的家乡真的是被神爱着的地方啊。”

啊，出现了，调查途中窒息事项前三名。

话说半截不说完真的很讨厌啊！

啊啊啊啊啊啊。

而且这种叹气忧郁的丝滑小连招能不能停一停能不能！

我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

然后从路边折了一枝野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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达米安眼睁睁地看着凯恩将那朵花捏在手里轻轻摩挲着根茎，停下脚步望着怀诺纳的背影。

当少女察觉到身侧的人没有跟上来而疑惑地转过身去时，恰迎上对方噙着笑意的眼神。

眸光流转，眉眼温柔。

同龄的“女性”放低了声音，话语中有些歉疚和安抚的意味，轻声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我好像说出了什么让怀诺纳感到失望的话，抱歉啊。”

她看到对方向自己慢慢走来。

“你先别难过呀，可能只是我不太了解神学方面的东西。”

“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冲她笑笑，有点不好意思的模样，但是分外真诚。

“不介意的话，愿意和我说说吗？”

……好奇怪啊，明明是大雾的阴天。

但今天好像比往常更开阔一些。

她眨了眨眼，用力点了点头。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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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强行忽略了达米安那个充满嫌弃的眼神，视若无睹地继续把词念完，听到怀诺纳小姐的回应之后，我也特别感动。

果然人和人的交往就是要真心相待啊！

KP？在？

过个魅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