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况野赶到现场时,祝星晚已经完好无损地从火星里逃出来,李月跟祝星晚象征性道了几句歉,大家就不欢而散了,况野一路开车带着祝星晚回到家,坐上电梯,打开房门,最后彼此沉默地坐在她家那套脱胎换骨的真皮沙发里,气氛意外尴尬。
适时,祝星晚起身想要给况野拿酒喝,却被身后的人沉沉拽住,况野清冽的声音带着冷意,问她,“今天是为了我,还是只是想要玩一玩?”
祝星晚不假思索地回他,“玩一玩。”说罢,她转过身,盯着他,“况野,我是个很爱玩的人,我的人生很害怕寂寞,需要有人不停为我带来热闹,你好像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只不过从前你站在网络那头,现在却站在我的面前。”
“那你怎么知道,我会不会一直站在你的面前?”况野的身子离得她很远,他的眼睛影沉沉的,眼白发蓝,框着一弯望不到头的海,海面风平浪静,诱惑着她掉下去试试。
“如果你不会为什么还要给我发那篇文章?”祝星晚很洒脱地再进一步,继续道:“而且我不在乎你会不会一直站在我面前,只要你现在在就够了,只要我现在觉得跟你玩有意思就够了。”
“所以你从前用我当作精神上的避风港,没有思想的纸片人,不会有交集的网络治愈药品,现在准备继续拿我做一个现实中的消遣?是这个意思吧?”
祝星晚不置可否。
“对啊,谁说一定要谈恋爱呢?这样不也挺好的吗?”
况野笑了下,下巴懒洋洋扣着,“我们不谈恋爱,是你不想谈,还是你根本谈不了?是觉得玩很有意思?还是只能找个借口跟我玩?”他低头靠过来,唇贴着她,“你写那些东西的时候想过我吗?”
近乎低语,“是想着我写的那些吗?”
祝星晚跌坐在沙发里,手撑着往后退了一步,但眼睛依旧直勾勾望着他,况野俯身逼近,一只手虚虚托住她的腰,一只手用力抽出她撑着身子的手臂,她的身子失了力正好落进他半个怀里,等祝星晚反应过来时,她的手已经被他压在脸上,先是眼睛,“你写我的眼睛时,想过它吗?它看你的时候真的带着冷意吗?”
祝星晚愣了愣想抽手,没抽动,然后是鼻尖。
“你写我鼻尖高挺的时候,它真像小说里说得那样扎人吗?”
他呼吸慵懒缱绻地洒下来,慢条斯理地将她的手放上他的唇,冰凉的触感刺中她的手心,紧接着触感变得柔软,“你写我吻你的时候,想过跟我接吻是什么样吗?”
“现在我就在你面前。”他眼神像框在笼子里雀跃着的鸟,渴望飞到蓝天去所以不停跳动,“告诉我,你真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写的?不是因为喜欢我才想玩的?”
“况野,你很自信。”她脑袋被刺激的乱七八糟,尤其瞧见况野一副拿定她的表情后更甚,她否定的话脱口而出,却多了几分作对的挑逗,“我今天觉得好玩写的男主角可以叫况野,明天就可以叫张野,李野......”
况野凝视着她铺陈在沙发上四散的长发,她保持着优雅克制的姿态,脸上没有一丝张狂和傲慢,祝星晚那双帮他挡过代拍的手,握过他胳膊的手,刚才抚摸过他的手慢慢揪过他的衣领,他的身子不由分说向她一坠,而后他的被迫更像一种弃暗投明。
“我是华尔的千金,从小锦衣玉食,名校毕业,男人对我来说可以是唯一,也可以是消耗品,所以我吻的可以是你,以后也可以是张野,李野。”
况野挺直的背被迫向她城府,她抬头仰视他的面孔,黑夜赋予他不一样的诱惑感,冷白的皮肤柔和着发亮,短而利落的发纹丝不动,少年脖颈间的喉结滚动,停顿,滚动,祝星晚的视线一路向上攀落在他的薄唇,他感受到她的意欲何为的视线,唇角微动继而抿成一条直线。
祝星晚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心里的诡计得逞,酣畅淋漓地板下这一局,她手颓然一松,况野的身子却保持着一样的姿势未动。
祝星晚脸上浮现一抹明晃晃的浅笑,没吻下去,“所以,你现在又决定跟我玩了吗?”
“玩也要适可而止。”他声音压迫感十足,大概是在关心她,“别玩着玩着就把自己也玩进去了,如果今天你但凡出了点什么事,以后还怎么演戏?”
“没事的,大寺的老主持们给我算过,说我不会那么轻易死掉的,再说,我今天也不能有事,要是少了条胳膊少了条腿,还怎么和你吃饭?”祝星晚这话儿有点反过来安慰况野的意思,她见强词夺理无效后,立刻举着三根手指保证。
那样子像个调皮的无赖,“下次一定注意。”
说罢,祝星晚挺身扶住况野的下巴,讨好地想要吻他,可惜,她现在浑身都酸痛难受,第一次吻就偏了,没吻到,唇角只轻轻柔柔地碰到他的下颌边缘,他那里有一处漂亮的收窄,她以前特别喜欢那个地方,算是他这张肆意张扬的脸上最内敛的存在,她松了力心满意足地回到沙发,像是刚做完一个标准的仰卧起坐,然后祝星晚便发现况野明目张胆的故意,于是她更加大胆地勾住他的脖子想要借更多的力,而他的头比刚才更低些,胳膊也用力配合着她,她终于再次起身,可这次咬住的却是他的喉结,惩罚他的故意不配合。
况野感觉脖子一痒,隐忍许久才没躲,她感受到他的忍耐后更加变本加厉地吻上去,可祝星晚没接过吻,所以含着他的喉结半天也不知道该干嘛,只能再次傻乎乎地掉下去。
跌落的那一刻,他在她唇间蜻蜓点水的一碰,很快离开,少女的唇上涂了漂亮的唇蜜,黏黏糊糊的,却意外沾染着桃子的香气,气味夹杂着况野突突的心跳声,他佯装不经意地对上她眼睛,她的眼睛像用星星切割出来的宝石,眼底藏着雀跃跳动的情愫,那情愫无比复杂,有害羞,有期待,有回味,他注视了许久,久到她身子尴尬地往前挪了挪,他才恍然间回过神,不由低头再次生涩地含住她的唇。
况野觉得她的身子太软了,唇也软,于是他整个身子也跟着软了,第一次接吻他实在没有经验,更害怕掌握不好力气会吓到她,所以只能放慢速度,放轻动作。
世界似乎在这一秒被按下静音,时间如同流水,两具滚烫相拥着的躯体就这样静谧在水里,十秒,一分钟,五分钟,再睁眼,他们已然如湍流而去的洪水告别从前,涌进一段脱胎换骨的关系中。
会是什么?
他们都来不及思考就先做了。
明亮灯光下,两个互相摸索的新手慢慢尝试着去吮吸彼此的唇瓣,就这样大概持续了两分钟,况野吻到弓起身子,脖颈间的青筋突起,祝星晚整个人被压得喘不过气,只能扬着下巴努力迎合他,渐渐地,她好像一只快要脱水,濒临死亡的鱼,就连意识都快要被对方抽干,吻到要窒息般,她双手用力地推他,嘴边的话也嘟嘟囔囔,“况野……我脖子酸了……”
况野微愣,意识恢复一秒,原来接吻的时候真的能说话。
他单手框着她的腰让她坐起来,分开了一小下,两个人的唇就再一次贴合,况野的手撑住祝星晚的腰,顺着她的腰窝慢慢摩挲,祝星晚的外套半挂着,身体与他的肌肉紧贴住,又过了五分钟,况野试探的舌尖闯入她的禁地。
一瞬心悸,祝星晚太阳穴跟着跳得发紧,意识到:她在和况野接吻。日思夜想过的人像一只猫般无比渴望地舔舐她,与她做着如此暧昧的事,而比事情本身更暧昧的是和他做,想到这里她的心跳声喧宾夺主,大声得振聋发聩,与他的沉重的呼吸声重叠到一处去。
两个人断断续续亲了快十五分钟,况野吻着吻着只觉得浑身上下都紧绷着,一刻不敢懈怠,大概是太过于投入,后面技巧越发娴熟,没了最开始的磕磕绊绊,沙发上,他老神在在地坐着,祝星晚就那么半挂在他身上,整个人正对着他,两只雪白的腿岔在他身子两侧,弯曲弓着,想着连嘴都亲过了,她行为也就大胆起来,上手去摸他的脸,挺烫的,然后就去扯他的外套,“要不脱了?”
况野:“……”
太快了吧。
“那我脱了。”祝星晚忍不住上手推他,半晌,况野不得不从她身上离开片刻,视线落在她一张又红又肿的嘴上,刚才还透明鲜嫩的唇蜜全被他舔舐干净,而他跟饿了三天似的还觉得不够,脑袋虽然被推开,但人还缠着她,弄得她脱了好几下没脱掉,“别急,我好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