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园里一片绿荫，也有行人在此乘凉。几人坐在树下的石椅上，几缕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间渗透，像极了金沙。

原来早上的时候，白月明与幽禾遇到后，得知南雀街的半月客栈有怪事，便赶到了这边。大白天的，客栈关着门本是件奇怪的事，这边的人却习以为常。白月明一打听才知道这个客栈要到太阳落山时才会开门。

这令白月明很是好奇，心想这客栈必要有妖异！于是乎人就偷偷从这客栈楼的后方院子翻了进去。

“你们是不知道，半月客栈里面阴森森的，没有一丝人气，哪里像个活人住的地儿。”白月明给几人回忆自己所看见的：“感觉每个屋子里没有人，很安静。奇怪的是，我翻进去的时候，院里有棵巨大的槐树，像是已有上千年了，估计是成精了！”

帝闻黎渊淡然道：“也就是说，半月客栈有妖物，仙长下山是来捉妖了？”

难怪今早，那只狐妖去买菜这么久才回来，想来是半道上碰上了其他凌天宗的子弟。只是……

人扫了眼幽禾，只见人漫布经心地，用手撑着脑袋，倒是一幅两耳不闻窗外事的清闲。

帝闻黎渊心中不由好笑：眼下就有一只大妖怪，白月明却要抓其他妖怪，只能说人的道行尚浅。

白月明点了点头，人抬手又挠了挠脑袋一脸郁闷道：“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来帝城之前，这里的妖气没那么重，城中的妖气忽地加重了。”

颐清倒不是很了解这些，一些妖啊，魔什么都只话本里看过。倒不觉得帝城有妖，人不由摇了摇头淡淡一笑。

幽禾的心思似乎漂远了，人半垂着狐眸，密睫微微轻颤，侧着脸庞似乎在看什么，有些失了神。

不知为什么，帝闻黎渊敛了敛眸，看着人的侧脸，就在这么一瞬间，脑海中有个模糊的画面一闪而过，突如其来的熟悉感快得令人无法捕捉，帝闻黎渊只觉心头被那种患得患的感觉弄得有些迷惑。人不由沉下了眸子，在幽禾反过脸的瞬间，人撇开了目光。

错觉？

“我师父说，凌天宗以除妖魔为己任，必须保世态平稳，这才是修者该做的事……”

幽禾半垂的眸子里一片凉意与讥笑，只是人表面上如一个听戏的人，安静地坐着。

“所有的妖都要杀吗？”颐清忽然开口询问，人的神情极为认真的看着白月问，似乎有什么令他不能接授的地方。

帝闻黎渊与幽禾不约而同地看着青年，此时幽禾眸底的凉意与讥笑早在人开口的瞬间变为了沉重。人的手不由拈了拈袖口的光滑衣料。

白月明愣了一下，未等人反应，对方又来了一句：“像是有一些好的妖也该杀吗？如果这样的话跟魔有什么区别？”

白月明被人这一说得措不及防，人脑一热从石凳上站了起来，似乎有些羞恼地说道：“怎么能拿凌天宗跟魔相提并论？若是有一女妖不做恶事尚可愿谅，若她与人常在一处，只会害了人，那便是恶，为恶的妖不服便除，服者便会被送去妖族，我们凌天宗可没你想得这样可恶。”人一口气说完，便听到一旁本是看戏状态的幽禾竟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

不得不说人笑得十分好看，白月明一时失了神，不由羞红了脸问：“你笑什么……”

幽禾嘴角一勾，他道：“为恶便除，服者便送去妖族那二者有什么区别？”

一旁的帝闻黎渊深深地看了人一眼，不由想到妖族所定的律法。

在人间作恶的妖，特别是伤天理之事被修士所抓，一般会被送回妖族，让妖族审问。一些妖会被驱逐出族，将其废去全部修为道行，任其自生自灭。一些则是会被关进锁妖塔，囚其永生。而一些持迷不务者，会被修士所杀。还有一种，就是做了天怒人怨残杀辜之人违逆天的妖，就会受之天刑，以天界的刑罚处置，再由天道施于灭世天劫，而幽禾就是最后这一种。

“区别……区别在于……”白月明挠了挠脑袋，一时之间也回答不出来。

就在这时，不远处的石桥上一阵骚动。传出来了女子的惊叫声。

“啊，有人落水了！”

很快石桥上以及河边围满了人，人群拥挤，有些已经跳下河去救人了。听到这阵骚动，颐清道：“我们过去看看吧！”

白月明爱凑热闹，不待颐清开口，人已经跑远了。白月明那道白色的身影艰难地挤了进去。帝闻黎渊似乎是故意的，人慢下步子走在了幽禾的身侧。待颐清离二人远些的时候，缓缓开口问道：“你既知道两者没什么区别，又为什么偏行大恶了？”

幽禾顿了一下，人讥笑一声，冷道：“呵，帝尊若是这般问幽禾，幽禾还真是难以回答了。”

“哦？”

幽禾边走边低声道：“影月狐一族，又称孽狐。犯大恶，也不是什么稀罕之事，帝尊何必纠问。”

胡言乱语！

帝闻黎渊对人仅这四个字评语，人伸手一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幽禾眉头一皱，帝闻黎渊又暗加重了几分力道，直到人的手腕转来一声清脆，幽禾已是细汗淋漓，人忍不住低叫了出声音。

帝闻黎渊这才松开了人的手，越开了不冷不热地说了一句：“下次再撒谎，就不止这么疼了。”

幽禾捂着自己的手腕，眸底流光一黯。人勉强地动了动手腕，又怕被颐清看出异状，便将那只手放下藏在了宽大的袖袍中。

挤进人群，那落水的人已经救了上来，是个书生。只见那救人的粗糙汉子说道：“下面还有东西！”说完深吸一口气后又栽进了水里。

这条河不深不浅，水流更是不急。男人潜入河床部份，水里有些暗，人伸手掏了下沙子，只见一个像枝的东西露了出来，他伸手去碰，男人心下大骇，这竟是干瘪的手，人连忙松了手，隐约觉得有些发怵。待他又往左掏了下泥沙，两俱干瘪的尸体呈现在人眼前。

男人当下呛了一口气，连忙拼命往上游上。

“哗啦！”

等了许久的众人见那粗汉一脸恐愕地慌忙喊道：“快去报官……快去报官！河里有死人……”

众人大惊，白月明的脸色阴郁，两眼盯着水下，幽禾依旧一幅看戏的状态。颐清脸色也没好到哪去，帝闻黎渊不由敛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