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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困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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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起来。”崔竹生赶忙起身,虚扶起崔莺莺,“什么事这么急?”

“我今日照常去祖母那儿,碰见宫里来人,天家的意思是,许多公主皇子都到了该婚配的年纪,让各大世家都提前选好人,等开春了一齐进宫。”崔莺莺看了一圈沈松等人,说,“莺莺无依无靠,无人撑腰,只能来求表哥了。”

“而今你们女子也能入朝为官,你何需将自己栓死在一桩婚事上?”巴哈尔问道,“更何况,又有几个皇子是靠得住的?都是一群酒囊饭袋。”

“祖母心善,我才苟活至今,崔家枝繁叶茂,哪有我一外姓女的安身之所呢?莺莺没有甚鸿鹄之志,只是想求一安身之所,又有何错。”崔莺莺说着说着,便落下一颗泪来。

“我明白。”崔竹生叹了口气,“只是就算我保你入宫,也未必能成全你的姻缘。”

“天家选亲,崔家首当其冲,眼下陛下最关心的便是那柳云初的婚事,我若成事,天家断然不会再让崔家再与公主联姻。”崔莺莺看了眼沈松,决绝道,“从前种种,是我唐突。我不知表哥与诸位所谋何事,但来日若有能用上莺莺的地方,莺莺……死不足惜。”

“这……”元浩开口,劝道,“我们帮你留意着,替你寻一门寻常的好亲事也是可以的。”

“不……”崔竹生摇了摇头,“她非嫡非长,只能下嫁。等祖母百年之后,就不是她自己能左右的了。”

“你呢?你不能替她做主吗?”沈松问,“长兄如父,不是吗?”

“不行的。”崔莺莺苦笑,“按照辈分,我的婚事到时候就落到崔厉手上了。”

元浩咂舌,崔家一家子都是芝兰玉树的好人,但论起败类来可以说是以崔厉为首,崔远的五弟老来得子,可不就把他宠上了天,早年间还闹过强占幼女的脏事,崔远为此废了好一番心力,还差点罚奉半年,这才老实。崔竹生私下跟他提过,崔家把崔厉送去了江州的道观,他觉着崔远天高皇帝远,又在江州好一通横行霸道。

“你心意已决?”崔竹生问,“我如何信你?”

“表哥大可试我。”崔莺莺说得坚决。

经过崔莺莺这么一出,四人也没了看戏的心情,草草收场。沈松趁此机会,喊着巴哈尔上自己家吃饭,沈夫人反反复复提了好几次,正巧把事儿办了。

“你信她么?”沈松问,“自定风寨之后,崔莺莺的确对我们友善了些。”

“其实,我还是有点相信的。”巴哈尔说,“崔竹生生辰那日,我找不到路,还是她带我过去的。”

“这样你就相信她?”

“哎呀,不是,我碰到她一个人躲在角落里流眼泪来着。”巴哈尔不自在道,“她的生辰好像和崔竹生是同一天。”

“这么有缘分啊。”沈松难免酸溜溜的,又问道,“可是那日并没有人提及她,如果她真的受宠,两个小辈在一起过生辰也没什么吧。”

“对啊,所以我觉得,其中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事,而且看她刚刚字字句句,情真意切,不似作假。”谈话间两人已走到沈府门口,沈夫人正等着,巴哈尔马上热情地招呼,“沈夫人,新年好!”

“哎哟,公主殿下,可算把您盼来了,快快进来,饿了吧?”沈夫人上前牵住巴哈尔的手,“沈松你真是个野丫头,在外面玩这么久也不回家。”

“娘,我又怎么了?”

“是啊是啊沈夫人,都怪沈松带我在外面玩,我早就想来吃沈夫人做的饭啦!”

“巴哈尔你!你跟元浩学的是吧?”

“你瞎说!”巴哈尔的脸顿时变得通红。

“沈松,别欺负客人,你先带人家去饭厅。”沈夫人阻止俩人拌嘴,吩咐道,“我去厨房看下汤炖得怎么样了。”

……

崔竹生从承安酒楼出来,并未发现崔家其他侍从,可见崔莺莺是独自前来的。

“今日之事,府中多少人知晓?”崔竹生问。

“若表哥是指选亲一事,几位家主都知道,若是指我来找表哥一事,无人知晓。”崔莺莺答,“我跟他们说我想去祭拜我娘,不要跟着。”

“好,我知道了。”崔竹生点点头,“你和柳云初关系如何?”

“势如水火,互不相容。”

崔竹生给元浩使了个眼色,元浩意会,遣人将马车备好,三人径直来了清然居。

“你可还记得之前沈松中毒一事?”崔竹生拿出一罐茶叶,香气悠远,是上好的七年贡眉,“唯一有嫌疑的荔枝蜜,六福酒楼的老板说,是太后赏给柳云初的。”

“但是,这是柳云初在我生辰时送给我的茶。”崔竹生打开罐子,站起身,淡漠地将千金难求的茶叶尽数倒进炭火中,“老白茶金贵,有价无市,据我所知,天家可不爱喝。”

“地方进贡的好东西,按你说的,不和天家喜好,赏给公主,合情合理。”崔莺莺说,“恕我愚钝,我实在看不出这茶叶有何不妥,又与沈松中毒有什么联系。”

“天家不爱喝,老神仙爱喝,这茶叶陈了七年,岂是寻常可得?现下朝堂到底是什么样,别人不知道,你作为崔家人,日日耳濡目染,怎么都了解一二。地方再怎么上贡,也贡不出七年老茶,这必定是特地寻来的。更何况,除了京官,地方的人可不知道老神仙横行霸道的事,百姓只道钦天监本事大得很,保我国祚绵延。”崔竹生笑道,“那么,贡给老神仙的茶,为什么会赏到柳云初手里?”

“对我们这些世家大族,这玩意儿也没什么稀奇的。”元浩插嘴,“再贵也有人买得起。”

“我想知道柳云初和徐寿的关系。”崔竹生不答,只是看向崔莺莺,“若你能告诉我答案,我便答应你的要求。”

“……好。”崔莺莺应下,“那我先走了。”

崔竹生点头。

“如果被宫里的人发现,她会死。”待崔莺莺离开,元浩皱眉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柳云初交恶,她好歹是你的表妹!”

“我要保沈松万无一失。”崔竹生又拿出一罐茶叶,面无表情地泡起茶来。

“有的时候我真的看不懂你。”元浩叹气,“你刚刚说的那些,你自己可有什么眉目?不然如何确定崔莺莺说的是真的。”

“老神仙钟爱老贡眉,是宁琅告诉我的。”崔竹生手上动作一顿,“在他给我解药那日。他让我看看柳云初送了什么好东西给我,只是我不明白,彼时只有我们两人,为何他不直说?”

“他在引你去查。”元浩评价,“可他究竟是好心,还是……”

“不是他,是六皇子。”崔竹生自嘲地笑,“沈家和崔家结干亲的事将将公布于世,沈松就出了事,从一开始,定风寨就是六皇子和徐寿在博弈,我们都是意外入局的人。在这个节骨眼上,借我们的手查徐寿,再好不过了。”

“原来如此。”元浩恍然。

“嗯。”崔竹生将泡好的茶倒入公道杯中,“现如今,我们为他人刀俎,有些事,不得不做。”

看着杯中澄黄的液体,崔竹生出神,徐寿和柳云初,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他到底是如何驱使得了一国最受宠的公主的?

“那崔莺莺呢,你打算怎么办?”元浩打断他。

“若能为我所用,改了年龄,嫁给六皇子。”崔竹生将茶杯端至唇边,“若她说的都是假话,便随她去吧。”

“你……”元浩站起身,原地踱步,“你自从遇见沈松后,变了许多。”

“我么?”崔竹生轻笑。

他变了?也许是吧。

他只是变得更坦诚了。

他从不是什么光明磊落,克己复礼的人。从一开始就想站在高处的人,没有谁的手会是干净的。

……

崔莺莺辗转各个游园会,总算探出了些眉头。只是兜兜转转,她能接触到的也不过是些女眷,除了闺房秘事,再也探听不到其他。

“你是说,柳云初的身份一事,从头到尾都是老神仙操办的?”崔竹生放下手里的书,问道。

“对,我各方都打听了,说辞都大差不差。”崔莺莺回答,“唯一奇怪的是,柳娘一死,柳云初是天家女的传言就传开了,在此之前,从未听过有这档子事。”

“好,我知道了。”崔竹生点点头,指着桌上的笔墨纸砚,道,“你的八字,写下来吧。”

“多谢表哥!”

……

宁琅每每替徐寿添香时都觉得恼人,年过六旬的人却喜欢二苏旧局这般小姑娘才上心的香方。沉香、檀香、乳香、琥珀、茉莉,凑在一起实在是过分甜腻了。

崔莺莺近来四处打听柳云初,也不知崔竹生是怎么想的,让她做这种处处露马脚的事。好在徐寿那边没什么动静,看样子是没放在心上。

他已将武器图纸交给了巴图尔,汇报给徐寿后,他也只是像听了一桩无关紧要的事情一般。

待在徐寿身边半年多,宁琅仍看不清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王爷的霸业还待徐徐图之,他能做的……只有蛰伏。

“中官正。”徐寿从外面回来,脱下厚重的貂毛披风,扔在地上,他的步伐不见老态,很快走到宁琅身边,“云初就要选婿了,这满朝文武,你有什么心仪的人选吗?”

“回监正,还是先问问公主意下如何吧。”

对于柳云初和徐寿的关系,徐寿在宁琅面前从不隐瞒,宁琅之所以没对崔竹生把话挑明,主要是因为他还不确定,徐寿对柳云初到底是怎么看的。

他有时对她像长辈那般仁慈爱护,甚至会把“不愧是我一手拉扯大的丫头”挂在嘴边。

他有时又残酷,明明已经是当下风头正胜的公主,却时常披上夜行衣,替他干些见不得光的脏活。

宁琅偷偷调查过那些人的身份,有的是胡国的暗探,有的是平平无奇的百姓,有的是刚正不阿的小官,说来荒谬,长安那些个穷凶极恶、偷奸耍滑之人,竟无一死于徐寿之手。

“呵,我还不知道她,就喜欢那个病的。”徐寿冷哼一声,“崔家儿郎哪里就剩下那一个了?一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模样。”话里话外,没有半点瞧得起崔竹生的样子。

“但崔家也算是虞国的第一望族了。”宁琅说。

“是啊,虞国四大家之首,真真是泼天的富贵。”徐寿字里行间,满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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