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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章 (五十二)念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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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酩换了一个思路问:“说起来,宇文新洲和阎紫杉二爷的关系你了解吗?”

在谢必安的影响下,苏酩也顺着在阎紫杉的名字后加上“二爷”两字。听起来有些奇怪,不过好歹是尊重了不少。

“盟主是说天书?”谢必安有意无意地转动瓷杯,“我见过他两三次,大约在忘川的下游处。那家伙属实是让人不痛快,一声不吭就突破了地府所有的防御。他只是在河边停留,没有别的动作。老爷的意思是天书想来就让他来,不用特意去管他,所以我后来也全当没看见了。”

如此说来,阎君山应该是知道天书和阎紫杉的关系,并且不反对。苏酩总觉得这件事整体就透着一股怪异感,他知道的越多,反而越觉得古怪。因果总是不能联系到一起去,就好像中间少了关键的一环。

苏酩眉头紧皱,这些日子,他零零碎碎打听到了不少消息。让人绝望的是,从每个人那听来的部分都不怎么能联系上。

“盟主,你似乎很关心二爷的经历?”谢必安半眯着眼,不明情绪地微笑着,“我以为你会多问一些公子的故事。”

乍一听没什么,仔细想来,苏酩感觉谢必安话里有话。

也许是他不敢多提自己的经历,所以也从来没有问过阎远小时候的故事。苏酩对阎远的童年不是没有兴趣,而是没有太多执着。

阎远曾经做过什么,是什么样的人,都没那么重要,他不会因为这些改变对阎远的感情。

苏酩轻笑道:“如果您愿意说,我当然想听。”

交流了这么一会,苏酩愈发觉得谢必安的心思很难琢磨。模棱两可,勿冷忽热,最后几句话的态度又莫名暧昧。难道是想从他身上套出什么话?

“我确实有话想说。”谢必安双手交叠撑在下颌处,挡住了嘴唇。他有着典型东方人族的漆黑眼瞳,苏酩很难单从眼神判断他此刻的心情。

“盟主想必很了解我家公子,他这回是决心要用禁术。盟主有什么想法吗?”

苏酩仔细辨别语气里的细微区别,可是谢必安的所有话中几乎都不带情绪,就算有,也多半是轻松的语气。就像始终以应酬的态度对待他。

既然不明白人为什么这样问,就只能在不失礼节的前提下说自己的想法了。苏酩正色道:“这个办法是很冒险,不过我也能理解,确实没有更好的选择了。”

这几句是苏酩的心里话,如果谢必安再不满意,他就只能承认他和谢必安聊不到一起去。

“盟主说的不错,对整个地府而言,这反而是代价最小的办法。”谢必安仍眯着眼,原本礼貌而淡漠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公子出生的时候,地府已经在逐渐衰落。公子极为懂事,从小就知道他需要支撑整个地府。”谢必安说着阎远幼时的事,双眼却紧盯苏酩,“无论老爷如何严格,他都没有一点怨言。所以,他随时都准备像老爷一样,为了地府众人舍掉性命。盟主,你也觉得这样是对的吗?”

“我吗?”苏酩听得清楚,明明是提问的句子,从谢必安口中说出丝毫不像询问。

这人,像是在等待一个选择。

“我觉得,无论怎么去想,这么做都是没有错的。”苏酩决定给出自己的答案,“但是我不想承认它对。”

谢必安放下双手,微笑着仰倒在椅背上:“盟主看来是明白了在下的意思。这毫无疑问是值得传唱的行为,可作为长辈,我绝对不想看到这种结果。既然盟主诚心,我也不必再隐瞒。”

谢必安收起刻意的淡漠,眼底尽是不满:“除了我,整个地府竟没有一个人劝公子停手。”

苏酩没有发话,只静静听着。

“无咎也问过我,既然没有更合适的办法,为什么非要去劝。”

“哈哈哈……”谢必安低笑着,从喉咙深处挤出的发颤气音在大厅内回荡,听得苏酩汗毛竖立。

“无咎那孩子重情重义,时时为地府着想。我和他不一样,我追随的只是阎家,地府其他人的死活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苏酩惊得浑身僵硬,一双手不知该往哪里放。

这样大的反应自然被谢必安收入眼底,谁知他反而笑意更浓,甚至有几分嘲弄:“吓到盟主了?哈哈,请您放宽心,我愿意直说,就是把盟主当可信之人。所以今日,不管盟主听到了什么,都不要外传。

他语气阴冷:“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地府不复存在,老爷也好,公子和少姬也罢,是不是就能像普通神族一样生活。”

苏酩轻声道:“这恐怕……”

“我知道时至今日已经不行了,”谢必安打断他的话,“但是天下之大,总会有几个人的藏身之处。地府那些心安理得被阎王护着的家伙,干脆都死了才好。该让他们去看看天庭的兵刃,也尝一尝老爷当年受过的罪。”

苏酩一身冷汗地喝止谢必安:“无常大人!”

“失礼。”谢必安轻咳一声,“我就是这么一个冷情冷性的人,让盟主失望了。”

第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状况,苏酩也不知道如何处理,只能按照自己的想法来。

“其实我觉得,也不能算冷情冷性吧……”苏酩费劲地思考措辞,“也许是你太爱护阎远,还有职务使然?”

据说黑白无常的工作就是抓回停留的亡魂,和惩罚人间的恶人。他们见惯了惨剧,也许感情被消磨太多?

谢必安似乎冷静了些许:“盟主所言……职务?老爷将我兄弟二人带回,是想让那些残害同族的恶人付出代价。別族我们无力插手,至少让人族相信,恶有恶报。可这和我如何想,并没有太多关系。”

苏酩刚想说些什么,谢必安又道:“盟主不必安慰我,我自己心里很清楚。从地府开始接纳亡魂,一直到现在,我是唯一一个死后当即就是厉鬼的人。”

“可是这也说明不了什么。”不知不觉间,苏酩已经在帮着谢必安说话。他隐约觉得,这个人身上有种若有若无的矛盾感。

若说残忍,谢必安宁愿用整个地府换阎远的生路,的确残忍。换一种角度,其他人想用阎远的性命换地府众人平安,难道就算不得残忍吗?

实话说,苏酩和地府中的其他人没什么来往。从他自己的角度看,阎远的份量丝毫不会比那群人轻。

至于厉鬼,苏酩知道整件事的经过,谢必安绝望自杀,变为厉鬼并不是特别奇怪的事?民间传说中,黑无常性子凶残,下手极重,反而白无常有恻隐之心。就算谢必安坚称自己残忍,他也不愿完全相信。

“盟主也许不明白其中的份量。”谢必安无奈地轻笑,“古往今来,多少人的经历远比我痛苦,至今无人在头七之内化作厉鬼。我这么说,盟主可能理解?”

理解是理解了,这下子苏酩更不知道该怎么说了。他不清楚这回事,只觉得,既然谢必安和范无咎都是厉鬼,厉鬼应该不少。

这样看来……这个人,可能真的很不一般。

谢必安无可奈何地摊手:“我不得不相信,有些人的恶是天生的。就算我努力对所有人都和善,还是得直视自己内心深处。”

这话苏酩实在是接不住,只能干笑着应和几声。虽然谢必安的性子是有些极端,他仍旧不相信有谁是天生的恶人。

谢必安微笑着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话盟主听了就当做没听过。在公子找到中意的人选之前,在下还会继续当尽职尽责的白无常。”

“我不会往外说,不过我不明白,”苏酩觉得心很累,“你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

“在下平日的举止比较收敛,想必盟主还在疑虑我的动机。为解盟主之忧,我当然要多说些。”谢必安笑容狡黠,“况且盟主既然和我一样重视公子,也不妨多多规劝呢。想必盟主的话,公子也能听进去一些。哦,还有一点。如果不按常理去想,公子和少姬若是没有后代,阎家也就不会再有下一代受苦的阎王了嘛。”

谢必安突然变了眼神,盯得苏酩不自在。

嗯?!苏酩突然察觉不对劲,想问个明白又羞于启齿。

好在谢必安看出了他的心思,嘴角一挑:“初见时,盟主既然在偷瞄我,就该注意到我也在看你哦。在下好歹算是过来人,盟主的想法多少也能猜出一些。盟主似乎习惯以眼神揣测旁人心思,公子偏偏不设防。我若不去试探您对公子的心思,怎么能安心呀?”

他又垂眸苦笑:“不过盟主可能要多费点功夫,我家公子可能至今都觉得情爱之事都该……嗯……非礼勿视呢。”

短短几天内,连续被两个人揭穿心中所想,苏酩现在已经尴尬到无地自容。之前他还觉得阎远太羞涩,看来他自己也没好到哪去。

“盟主?”谢必安眼见苏酩逐渐缩成一团,顿觉哭笑不得,“在下并不觉得奇怪,您何必如此害羞?”

“我……我还是先回去吧。”苏酩控制不住自己捂脸的手。

“地府无昼夜之分,我们也不按照外面的时间生活。可是……”谢必安笑眯眯地指着窗外,“已经是后半夜了,您真要现在回去吗?留宿一晚也没什么的。”

“不用!我回去。”苏酩不敢有一丝犹豫,如今形式明了,他完全不是谢必安的对手。此人只用几眼,就能察觉到如此多细节,再多留一会,恐怕他今天的底裤是什么颜色都能被猜透。

苏酩起身欲往大门去,谢必安一步后退挡住了路:“公子现在还未醒,盟主不等他醒了,招呼一声再走吗?”

苏酩拼劲全力保持面无表情:“我也不是第一次来,怎么都算常客了,阎远不会介意的。”

如今他瞧着谢必安脸上的笑容,更加确信这人比青丘的狐狸还狐狸。如果不带私情,苏酩甚至觉得谢必安的性格反倒比阎远更适合当阎王。

为君者,不能太过心慈。

“盟主怕是借着夜市才混入天桥,如今夜市早就结束了,您当真现在必须回去吗?”谢必安的笑容在苏酩眼中愈发恐怖,他甚至加重了语气,就差直接说“你不能走”。

人家连夜市都提到了,苏酩终于忍不住开口:“你怎么什么都知道?”

“啊?盟主不是来送信的吗?既然那信非要盟主亲自交到公子手上,连我和无咎都不能看,就更不能让天庭发觉了吧。”谢必安的每句话都说到点子上,一点错处都没有。

此时此刻,苏酩只能庆幸他是自己人,用不着和他斗智斗勇。

也许是察觉到说得太仔细,谢必安解释道:“盟主不必多想,今日您的腰带系得高,我无意中看见了一角信封呢。”

无意……呵。苏酩心道你管这叫无意?就算谢必安比他高一点,若非刻意观察,怎么可能看到衣襟勾破处露出的一角硬纸!

苏酩觉得既然到这种程度,揭不揭穿也没啥意义了。

除了一句厉害,他无话可说。

“我真的不能留在这了,地府应该有去西方的通道吧?我假装从那边回去。”苏酩的语气逐渐沉重。

他开始怀疑范无咎在此人面前,究竟有没有隐私这种东西。甚至是,阎远在他面前,能不能藏住秘密。

“好吧,”谢必安这回没能忍住白眼,“我送您过去吧。”

这种恨铁不成钢的语气是怎么回事?苏酩反复思索,都觉得自己并没有做错什么。

谢必安虚握左手,一盏未点燃的琉璃提灯出现在他手中。提灯的制式似是有些年代了,古朴精致。

“这是法器吗?”苏酩有几分怀疑。

“是,盟主觉得不妥吗?”谢必安举起提灯,点点蓝绿色的萤火在琉璃罩内燃起。

“没有没有,”苏酩轻笑,“我本来以为该是乐器的。”

谢必安自然明白他为何这样想:“地府也不是所有人都喜欢乐器,我就和这些玩意无缘呐。”

“也对,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强求无用。”苏酩很能理解这种无奈。

“那倒不是,说来惭愧,在下完全没有音感。”谢必安自嘲般地摇头,“偶尔唱几句还好,面对乐器,我永远不能把琴弦和乐音对应到一起。大概真的是没有天赋吧。”

苏酩不懂音乐,不好多说什么。不过不妨碍他在心里嘀咕,谢必安的观察力已经是让人恐惧的天赋了,要是做什么都有天分,还要不要别人活了?

地府去往西方的通道在天桥后不远,也就是说,他们还是要从奈何桥上走一趟。

远远看着大片坑惨他的烟雾,苏酩很不想再进去一次。

“盟主来时,莫不是遇到幻境了?”谢必安狡黠的目光又一次投来。

各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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