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住处后，布兰登换了家居服，坐在餐桌旁边趴下不动了。
家用机器人移动到他身边，拍了拍他：“你怎么了？”
这台机器人有他自己的AI，不过奥斯瓦尔德有时会借用他的身体。此时就是这种状况，布兰登略微侧过头，道：“胃疼。”
“怎么会呢？”
“晚饭吃得少，再加上刚才太紧张……”
“还有些剩的米饭，我给你做炒饭吧？需要吃药吗？”机器人问。
“不用吃药，没那么严重。”
机器人在厨房做饭。布兰登喝了点热水，感觉好些了，就站在厨房门口看他忙碌。
“奥苏。”他说：“你是不是该回薇利亚那边去了？”
“还不能。”机器人道：“她命令我留在你身边，除非她改变命令，否则我不会走。”
“可是她还没想起来这部分吧？”布兰登低头想了想，“不然我下次见她时，让她改一下指令？”
“你这么做，会令她摸不着头脑。”机器人说：“没这个必要。目前我没有合适的身体，就算找回原先的身体，威尔士学园也不允许学生携带人形机器人进入校园，你现在把我还给她，我也提供不了什么帮助。不如顺其自然，等她自己想起来吧？”
他思忖片刻，点头：“也好。”
“对了。”机器人说，“昨天，你是在她来访之前接到我的通知，因而离开。怎么不告诉她实情呢？”
“……直接说也太尴尬了。她应该知道我一直在躲着她，但我也不能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啊。”
“当时你本不必离开，可以要求我将门锁死。”
“一时忘了。”他道，“等她进去我才想起来，我大概有拒绝她通行的权限。”
“是的，对我而言，薇利亚的指令层级在你之上。但办公室是你的私人空间，一般情况下，你可以拒绝她出入。”
剩下的时间，布兰登靠在厨房门口发起了呆，直到一盘香气四溢的炒饭出现在他眼前。
“吃饭。”机器人道。
——
夜晚，布兰登坐在床上准备睡了。他拿起终端，找到薇利亚的联络码，看了看空空如也的聊天框。
他想点进她的头像，看看主页的内容，却鬼使神差地手抖点了两下，变成了“拍一拍”。
布兰登：“……”
这可是今天刚加的联络码呀。
出乎他的意料，薇利亚很快回复了：“怎么了？”
“没事。”他连忙打字：“早点休息，晚安。”
对方似乎迟疑了片刻，然后回了个“晚安”的表情。
布兰登对着那表情看了一会儿，放下终端，关灯睡觉。
房间里一片漆黑，不久前与薇利亚见面的场景不受控地涌入脑海。他忽然有点恍惚——那是真的吗？刚刚给他回消息的真的是薇利亚？
他忍不住又拿起终端，点开聊天软件看了两眼。
是真的。薇利亚回来了。
布兰登放下终端，闭上眼。尽管方才的小插曲有些令人尴尬，他却有种久违的心安感，没过多久就沉入了梦乡。
——
翌日上午，薇利亚走出宿舍楼不远，看见了站在路边树荫下的布兰登。
她震惊道：“不是说在公园见吗？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我看时间还早，就过来等你。”他说：“我买了早餐，你看看合不合口味？”
“合，肯定合。”薇利亚接过他递来的纸袋：“走，我们去公园。”
——
校内公园占地广阔，总能找到几个清静之地。薇利亚挑了一处面向湖泊的长椅，从袋子里掏出咖啡和三明治。
昨晚时间紧张，布兰登似乎还有话想对她说，他们就约了今天见面。
“你吃早餐了吗？”她问。
“吃过了。”
他不太想打搅薇利亚吃东西，就暂时没有出声。今天是阴天，公园里甚至还弥漫着淡淡的雾气。湖泊倒映着铅灰色的天空，有几只水鸟在岸边休憩。
他总觉得，自己很久不曾这么放松过了，就这样安静地坐在一个地方，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做，只是静静地待着。
“今天鸟很少。”薇利亚说。
布兰登怔了一下，“天气不好，可能都飞到别处去了。”
“嗯。”
“对了，”他顺势问道：“账户里的星币你是不是都没用过？”
“你是说本来就有的那笔钱？”
“对。那些都是你的，你可以放心花。”
“这么多？”
“有一部分是旧冕发的薪酬，还有一部分是你的家人留下的。这些年我替你保管时，也做了投资理财，所以数量又有增加。总的来说……确实是不少。”
薇利亚看他片刻，“你知道我的家人是谁？”
“不知道。”他说，“你很少提起这方面的事。”
她移开眼，不知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沃茨’这个姓氏很特殊。”
“什么意思？”
“沃茨家族是政治世家，出过好几位有名的政客。现在的新冕也有沃茨家族的人。”
薇利亚：“我是这个家族的人吗？”
“你是，这毫无疑问。但我不太清楚你的直系亲属是哪一位。”他顿了顿，补充道：“最好先不要去寻找。你家族内部的情况比我想象的要复杂，不是每一个姓沃茨的人都站在你这一边。”
薇利亚花了几秒想了想。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她说。
布兰登的心绪一时有些复杂。过了一会儿，他拿出三张金色的票递给她。
“今天其实是想给你这个。”他道，“明天晚上你有空吗？”
“有空。”薇利亚接过门票。票上印着黑色的字——“威尔士学园第三届钢琴演奏会”，下方是日期、场地和座位，地址就在学园剧院的音乐厅。
“在校内剧院。”布兰登说，“我也会去，你可以邀请你的朋友，三张票够吗？”
“够。”薇利亚道，“对着装有什么要求吗？”
“只是普通的演奏会，穿校服或者常服都行。”他笑了笑，“我等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