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干就干。
第二天下午活动课,温澜在画室画画,最近学习比较忙,没时间练手,好不容易这天有了时间。
之前答应沈初宜的肖像画一直没时间画,今天终于提上了日程,为了画的写实一些,沈初宜来当她的模特。
刚刚画好线稿,画室的一个伙伴过来叫她,说外面有人找。
温澜应了一声,让沈初宜休息一下,自己走出了教室。
方若晴露出一个自以为和善的笑容,伸出右手,“温澜,你好,我叫方若晴,正式认识一下。”
温澜有些懵,这是干嘛啊?有点莫名其妙了,不过还是伸出右手和她浅浅握了一下,“你好。”
刚想问问她来意,沈初宜拿着水瓶走了出来,也有些惊讶,伸出手将温澜护在了身后,“方若晴?你来干嘛?”
方若晴看向温澜:“我呢,就是比较欣赏会画画的女生,所以想和你交个朋友。”
温澜心中犹疑不定,她这架势不像交朋友,倒像是找茬儿。
见温澜没有说话,方若晴自顾自地说道:“介意我参观一下吗?”
见她目前确实没有什么恶意,温澜就沈初宜的手放下,“不介意,但你轻声一点,其他人都在忙,别打扰到他们。”
“好。”
见方若晴好像回家一样,自顾自地逛了起来,温澜拦下暴躁的沈初宜,“没事,我继续给你画吧。”
安抚好沈初宜,温澜也没有管方若晴,按部就班的开始给画上色。
逛了一圈的方若晴有些无聊,拉了个凳子坐在温澜的旁边,看她上色。
活动课也就40分钟,刚刚线稿花了她15-20分钟左右,又耽误了一会,也就剩十几二十分钟了,但是也就是这短短的一会功夫,方若晴亲眼见证着温澜将沈初宜的半张脸栩栩如生的勾画在画板上。
下课铃声响起,沈初宜按了按自己僵硬的脖子,走了过来看了一眼后,就立刻给温澜竖起了大拇指,“温温,超级棒的!”
温澜笑了笑,估摸了一下进程,今天周三,周五中午就放假了,也就是周四一天的活动课了,“明天把脸完成,周末的话我得补课,预计下周二或者周三给你画完。”
“好耶!谢谢温温。”
打算收拾一下和沈初宜去吃饭,一转头发现方若晴坐在旁边,“你还没走?”
沈初宜偷偷笑了一下,方若晴翻了个白眼,颇为无语,“我这么容易被忽略的吗?”
“抱歉,一时忘了。”温澜将画具归置好,礼貌性地询问,“我和初宜要去吃饭了,你要一起去吗?”
“好啊。”
Excuse me?她就是客气一下啊!
“那...那一起走吧。”
祁炎和方浩到食堂的时候,就看到了三个人坐在一起的场景,他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祁炎习惯性地给温澜递过一瓶拧开的青柠汁,自然而然地坐在了温澜的旁边,“你们怎么一起?”
温澜喝了口青柠汁缓解嘴里的辣味,这家米粉也太辣了,微辣都把她辣的不轻,下次不点了。
缓了缓,解释道:“凑巧遇到的。”
祁炎:“她没欺负你吧?”
温澜还没说话,方若晴率先反驳,“喂!怎么说话呢?我还在这的,说的我和恶霸一样。”
沈初宜呛声道:“你难道不是吗?”
方若晴简直就是个炸药桶,一点就炸,“你...”
温澜出来打圆场,“初宜不是那个意思啊,吃饭吃饭。”
经此一遭,方若晴也算是看出来了。再看不出来,她就是个瞎子了。
虽说从小,祁炎就是家长口中别人家的孩子,成绩好,长得也好,待人也礼貌,简直挑不出错来,小时候就是个小绅士,但是方若晴也看得出来那都是表面上的客套,祁炎什么时候这么贴心过?而且吃个饭,祁炎的眼神全程都在温澜的身上,又是递水,又是递纸的。
方若晴简直是没眼看。
后面倒是没怎么缠着祁炎了,开始缠着温澜,总是跟着温澜去画室看她画画,有时候都无聊的在画室睡着了,还锲而不舍地去。
看的沈初宜连连摇头,也不知道图什么。
祁炎跟着去了几次,见她没什么出格的行为,便也作罢了,但还是悄悄和沈初宜嘱咐道如果有事了第一时间找他。
时间匆匆而逝,一转眼就到了学期末。
高二的温澜早早放了假,放假当天,徐好再次给大家耳提面命了一次安全注意事项。
沈初宜在下面和温澜说小话,“温温,你过年去哪里啊?要回海城吗?”
“还不清楚,有时间的话还是回去一趟。”
想来他也来怀城半年左右了,每月也就是和母亲林听雪汇报一下自己的基本情况,她回的也就是廖廖数字,父亲温煦的话,几个月联系不到一次,也就是隔2个月左右打一次钱,再也无甚交流。
温澜问道:“你呢,有什么打算?”
沈初宜:“可能去滑雪,我妈想去,到时候估计祁炎,方浩可能也一起去,你如果没事的话要不要和我们一起去?”
温澜摇了摇头,拒绝了,这一听就是他们几家的家庭活动,她去也不合适。
沈初宜有些遗憾,“好吧,那到时候,我给你发照片哦。”
“好。”
温澜突然想到,那方若晴是不是也会去呢?
不过这个想法只是在心底一闪而过,就溜了过去,并没有留下太大的涟漪。
桑晚榆作为高三生,又补习了小半个月才放假,等她放假,已经是腊月二十五左右了。
姨父桑羽的父母都已经病逝了,往年的时候都是在一家三口在海城过完年之后,年初二去怀城拜访父亲林淮。
今年考虑到温澜,林听月决定一起去怀城过年。
林听月和姐姐林听雪的来往其实并没有很多,在温澜刚出生几年还有来往,后来交流就渐渐少了,一方面都有了各自的家庭,另一方面林听雪总是借口有事没时间见面,今年也不知道见不见的上。
腊月二十八,林听月闭了店,一行四人拎着大包小包去了怀城。
外公林淮是个国画大家,一幅作品价值百万起步,为了清净,20年前搬到远离城区的别墅区淮九园居住。
敲门之后,开门的是林家的保姆阿姨陈姨,主要负责平时的饮食起居和卫生打扫。
陈姨笑意盈盈的看向众人,“终于来了,老爷子盼你们半晌了。”
引着众人进了门,只见林淮穿着黑色中山装,正襟危坐在沙发上,装模做样的看着新闻,语气平淡:“嗯,都来了。”
林听月示意桑羽将东西递给陈姨,帮忙收拾一下,自己做到了林淮的身边,拆台道:“爸,这新闻是回放的,要不我给你调个新的?”
林淮的伪装瞬间破功,不甘心地杵了杵拐杖,语气不善,“就你聪明!”
林听月挪了个位置,自顾自地调了个自己喜欢的电视剧看了起来。
林淮看了看站在一边的两个小姑娘,语气故作严肃,“你俩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我又不吃人。”
闻言,两人噌噌坐到了林淮的两边。
林淮先问了桑晚榆,“晚榆,学习怎么样啊?”
桑晚榆坐直身体:“还可以,外公,重本没太大问题。”
“好。”
又寒暄了两句,林淮转身看向低着头的温澜,阴阳怪气道:“怎么?走了半年,不认识外公了?”
温澜嗔怪道,“外公!”
林淮板着一张脸,语气严肃,“半年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怎么?和你妈怄气,连外公也不想认了?”
温澜抱住林淮的胳膊撒娇道,“外公,我错了,我主要是怕你还生我气呢。”
温澜其实最初学的其实是国画,就是由林淮一手教成的,林淮夸赞她天赋极高,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潜质。
结果,温澜12岁左右的时候,突然转变去学了油画,把林淮气的半死,从那之后,就对她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外婆锦棠也是在她12岁这一年去世的,胃癌。
外婆是个音乐家,小提琴尤其擅长,温澜的小提琴便是她教的,外婆在世的时候,有人能够安抚住林淮,自从外婆去世后,外公林淮又是个别扭的性子,温澜也犟,没有人调和,谁也不愿意低头。
后来,母亲总是忙于写作,没时间管她,父亲常年出差,便将她寄养在外公家,实打实地算的话,温澜可以说是由外婆和外公一手带大的。
林淮也不是真的和她生气,早年的时候就是惋惜她放弃了国画,后来的话就是心疼,她小小的一个人,总是自己一个人去画画,去上课。
现在生气完全就是因为她招呼不打就转了学。
如今,他也想开了,谁先低头哪有那么重要。
点了点温澜的额头“我还能真的生你的气不成,主要是你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报个平安。”
温澜拱了拱鼻子,不置可否,您老人家气性可大着呢,就国画的事情就生了她两三年的气,后来是知道她国画也没有完全放弃才消气的。
不过这话她不敢说。
温澜撒娇道,坐了个发誓的手势,“外公,真的错了,我保证之后一定常常给你打电话。”
林淮呛了她两句也就作罢了,他终究还是心疼这个从5岁开始跟他学画,几乎在他身边几乎呆了十一年多的小姑娘。
桑晚榆简直是叹为观止,爷爷奶奶走得早,她几乎没有什么和长辈相处的经历,看着两人亲昵的模样,有些羡慕。
而且最开始还觉得温澜清冷疏离,即使后来熟悉了,又何时见过她这般软糯的模样。
之前还吃醋过外公偏心温澜,但是和温澜熟识之后,她也明白温澜确实是一个值得疼爱的小女孩,就连她现在也时时担心她磕了碰了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