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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第二十五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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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少爷撂下一句话逃走似的进了屋,把廊子底下的人都晾在那里。

二少奶奶看着手里的油纸包,嘴角上扬起了明媚的笑容,洋溢着幸福又娇羞的模样,连后面镇远将军说的话她好像也没在听了。

江洪洛今日来找方懿圆,一来是为了送画,二来是打听到方懿圆当初在怡香院取信函时,并未见到彪三爷本人。

"炎凉…"江洪洛冲着屋里的二少爷轻轻喊了一声,欲想说些什么,却又无奈作罢。

书房门只掩了一半,二少爷仍像是没听见。

小六子冻得通红的脸站在那里也有些尴尬,没有二少爷跟二少奶奶的吩咐,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只得装作忠心侍主的模样守在一旁,听后差遣。

江洪洛见着这一幕也尴尬的笑了笑,目光落在了方懿圆脸上,冲她点点头,说:"挺好的,我想我可以尽快运粮去前线了。"

方懿圆听着江洪洛的话,眼神却总往房门口那边瞟。

江洪洛说起前边的话又似想起什么,他又说:"炎凉平日里看着话不多,倒挺会心疼人儿的。"

"什么?"

方懿圆一时没反应过来,她大概还沉浸在热乎烫手的枣泥酥上,脸上的笑也变得有一丝茫然。

"我说炎凉心疼你!"江洪洛又郑重说了一遍。

站在一旁的小六子听着有些纳了闷儿了,他觉得这个将军的话似乎说的有点多余,二少爷不心疼二少奶奶,还能心疼谁?

方懿圆终于回过神来,茫然的笑脸上忽然多了些羞赧的颜色。她说:"二哥来府上的时候,带了些我爱吃的枣泥酥,炎凉见我近日吃的少,许是当初留了心吧。"说着脸上流露出溢于言表的开心。

听了方懿圆的话,江洪洛低下头来若有所思地说:"还记得儿时,为这枣泥酥,姨母也曾说过我是个懂得心疼人的人,可姨父却说还没过门呢,指不定哪天眼前的幸福都将成为辜负,如今看来,即便是青梅竹马、两情相悦,又能怎样,还能重活一回不成?你们婚前连面都不曾见过,可还是…"

或许,宽容、爱才可以天长地久,才是给爱的一条生路,只因怕最后来的,不是那个要等的人,所以人生,是认清与看淡,而后顺其自然。

江洪洛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知道自己此时说这些话不合时宜,便岔了话题,又换上轻快的笑来,抬头看着她说:"我送你们的新婚礼物,还望喜欢才是。"

方懿圆有意听得心不在焉的样子,她点点头,没说话,因为她知道江洪洛看着自己,也知道那眼神里藏了许多道不尽的深意。

她又转头把目光看向了屋里的人,暗自腓腹的想着。

"世间炎凉,方圆可纳,心有陌路,愿日月同君归。"

江洪洛见此,也不好让闵炎凉久等,他不多打扰,便与方懿圆道了辞,"快进屋吧,枣泥酥与炎凉一起吃才更觉滋味呢,在外头凉了可就不好吃了。"

"也好。"方懿圆闻声回过头来看了江洪洛一眼。

说完很快就别开了目光。

江洪洛走时还不忘跟小六子打了声招呼,小六子也对着江洪洛福身行了礼,得了二少奶奶的令后,也走了。

方懿圆进了书房,掩好门后,在油纸包里随手挑了一块金黄酥脆的枣泥酥入了口,甜蜜的味道顺着赶趟儿的喉咙实实在在浸入了心肝脾胃里。

方懿圆见她埋头抄着经。

"吃过晌午了吗?我今天让后厨给你炖了…"

"在爹那儿吃过了,你若饿了就自己吃吧。"

方懿圆听着有些失落,好在她此刻的心情很愉悦,也没多想,放下油纸包后,走过去帮她整理起了桌案边一摞散乱的纸张。

方懿圆知道闵炎凉的字本就写得很好,可她最近抄录的字迹远远超过以往,出奇的端正规整,一笔一划就是一笔一划,有条不紊的码在纸上。

闵炎凉见方懿圆站在一旁良久,没有要走的意思,她敛起神色,有些疏离的问:"将军今儿怎么来了?你们若是想多叙叙旧的话,我可以再晚些回来的。"

"洪…表哥今天来是送画给我们的,我们大婚那日他没能来,算是当作新婚礼物了,那画我看了,我挺喜欢的。"说着露出一丝笑意。

方懿圆不想让闵炎凉知道她们大婚那晚,自己见过江洪洛,本就吃醋的人,只怕知晓了更是添油加醋。

所以她说了一半,藏了一半。

闵炎凉听完淡淡然道:"我也看了,是挺好的。"说完停了笔,意外带着笑似的看着方懿圆,突然又很认真的说:"其实,你可以直接叫他的名字,随心而为就好,不用在意我的感受。"

闵炎凉看似云淡风轻的目光里,暗藏着至爱的隔离,一切都注定会消失,会辜负。就像是囚禁在荒漠里的骆驼喝着干涸的水,不喝是死,喝了是死的其所。

方懿圆好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飞快避开了闵炎凉的眼睛,心里闪过一丝慌乱的惊惧,脸上全然没了愉悦之喜,只好依附她的话,"你说怎样…就怎样吧。"

闵炎凉突然嗔笑一声,继续埋头一边抄录一边气定神闲的说:"我想你误会我的意思了,不是我说怎样就怎样,而是你应该遵循自己的内心,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说着她抬头看着方懿圆说:"指不定哪天,我会放手成全你们的。"

冷不丁的一句话,方懿圆拧着眉头怔了怔,她看着眼前一脸行所无事的闵炎凉,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或许爱一个人是这样的吧,从满心欢喜再到垂丧绝望。

可她把自己当什么了,把丞相府当什么了,把皇上的圣旨当什么了!

"闵炎凉!"方懿圆第一次很正式地喊她的名字。

两人目光相迎,却又带着各自的万般无奈。

闵炎凉不说话像是在等着方懿圆说。

方懿圆像是忍无可忍,冲着她说:"我是女人,我也有脸,有尊严,不是你闵家二少爷可以随意让来让去的东西!我一厢情愿的把心掏给你,你视若无睹,我也…无可奈何!"

"说完了吗?"闵炎凉淡然置之的看着她问。

方懿圆无言以对。

她一把抓过闵炎凉笔下还带着墨香味儿的纸就撕了去,觉着不解气,又把刚刚摞好整齐的纸张当着闵炎凉的面一张张撕了去。

一通发泄完后,方懿圆转身走到方桌旁捧过了油纸包,手里的余温让她小心翼翼地搁在闵炎凉面前,生怕负了那人的情意。

闵炎凉顺势一挥手,枣泥酥散落一地。

"你别把自己装成大圣人,皇上赐的婚,谁也摆脱不了!"

方懿圆忍着泪也不跟她多说,说完就要走。

"我讨厌你的勇气!"闵炎凉突然站起来嘶吼道。她看着愤然离去的背影,握着拳头,只觉得通身冰冷。

方懿圆听着心里一紧,她扶着门框喘了一口气后又恢复了以往的仪表神态,"知言在后厨给你炖了鸡汤,我这就去看看炖好了没。"

闵炎凉听完两腿一软,无力的坐了回去。

好半天,小六子跑了过来,他焦急地找到了二少爷,谁知进屋一看,之前还热热乎乎的枣泥酥全都冷冰冰的散落在地上,二少爷整个人也软弱无力的瘫靠在桌案前,发白的脸像是被抽干了血一样。

或许在镇远将军面前,二少爷就像是一株见了光就会死的向日葵吧,敏感又脆弱,即使花开也无结果。

"小六子,二少爷人呢?去哪儿了?"方懿圆带着知言一起送来了炖汤,看见小六子趴在地上一块块的捡起了枣泥酥。

小六子见了方懿圆赶紧起身回禀道:"回二少奶奶,二少爷去了西苑大太太那儿,今儿大太太不知怎的突然晕了过去,吴嫂特意让我来叫上二少爷去看看。"

方懿圆听完点点头,随即勾下身子捡起了最后一块枣泥酥放进了小六子的手里。

小六子看着手里的枣泥酥有些心疼,他带着一脸的困惑看着方懿圆,问:"二少奶奶,这枣泥酥我刚尝过了,就算凉了也还是那般的甜,二少爷是吃不出来吗,扔的满地都是。"说着又委屈抱怨道:"我可是从天亮排到晌午才买到的,二少爷一早让人买,买了又不吃。"

"谢谢你,小六子。"

方懿圆听得颇有触动,便把端来的鸡汤送给了小六子吃。

她看着小六子吃得津津有味的样子,喃喃低语道:"你二少爷之所以感觉不到甜,是因为二少爷做了那个先逃跑的人。"

西苑

"阿弥陀佛…"闵炎凉来到在西苑门口见到了觉一法师,她站直了身子,对着觉一法师点点头示礼后,抬腿进了里间。

闵炎凉进了屋,王温计嫆也醒了过来,躺靠在床上,一只手有气无力的转着珠子,跟旁侧坐着的老夫人一样。

王大夫把过脉,在一旁写着药方子。

"娘好些了吗?"闵炎凉坐在床边看着母亲闭着眼,她问吴嫂。

不等吴嫂回话,老夫人自疚的先说道:"你娘是看到我才气成这样的,你要怪就怪我吧。"

"怎么能怪老夫人呢,是我自己妄生念想了不是,都是些鸡毛蒜皮的老毛病,你看看便回吧。"温计嫆闻声张开眼看着儿子,却有意说给老夫人听。

闵炎凉听得有些突兀。

屋里突然安静了片刻,只有捻指间珠子相碰的声音。

此时吴嫂给闵炎凉勘了杯热茶,回复她刚才的话,"大夫说,没什么大问题,喝上几服药调理调理心气就好了。"说着她看了看温计嫆笑着说道:"二少爷能来,还是心疼自个儿母亲的。"

闵炎凉双手接过茶杯时,大家都看到了她手上的纱布,虚弱下的温计嫆自是知晓其中一切,她心有愧疚的抚了抚儿子的脸,看了一会儿便松手偏过了头,两眼隐隐泛起了泪。

闵炎凉也不奢求母亲过多的爱,她笑了笑似乎没有怪母亲的意思。

吴嫂站在一旁背着身子,满是难受神情,心里只叹,孽债啊,都是孽债。

"炎凉,你过来,奶奶想看看你。"老夫人突然喊她。

她走过去蹲在了老夫人面前。

老夫人打眼仔细瞧了瞧她,见她面色不太好,又拉着她缠着纱布的手,问:"你跟懿儿是吵架了,还是打闹了,怎的这样?"

闵炎凉连连摇头,假意笑了笑说:"没有,近日偶感风寒,已经喝了药,现在好多了!这手…是我不小心自己摔的。"

"你可不许哄骗奶奶!"

"炎凉不敢。"

"二少爷…二少爷!二少奶奶来了,还带来了当归莲子乌鸡汤呢!"

这时吴嫂带着方懿圆入了里间,高兴之余连忙给大家活儿都盛了一小碗汤。

闵炎凉闻言骇然起身,她呆呆的看向方懿圆,袖口里的右手不自觉的握起了拳头。

"你也喝点吧。"方懿圆拿着小碗递给她。

老夫人捧着碗,看着小两口恩爱有加的样子,也不再说什么。

温计嫆尝了一小口,随即道:"得了,懿儿都在汤里加当归了,你…还是早些回去吧。"

闵炎凉在众人面前很快喝完了汤,她一脸神色,拉过方懿圆的手就要走。

"等等,慌什么,这汤里不是还加了莲子吗。"老夫人突然开口说道。

屋里的人都愣住了,一时没反应过来。

老夫人看着小两口,微眯着眼笑了笑,说:"你们成婚也有小三月了吧。"说着又看向王大夫,冲他使了个眼色示意道:"还请大夫给我这孙媳妇把把脉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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