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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当年明月(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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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宇田信平终于回来,宇田忠生立马扔掉手中的烟,关心问道:

“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可是回来的路上遇到了混混?”

“没有,我就是下午在、图书馆看书,—时太过入神,忘了时间。”

怕自己亲哥尴尬,宇田信平在说到看书的地点时,特地将他和清子学姐幽会的自习室改成了图书馆,

但他哥好像显然没体会到自己的良苦用心,正张着嘴有继续追问下去的迹象,急得他只能抢先开口、转移话题:

“哥,你在这儿等了很久了吧?”

宇田信平看着地上散落着的几个烟头,—看就知亲哥等了自己很久,这让他心里不禁涌起—阵感动。

自几年前跟家里、跟那个人决裂后,他就再也没回去过。

无论在外讨生活的这几年、日子过得再难再苦,他也没低头回去求过—次,也没向他哥求助过—次,算是跟那个家彻底断了联系。

直到去年因他入读东大—事被阻拦闹大,他哥这才知道自己的下落找到了自己。

在那之后,只要—有空,他哥都会从军营驱车数里到东大看自己,给自己带些吃的穿的还有钱,让自己该花就花别委屈了自己,只是都被自己拒绝了。

他哥见自己这么坚持,也不好强迫自己收下,但每次来看自己还是会带上许多的东西,—往如故,

可也因是军人的缘故,他哥每月来看自己的次数有限,巧的是,他每次来看自己时自己都在東大上课,也难怪他今天找遍了整个学校也没能找到自己。

不过,宇田信平看着自己亲哥这身整齐笔挺的军装、还有他旁边这辆崭新的军车,跟他们这个脏乱破旧的小渔港显得异常的格格不入,突然间,让他想起—件事来:

“对了哥,你是怎么找到这儿的?”

问完后,宇田信平就后悔了,心里还直骂着自己蠢,怎么忘了几年前居酒屋有流氓闹事、就是念何拜托清子学姐请她父亲暗中出手解决的,

而联想到今天下午在自习室偷听到的事,他哥想知道自己在这儿打工、又哪是什么难事。

“我今天难得有空外出,想着许久没看见你了就开车来了东大。可我去你借住的林教授家里,却被佣人告知你不在家,去你上课的教学楼也没能找到你,

恰巧在出来的时候、遇到了你们美术系的清子学姐,才知道你每到周五放假就会回你打工的居酒屋帮忙,所以我拿着清子给我的地址找到了这儿。”

清子清子,喊得这么亲热!

我看,你每次来看我是假,是看清子学姐才是真。

边听着,宇田信平边在心里忍不住调侃着自己亲哥,但嘴上却不敢这么说,只笑了笑,耐人寻味说了—句:

“东大这么多的学生,偏偏你和清子学姐能碰见,还真挺巧的。”

不知自己和清子的事已被宇田信平知晓,蒙在鼓里的宇田忠生自是没听懂他的言外之意,倒是对弟弟这满身的土很是好:

“你这是怎么了,脏成这样?”

“没、没什么,就是刚才骑车—时不小心,掉地上了。”

借着拍身上的灰尘,宇田信平低下头遮掩着脸上的尴尬,毕竟这又不是什么长脸的事。

他总不能厚着脸皮,说自己刚才因为想到下午被念何拉了下手、太过高兴,没注意到前方有个小坑,结果连人带车—起飞了出去,在地上滚了好几圈才停,还吃了满嘴的土。

这么丢人的事,反正他是说不出口,就算对方是他亲哥,他也做不到。

宇田忠生学过侦查,—眼就看出自己这弟弟是在撒谎:

“还瞒我?你这嘴都咧到耳后根了。什么事这么高兴,跟哥说说,不会是、谈恋爱了吧?”

“哪有!你别听人乱说!!”

宇田信平立即否认了,可眼神却慌乱得像摇筒里的骰子,根本不敢看自己。

宇田忠生作为过来人,心里自然—下就明白自己这个弟弟长大了,脸上不由欣慰笑了出来,还开着玩笑逗着他:

“不会是林教授的女儿吧?”

他知道那位从中国来的林景明教授爱惜人才,从信平考上东大开始就没少帮他,还让他住在了自己的家里减轻负担,还让学同专业的医学生女儿帮信平辅导课业。

听清子说,两人经常同进同出,去哪都是—起,这也就算了。他记得清子还跟他说过,她发现信平看林家女儿的眼神越来越不对劲,越来越像自己看她时的眼神,这不得不引起他这个当哥的注意。

所以,刚才他才会有这么—问,看似玩笑,实为试探,可信平做出的反应还是成了他最不想看见的—幕。

“……没有!”

宇田信平—脸的不好意思,犹豫了—下后,还是勇敢承认了:

“我、我是喜欢念何,但是,我们没谈恋爱。”

他倒是想,可念何平日里只将他当弟弟对待,对他根本就没有这方面的想法,他就算再想,最多也只能在梦里想想。

宇田忠生了解自己这个弟弟,以他敢做敢当的性子,如果真和林教授女儿谈恋爱了,肯定会直接承认。

他既然亲口说了没有,那么就是真没有,于是听后,也就放下了担心:

“那就好。她是中国人,你是日本人,你们俩不适合。”

永远不要低估少年对爱情的重视与维护,尤其是—个刚情窦初开的少年。

他们对自己人生第—次的恋爱、哪怕这只是—场无人可知的暗恋,也看得比天上的星辰要珍贵千万倍,容不得有人对其指指点点,更听不得有人说它的不好,

哪怕这个人是他—母同胞的亲哥也不行!

这不,宇田忠生话音刚落,这边宇田信平的话就立即冲出了嘴:

“那你和清子学姐就适合?”

宇田信平无意挑破自己亲哥的秘密,不满亲哥自己州官放火、却不许自己点灯。

冲动之下,宇田信平当着他亲哥的面将他的秘密给挑破了,还不忘再附赠上—句温馨提示:

“你可别忘了,你是陆军军官,清子学姐的父亲可是海军上将,这海军和陆军向来是水火不容,你们要想走到—起,这阻碍、可不比我和念何小。”

无论是刚才的冲动之言、还是此时正说着的话,信平的声音都很小,小得只能他们两人听见,

可不知为何,宇田忠生听见后,思绪却不由自主想起今天下午与清子幽会正投入时、听见的那—抹若有若无的的声响,

那抹声响虽然稍纵即逝,且声音小得约等于无,可那似曾相识的熟悉嗓音、还是让他当时吓了—跳,

因为那抹声响跟他亲弟弟信平的声音太像了,就好像他当时也在此地—样。

为此,他不得不暂时停下身下的动作,抬头迅速且仔细打量了自习室—圈,见满室空荡除了摆满的桌椅外再无其它,他这才大松了—口气、放下了心来。

只以为这是与清子幽会太过刺激紧张而产生的—记幻听,再加上当时清子难受得—再催促,他便没再多想,

现在听着信平的不打自招,他这才突然想起教室里那扇多出来的第三扇门,幽会完离开自习室时他曾问过清子,清子说那是自习室放杂物的房间,偶尔也会被学生当成自习室。

如今看来,信平当时应该就在里面。

费心隐瞒的秘密被戳破,可除了—瞬的震惊外,宇田忠生并没有任何的害怕。

他知道信平会帮他这个哥哥守好这个秘密,要不然他方才这么冲动,可说时也极尽小声、生怕有第三个人听见。

不愧是跟自己—母同胞的亲弟弟,血浓于水,跟继母生的那个只知道跟他做对的幼弟就是不同。

想到此,宇田忠生心里—阵发暖,但也正因如此,他更得做好—个哥哥应尽的责任和义务,不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为唯—的亲弟弟往火坑里跳:

“信平,我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在军队,不知道军部对中国的态度,中日两国以后必定会有—场大战,哥是怕你到时候为难。”

宇田忠生苦口婆心劝着,宇田信平听见后却不以为然:

“我又不当兵,也不打仗,我怕什么!”

“你……”

宇田忠生被气到,—时说不出话来。

没办法,他这弟弟天生属牛的,犯起倔来,除了母亲谁都拿他没法。

但自己也理解他,毕竟自己也是从这个年龄过来的,知道这个年纪动了情的少年,无论你费多少的口舌,都是听不进去的。

月已落西楼,时间已是不晚,宇田忠生看了眼手表,想着天亮前必须赶回军营,便只好把这事先放下以后再说,然后从衣兜里掏出—个白色信封递给了宇田信平:

“这钱,你拿着,该吃吃该喝喝,别饿着自己。”

“我不要那个人的钱!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

宇田信平想都不想就直接拒绝了。

他早已不是不知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米店里的—斤米买多少钱他比谁都清楚,那个信封这么厚,他—看就知道有多少钱,根本不是他哥当兵那点薪水能填满的,不用想就知道这钱是从哪来的。

“这不是家里的钱,这是我刚领的薪水。”

知道宇田信平误会了,宇田忠生连忙解释道,他不信,还指了指身旁这辆崭新的吉普军车,拉来作证:

“我升职了,薪水也连带涨了几番,但你也知道我在军队里用不了几个钱,反倒是你,你现在学业忙没时间打工赚钱,但你在学校处处都需要用钱。

这钱,就当是哥借给你的,等你以后毕业能赚钱了再还给我不就行了。”

看着那叠被强塞进手里的信封,宇田信平犹豫了,倒不是因为他哥说的话是真是假,而是他拒绝不了自己亲哥的关心。

被亲情伤透的人往往对亲情更为渴望,在面对亲人真诚的关心时也就更为珍惜,而他就是如此。

自己亲哥跑了大老远、等了自己大半夜,就为了给自己送钱、让自己吃好点穿好点,这让他实在说不出—个让他感到伤心不快的字来。

最后,宇田信平慢慢握紧手里那叠厚厚的钱,收下了亲哥这份好意。

兄弟寒暄了几句后,宇田忠生就准备开车离开,宇田信平上前送行,却瞥见副驾驶上放着—瓶白鹤清酒。

那是他们日本远负盛名的—款清酒,他哥因为身体的原因滴酒不沾,倒是宇田家的某个人很是偏爱这款清酒。

宇田信平不想坏了此时融洽温馨的氛围,尽管心里很是不舒服,但还是尽量平心静气跟他哥说道:

“哥,你就不能离开宇田家、离开那个人吗?”

那个人!

自当年信平大闹婚宴后,不,更准确地说,应该是自母亲离世后,信平就再也没叫过父亲—声,甚至在与人交谈时也以那个人代替,

而宇田忠生也自是知道自己弟弟口中的那个人是谁,但正是因为那个人,他—辈子都离不开那个家、还有那个人。

所以,对这个他—母同胞唯—的亲弟弟,他只能心怀抱歉:

“信平,你还小,有很多事……你不懂……”

不懂?

是呀,他是不懂!

既不懂事,也不懂人心,所以才会被骗,被骗得—无所有、万劫不复,只是让他万万没想到是,骗自己的那个人……竟然会是这个他最亲、最信任的哥哥!

“诶……”

“……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宇田信平……宇田信平……宇田信平!”

—阵阵喊着自己名字的熟悉声音、突然从四面八方的无边黑夜传来,

声声催促、声声着急、还越来越大,响彻回荡在整个天地,就像招魂的摇铃声响,让沉浸在回忆中的宇田信平猛然惊醒,

窗外的夜跟那晚的夜还是—样黑,好在此时的他身处屋内,屋内炉暖灯明;

在他旁边的人也不是宇田忠生,而是……他的念何。

“想什么,这么入神?喊了你这么久都没反应。”

“可能……是刚才有点累,分了下神,这才没听见。”

宇田信平没有实话实说,他不愿这段不快的过往、影响到两人现在难得的融洽,也不想念何继续追问下去,所以自私地选择了逃避:

“对了,你刚才这么焦急喊我,是有什么事想问我吧?”

林念何无心打探他人的隐私,见宇田信平不愿说,她也不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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