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后,秋问池浑身凌乱扶着墙进了浴室,那边门刚关上秋练就推开阳台的门,摸出了根烟。
她转着烟,没有点的打算,站那儿被晚风一吹,刚才上头刺激的大脑也冷静下来。
和亲哥哥做起来确实是爽,但她最近情绪有点不对,如他愿搬来她房间,锁链也摘了,还要买点心哄他……就像被他勾动心思给牵着走似的。
明明她也得到了好处,但怎么就这么膈应呢。
按秋练原本想的,在完全掌握秋问池这个人后,玩够了折磨够了就扔开,随便他爱怎样怎样,而不是沉迷于对方的身体和他做。
就算是心理上,她也不想落下风。
看来还是不够狠,秋练暗自想着。
浴室那边传来砰的一声,她转头,边将手里那根烟塞回口袋,边回了房间走向浴室,敲了敲门:“哥哥怎么了?”
里面没应,秋练直接推门进去,一眼看见晕倒在地上的人。
半个小时后。请来的家庭医生重新帮秋问池包扎过脚腕上的伤,开的却是治疗心理问题的药。
临走前医生嘱咐着:“伤口不能碰水,最好也不要乱动。还有尽量保持心情愉快,不要思虑过多,不然容易焦虑抑郁,免疫能力也会下降,或者有慢性疾病的风险。”
秋练皆是点头,让佣人把医生送走之后她这才回到房间,站在床边盯着昏睡的人看。
有点烦,但他怎么样关她什么事,反正死不了。
再不济也得等到她报复完先。
还有——死也别死在这,晦气。
秋练很快关灯上床,顺手搂过人,贴着他的脸,突然低声道:“怎么这么弱啊,秋问池。”
秋问池当然无法回应,她也没理,随即闭上眼睡去。
许是睡前想的事多,这晚秋练少有地做了个梦,还是跟秋问池有关的,他刚住进来秋家那会儿。
那时的秋问池性子冷漠,秋练孤僻,两个人谁也好不到哪去,互看不顺眼,尤其是秋练,一身的刺很扎人,常常暗地里偷偷欺负秋问池给他使绊子,被秋世宏发现就倒打一耙。
而秋问池话少,从来不会为自己辩解,因此被罚过不少次,都是口头责罚。
后来秋世宏忙着出差——那个时候还没坐轮椅,就让大三岁作为哥哥的秋问池去陪秋练睡觉,那段时间雷雨天气多,秋练的母亲是在个雷雨天去世的,她因此害怕打雷。
秋世宏并不知道她怕打雷的事,想缓和两个孩子的关系,阴差阳错让秋问池陪秋练度过难捱的时光。
秋问池很听秋世宏的话,什么都是照做,秋练却不一样,不肯让他上来弄脏自己的床,就让人睡地板被子都没给他。
秋问池就一个人缩在地板,窗户没关紧外面的呼呼声吹进来,冻得他直脸色苍白直发抖。秋练却睡在暖烘烘的被窝睡得香甜。
半夜,秋问池冷得睡不着,睁着眼望着虚空,结果一个身影从床边掉下来,连带着被子一起,秋练似乎是在做梦,一个劲往他怀里钻,暖和的温度烫得他忍不住往后缩,想把人推开对方又重新缠上来,格外难缠。
秋练紧紧抱着他的腰,含糊低声喊了句——“妈妈”。
秋练半梦半醒间把他当成了妈妈,抱着他怎么也不肯撒手,努力想嗅着他身上的味道,蹭了蹭,嘟囔着:“妈妈好香……”
于是,白天他们两看生厌,抗拒疏远,晚上却被迫紧紧抱在一起,秋练一遍遍喊着“妈妈”。
秋问池以为只有他自己知道,其实秋练醒了之后也还记得,她一开始厌恶不想开口说起,到后来就是故意的想要恶心他,把妈妈没了的事都怪在秋问池和他妈身上,幼稚得想以此来提醒警告他。
谁都说生秋问池的那个女的是见不得光的小三,秋问池是私生子,当时秋练也信了。
再之后秋练习惯每天晚上都抱着东西睡,把他当成用来取暖的工具,闻着他身上的气味入睡,直到秋世宏回来,天气变好。
秋练抱了个空,皱眉睁开眼,怀里是空的,她在房间内扫了一圈,秋问池不在。
她起身洗漱完,面色不好地下楼,正好看见秋问池端着粥从厨房出来,听到声音瞥了她一眼,面无表情,丝毫看不出昨晚在她身下眼脸泛红诱人的模样。
秋练径直拉开他旁边的椅子坐下,笑道:“哥哥起这么早来给我做早餐啊。”
秋问池没答,刚舀起粥要放入口中被秋练夺去,凑过来吃了那勺粥,还点评着:“哥哥做的就是甜。”
“……”
秋问池直接把那碗粥推给她,自己又去盛了一碗出来。
结果刚放下,秋练忽地拽着他绑起来的长发强迫他头转向自己这边,“哥哥怎么都不说话,这会让我觉得自己是个‘舔狗’。”
秋问池头皮发疼,蹙着眉看她,但只是说了句“没有”。
秋练啧了声,把人拉过来靠近,手往下掐着他的后颈,颈环从上次摘下后就没再给他戴上过,此时她抚摸着滑嫩的皮肤,还是觉得少了点什么。
关着人时就各种想办法哄着她要出来,一出来立马翻脸无情,连装都不想装了。
但秋练也没想着再把人关回去,哥哥那么脆弱,她还不想这么快把人给折腾和玩死了。虽是这样想,她的手却不安分地往对方衣服里伸。
秋问池抓住腰间的手拿开,视线不由得看向落地窗外,那里丁小穆正和佣人一起修剪花草,他重新朝秋练看去,放轻声音,“小穆还在,别在这乱来。”
秋练可不管,脾气上来了就想现在欺负他,反握着他的手放在唇边吻了吻,目光始终笑着落在他身上。
“那哥哥说我想干嘛。”她如是问。
秋问池指尖一缩,别过头,陈述着事实:“我们昨天才做过,你弄得我很疼……”
“我可没说要这个。”秋练打断他的话,“是哥哥自己想歪怪不了我。”她紧紧盯着人,忽然抱上去,缓慢揉了揉对方的腰,“哥哥很疼是吗,那我帮你揉揉。”
秋问池下意识往外看了眼,脸色隐隐有些发白,他手放在秋练的肩上想把人推开,低声说:“求你了小练,听话一点。”
这是拿她当小孩呢,秋练神色不悦,故意去咬着他的耳垂,发觉他在颤抖还暗道他这么胆小干什么。
只会一个劲说不要,没趣。
看不出来她生气了吗,没眼力见。
秋练底下暗暗掐着他的腰,见他还是一副头偏向一边咬着下唇隐忍的模样,她察觉到什么往窗外看去,对上丁小穆怔愣的目光。
她朝对方笑了笑,丁小穆便惊慌失措地移开视线,那边也没有了身影。
她于是跟秋问池说,状似疑问:“哥哥,刚才小穆好像看过来了,怎么办啊?”
这话一出,秋问池就是一僵,接着用力把人推开冷冷看着她,什么也没说转身就上楼去了。
上面很快传来砰的一声,秋练看向一旁桌子上一口没动的粥,眸色不明。
……
秋问池回到房间关上洗手间的门吐了。但他什么也没吃,只能吐出点酸水,勉强漱口洗了脸,浑身虚脱地跌坐在地面上。
他抱着膝盖坐在墙角,脸上沉默又安静。
不知道什么时候,洗手间的门被推开,有人来到他面前,蹲下摸了摸他的头,秋练说:“哥哥怕什么,他不敢说的。”
秋问池一言不发,秋练伸手抹了抹他的眼尾,感觉到湿润,她上前手穿过对方的腿弯抱起来回了床上,把昨晚那个密码柜放到他面前。
“哥哥不是想要吗?给你打开。”
秋问池没理她,躺在床上侧过身就要闭眼,还没闭上就被掐了掐脸,他半响才道:“你不用去公司吗?”
“哥哥伤还没好,怎么能留你一个人。”秋练说得体贴,实际趴在他身旁捏他脸不让他睡,嫌他没反应又去玩他头发。
秋问池觉得自己就像个玩偶任她随意玩弄,可能什么时候厌了才会丢弃。他倏地起来,去看那个密码柜。
秋练在他身后跟着起身悠悠道:“那个要密码才能打开,用不用我帮哥哥……”
话还没说完,下一秒就见秋问池输入密码,保险柜开了。
“……”
秋练眼神变了,秋问池轻声说:“密码是我妈妈的生日,你知道为什么吗?”
“你想说他很爱丁琳娜?”秋练满是嘲讽。
秋问池却道:“他很多密码设的都是这个,因为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人就是我妈妈。我妈妈从来都不是小三,他们是正常恋爱,是秋世宏骗了她辜负她,就因为他有钱所以都是我妈的错。”
“那不然呢,就像哥哥你自己也很爱钱,想要权力吧,人都是这样的,你怪不了任何人,只能怪生得命太苦。”秋练语气稀松平常,没有半点起伏。
她摸着秋问池的脸,“你恨秋世宏那他不也被你用药弄死了,哥哥还在不公什么?”
秋问池平静地看着她,“你难道不想知道保险柜里放了什么吗?”说完他将保险柜倒扣,里面的东西散了满床。
都是资料,黑色的字眼密密麻麻挤在一起,看得人头疼。
秋问池随便拿起一张扫了眼,递到秋练跟前,“你想过秋世宏为什么会车祸吗?为什么他对这件事闭口不谈。”
那时秋世宏曾说过是遇到酒驾事故导致的车祸,他自会处理,秋练本来就不怎么管他的事,她因为母亲早年去世一直对秋世宏不冷不热,甚至怨恨过他,自然也不会多想。
她随意瞥了眼秋问池手上的纸张,那是份鉴定报告,上面写了关于秋世宏沦为残疾人的结论,除此之外——
患者丁琳娜在车祸中头部受到撞击,或将醒不过来,也就是植物人。她想到什么。
秋问池在耳边一字一句道:“那天他开的车酒后驾驶,和我妈发生争执发生的车祸,我妈到现在都醒不过来,我要秋世宏一命抵一命不过分吧。”
秋练看向他的眼睛,不答反道:“丁琳娜明明在你搬进秋家就出了车祸,但秋世宏那个时候腿还是好好的,你该怎么解释?”
“那你觉得你那个录音是怎么拿到的?”
在秋练刚回国为她举办的宴会上,她故意放出秋问池和他妈妈谈话的录音让他难堪,毁他名声。
他从始至终就不是被动回到秋家的,而是别有目的,秋练开始也是这么想的。
“我来秋家那次我妈只是受了点轻伤,要不是因为秋世宏会变成后来那样吗。”秋问池轻声说着,眼底却极冷漠。
“所以呢,哥哥说这么多是想表达什么。”秋练一点也没被他的话影响到,看上去丝毫不在意自己父亲做过什么,反而说着:“那是秋世宏跟你妈妈的事情,和我们现在完全不一样,还是你想要证明你们母子俩到底有多无辜,可我要的是哥哥这个人啊……”
秋问池冷冷看着她没说话。
秋练硬是把人给拉过来抱怀里,抚摸他裸在外面的皮肤,淡声道:“我不想管以前的事,我只知道哥哥现在是我一个人的,我就想折磨你,不论说什么谁来都没用。”
“你有病。”秋问池道,“离我远点。”
秋练:“你再说一遍。信不信我再关你一次?”
秋问池和她无声地对视着,最终别过头,“你先出去吧,让我一个人静静。”
秋练定定看了他几秒,知道他现在情绪不好,懒得再和他多说,也没多留说了声“好啊”。
“我等哥哥自己慢慢想清楚。”
等人走后关了门,秋问池沉默许久才想起来什么似的把那些资料都收起来,全都看了一遍后将有用的全部留下,想着再找个机会出门一趟。